石三生等人跟著劉柏進了屋子,屋裡是典型的農家,一些打理乾淨捆紮整齊的草團有序的掛在牆壁上,想來就是劉柏說的那怪草,“這村子裡如此詭異,你卻叫我們進來,莫不是想害我等!也給你做了那解藥!”孫鐵匠氣憤的抓住劉柏衣領,他人高馬大,直接將劉柏拎了起來,而劉柏,他在孫鐵匠面前,顯得很是單薄,兩隻手想要將孫鐵匠的手拉開,可那隻手像個鐵箍,怎麼也拉不動,幾息的時間劉柏臉憋的發紅,兩隻腳直蹬蹋。
一隻手按住孫鐵匠,“不要衝動。”沙火凰來到孫鐵匠身旁,示意他將劉柏放下,石三生等人跟著劉柏進了屋子後便一直聽劉柏講他在這村子一直以來的事情,或許是劉柏太久沒有見到活人,說話囉哩囉嗦,眾人聽見他說著村子裡詭異的事情,都是有些惱怒他叫自己這些人進來,不過按劉柏的說辭,他就是個普通人,讓眾人進村子而非離開,應該是有原因的。劉柏落下來,一屁股坐在炕上,“你這傻大個,看著就像土匪,作風也像土匪,咋個不聽人家說完哩!”劉柏雖然氣憤,但又不敢不說,生怕孫鐵匠再將他拎起來打,“那次我醒過來的時候,大熊已經死了,它被雜草纏住,眼睛,鼻子,嘴都被雜草填滿了,不過。”劉柏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那隻熊沒有變成怪草,之後我將血液滴在熊肉上,也沒有變化,我的血只有在那些動物還活著的時候,才具有傳染性。在那之後,我又遇見過幾次狼啊,野豬啊,之類的野獸,甚至還遇見過一個吃人肉的惡道士,結果都是在追殺我的時候被什麼東西殺死的,我認為是那個草人乾的,但自從被熊襲擊後,我再也沒見過草人了。經過這麼長時間,我也發現了一些規矩,進村子的野獸,只要是攻擊我的,都活不過一晚上,一開始村子裡除了我沒有活物,到後來也有些老鼠會在村裡出入,而這些老鼠,在我這院子裡的沒什麼事,在院子外面的,晚上會被怪草殺死,此外被我的血感染的動物,能夠活到變成怪草。”沙火凰思考片刻,再次提出疑問“這麼說來,村子裡除了你,還有個草人,而你在那次被熊襲擊後,就再也沒見過草人了,可你每次遇見危險它都會出手,在他出手的時候,你也沒有看見過嗎,”
劉柏有些無奈的道“每次我遇見危險,都是往村子裡跑,被野豬追的那次,撞在樹上昏過去了,被狼追的那次,狼進了村,我跑的慢了,在村子裡被狼撲了一下,腦袋撞在牆上昏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上怪病後,身體大不如前的原因,至於遇見惡道士那回,那惡道士會法術,用幾根線,隔著老遠就把我手腳綁了,之後我就被他用線控制著進了屋,他把我放在一邊,開始打坐練功,說等他練完功,就把我扒皮拆骨做成寶貝,肉給他打牙祭,他打坐時間很長,從太陽落山,一直到外面黑透,油燈都滅了也沒起來,我又怕又累,睡著了,等醒過來,那惡道士已經死了,死時候還是坐著的。”眾人聽見劉柏所講,均是一副狐疑的表情,劉柏看著眾人。趕忙說道“我沒有惡意,就是怕你們在野外或者其他院子裡被草人襲擊,在這至少還是安全的,明天一早你們就可以出村了,要是方便,到時幫我帶個信,給我家裡人,這麼久沒回訊息,他們定然是擔心我遇見什麼危險,信我已經寫好了,等你們什麼時候到了城裡,幫我寄出去就行,我這還有些銀子,足夠寄一封信的。”說罷,劉柏從炕西頭邊上的小櫃子裡拿出一個灰布包,拿出裡面唯一一塊銀子,遞給沙火凰。
