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錢通發現木人無法驅動,黃文抹了下嘴角的一絲血跡,真氣凝入短刀,催發出一米多長的青色刀影,“真氣外放!”錢通看到這先天高手的標配,說不慌那是假的,隨便一個東廠嘍囉,就是先天高手,他一個後天,靠著諸多手段,才能勉強支撐,若是再有一個東廠的人尋過來,他便是隻有一死了,至於投降,那根本不用想,以東廠那些太監的秉性,被抓住只會比死還慘。

黃文飛身來到錢通身側,道道刀光閃爍,錢通將木人拉在身前,擋住數刀,木人直接被砍成數段,這木人關節處相對脆弱,四肢和軀幹應該是被機關師進行了加強,否則之前就被黃文的真氣凝刀砍碎,這會無法控制,只能硬擋,結果一個照面,就碎了一地,好在錢通藉著這會功夫,朝後躍出,躲在樹後,同時拉開衣服,露出右臂上的一個機關護臂,將那串算珠接成的鐵棒,從手臂後端放入,咔咔咔的機關扭動聲落下,真氣注入其中,對著黃文拉動機關,“砰!”一枚算珠射出,強大的推力讓錢通腳下不穩,噔噔噔退了幾步,算珠帶著一股直徑接近一米的磁力震波,磁力震波將剩餘刀光振散,又如一顆流星,射向黃文,黃文抬手打出一枚飛刀,其上真氣凝聚出青色虛影,砰!二者相撞,震的附近的樹葉齊刷刷掉落。

黃文再次咬牙拉動機關,一連串算珠帶著磁力震波洶湧而出,黃文伸手摸向後腰,發現所有的飛刀都已經用空,最後一枚就是剛才阻擋算珠的那枚,只能接連跳躍躲閃,同時凝聚真氣於短刀之上,隨時準備硬接。“砰!砰!砰!”一連串的算珠將這一地帶的樹木盡數摧毀,黃文的速度還是慢了些許,“躲不開了。”一連避開數枚算珠,黃文後力不繼,終究是揮刀擋住避無可避的一擊,“轟!”凝為實質的青色刀芒與算珠對撞,隔著數十米的錢通兩耳嗡嗡作響,煙塵散去時,一個五米多寬的大坑顯露出來,

“果然沒死!”錢通躲在一棵樹後,自言自語,沒能打死對方實在有些可惜,但對方是先天高手,比自己高了一個大階位,用磁力算珠無法殺死對方,他也早有準備,若是同為先天境,三枚算珠足以將那太監打成重傷,只是眼下,好像真的沒什麼機會了,想不到自己也有走投無路的一天,錢通不由苦笑,剛才如此劇烈的打鬥,東廠的其他人必然已經不遠了,錢通將一枚毒丹吞下,若是有機會脫身,解藥不是問題,若是被包圍在此,倒也全是給自己一個痛快。

一棵沒有受到波及的大樹後面,黃文嘴裡的血不停的湧出來,“碼,的,那些傢伙這麼慢,老子今天還真是陰溝裡翻了船。”他胸口一節短刀碎片差點刺中心臟,若非他及時用真氣護住心脈,這會應該已經涼透了,右手血肉模糊,五根手指剩下三根,腿上,臉上,肩上,都是傷痕。錢通見黃文遲遲沒有露面,開始不停猜測,究竟是那一下重傷了對方,還是對方藉機躲在暗處準備偷襲,“咳。”一聲輕微的咳嗽在林子裡響起,很是突兀,錢通心裡一喜,絕對是受傷了,這一聲做不了假,那是一種忍著,又忍不住,帶有陣痛和粘稠液體的咳嗽聲!

錢通根據聲音,大概辨認了黃文的位置,但是他並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再次拉起操縱木人的絲線,幾下拉扯後,那木人的四肢逐漸靠在軀幹上,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但關節處的飛刀,依舊在上面,沒有脫落,木人被飛刀卡著,還是無法行動。只能像個棒槌似的被他拉來拉去,錢通皺了皺眉頭,時間不能耽擱了,他乾脆的用真氣在絲線上引出了一點火星,呼!連著中指的那根絲線上,一串火焰瞬間燃燒到木人身上,這根操縱木人的絲線,赫然也是吞金蜘蛛的蛛絲製成的,火焰沿著絲線,從木人背後的孔洞,進入木人軀幹之中,兩個呼吸的時間,那木人便燒成了黑炭,錢通再次拉動絲線,木人緩慢的活動著四肢,咯吱,咯吱,隨著四肢的扭動,飛刀叮叮噹噹的落了下來,燒成木炭的木人沒有直接報廢,而是在最外面一層木炭脫落後,露出裡面一層帶著金屬色澤的木質骨架,雖然這骨架也在燃燒,但燃燒的速度極其緩慢,看其色澤,應該也是由沉沙鐵木製成的。

木人帶著火焰,在錢通的操縱下,向著黃文所在衝了過去,就在錢通拉扯絲線控制木人重新組合的時候,黃文便已經發現了他的位置,可惜由於傷勢過