劉柏院子裡,靠西的一間房子裡,石三生等人坐在炕上,圍著一張桌子,桌上的油燈沒有點燃,孫鐵匠和林潼看外面一直安安靜靜,鬆了口氣,這村子和劉柏都有些詭異,那些東廠的殺手也不知現在何處,說不定這村子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局,稅銀之事牽扯太大,想要銷燬證據與名單的,可不僅僅是東廠,這一路要想把東西送到明華城,可謂步步是險地,實在是不防不行,沙火凰拿著劉柏給的那塊銀子,有些打趣的對著孫鐵匠說道“他這是怕你啥人奪財呢。提前將銀子拿出來買命。”孫鐵匠不敢大聲,憋著甕裡甕氣的回道“俺哪裡像土匪了?”林潼忽然問道“你說為什麼這麼多人,他卻把銀子遞給你?”孫鐵匠一聽樂了“咋的,你吃醋了?”石三生插了一句“這劉柏不簡單啊,女人往往更有同理心,相比男人,更容易同情他,而咱們三男女,孫師傅和林兄弟一看便是武林中人,我又是瞎子,除了沙火凰,另外兩個女的,柳令儀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又沒有說話,他過於搭訕太過唐突,而婉兒太小,權衡利弊後他便選了你。”林潼皺眉說道“心思如此縝密,真的是個普通人嗎?”石三生道“或許曾經是,今晚咱們還是的守夜!”
孫鐵匠看第一個班,石三生和沙火凰還有柳令儀看第二個班,這一班的主力是石三生,沙火凰有身孕,柳令儀武功低下不入品,二人輪班幫石三生檢視外面情況,充當眼睛,眾人晚上不開燈,也不生火,靠著沙火凰他們存火用的暗囊取暖,外面的微弱光線足以讓他們發現異常,第三個班是林潼,自從耗子精白錦被沙火凰看出端倪,而石三生又對沙火凰有所提防,離開白石城後,石三生就一直將白錦藏在暗處,期間沙火凰問過一次,石三生說是送給自己未過門的徒弟牧仁了,實際上白錦一直在看著沙火凰,而今天晚上,睡了一白天的白錦,才是石三生壓箱底的守夜人。
很安靜,照劉柏的說辭,這樣的安靜是怪病爆發後村子的常態,夜正深,石三生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枚暗囊,這暗囊比他自制的手提火爐好用多了,雖然不像手提火爐的取暖範圍那麼大,也無法持續照明,但勝在精緻小巧,便於攜帶,暗囊有圓的,橢圓的,形狀偏圓潤,一隻手便能握住,石三生手上這枚是橢圓形的,主體是金屬製成,金屬共三層,每層鏤空,最裡面是白石城特產的火石,能自行散熱,外面兩層金屬架,用不知名的獸皮包裹,耐高溫,溫度傳到最外面一層,剛剛好的不燙人,又能取暖,透過轉動第二層金屬,可以調節溫度,完全開啟,還能用來生火,一般武者行走在外,這種暗囊相當方便,可惜白石城的人不善經商,這麼好用的東西,石三生在三江城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聽過,宋星河這些官兵也不曾佩戴,想來也沒見過,按孫鐵匠所說,這東西最早是蠻人哪個部落弄出來的,用於長途作戰應對複雜的地理環境。石三生想著什麼時候回了三江城,一定要讓盛明心還有蘇躍安好好設計下,再拿出去賣,大乾國可沒有專利保護這一說法。
“道長,外面似乎有東西。”石三生的思路被打斷,是火鳳凰,她雖然是懷著孕,但不知道是不是蠻人的身體素質遠高於大乾國女子,又有著不俗的武道修為,整個人的的狀態比柳令儀要好上不少,她看第二班,充當石三生的眼睛。石三生聽火鳳凰說外面有動靜,連忙擴大神識範圍,反覆探查,可掃了幾圈都沒有發現異常,不由微皺眉頭,溝通藏在暗處的白錦,剛到村口的時候,石三生便發現劉柏這個人有些古怪,在他露面前,神識無法分辨!而他出來的時候,就如同憑空蹦出來一個人,神識中忽然出現了他的影子。
白錦蹲在房樑上,透過棚頂的一道縫隙,朝外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卻是嚇了白錦一跳,院子外面莎莎的響,聽上去像是風吹樹葉的聲音,可用眼睛看,卻會發現一隻只草人,草狗在黑暗中緩慢的移動,好像是那些變成怪草的村民,他們的軀幹看上去相對完好,白錦一邊悄悄向石三生傳遞資訊,一邊湊到縫隙處檢視,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一雙老鼠眼轉來轉去,忽然白錦一個哆嗦,差點從房樑上掉下來,它看見院子裡,劉柏的屋門開著一條縫隙,在那間房子前,一隻比外面草人高上半截身子的草人,正雙眼猩紅的盯著石三生等人的這間房子!
石三生收到白錦傳來的訊息,將一隻手放在面色桌子上,沙火凰見狀,眼裡閃過一絲凝重,同樣伸出手,二人手指一碰,石三生在沙火凰掌心清叩三下:情況緊急,保持安靜!沙火凰輕輕叫醒眾人,示意大家不要發出聲音,而石三生則是用靈力包裹著誅邪符,鎮邪符以及桃木小劍等驅邪滅妖的法器,掛在了窗框和房門等位置,由於異種靈力的特性,法器上那種震懾妖邪的氣息絲毫沒有溢位,他要將這些草人打個措手不及。
石三生神識聚攏,覆蓋在房前一米處,從剛才白錦傳來的資訊,可以看出,劉柏先前所說,這院子裡的生物不會受到攻擊,根本原因是這隻草人比外面的草人都要強大,這片院子是它獨有的領地,其他草人沒有得到它的允許,根本不敢靠近,而這隻草人首領,究竟是不是劉柏看見的那隻,石三生等人無從考證,甚至,石三生懷疑這隻草人便是劉柏,而劉柏是否說了謊,他還分辨不出,因為他感覺劉柏說的是真的,但他昏迷後不記得的那部分時間,很可能是草人在控制身體!隨著白錦再次傳遞訊息,石三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白錦說那個最大的草人已經站在了門前一米的位置,可石三生的神識沒有任何的感知!這讓石三生十分震驚,自從在白石城,發現雷屬性真氣散發出的雷罡,能夠扭曲神識感知以後,石三生對神識無法感知到的存在格外上心,誰讓他是瞎子呢,透過各種記錄和個人經驗,石三生總結出:純陽之力可破陰神力,對神識有一定的傷害,但前提是神識不夠強,而雷屬性和火屬性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都會剋制神識,至於一些特殊存在,對神識有著一定的隱身效果,比如之前遇見的青玉妖鳥,其羽毛能夠模糊神識的感知,向石三生的神識強度,就會被其影響,而金丹境強者,則不會受到這種影響,現在遇見的這種草人,石三生目前看見的文獻裡,都沒有記載,可見這東西要麼有很明顯的弱點,不值一提,只是石三生等人不知道,要麼就是太過隱蔽,很少被人發現,而發現它的人眼睛都好用,沒有人用神識去感應。
石三生的神識失效,無異於加大了一行人的危險性,石三生聚音成線,向幾人說明情況“我剛才似乎聽見門外一米處有東西,但這東西太輕,現在聽不見了,我懷疑它就在門口,大家小心!”林潼也跟著說道“剛剛我也覺得好像有什麼聲音,還以為是風聲。”眾人將兵器握在手裡,緊緊盯著房門,石三生為了彌補神識不足,從袖口射出幾根用香灰和雞冠血搓過的紅繩,攔在門中間。草人對屋內眾人舉動絲毫沒有察覺,伴隨著出氣聲,那些外面的草人都進了院子,孫鐵匠心裡琢磨著“外面風還挺大”抬頭瞅瞅窗戶外面,靠頂上的地方,那裡有一串菜乾,這會一動不動,“不對勁,外面沒風!”孫鐵匠緊了緊手裡的狼牙棒。
就在眾人盯著門口的時候,石三生再次接到了白錦的警示,可惜這一次太急,石三生沒來得及和眾人說明情況,只能大喝一聲“快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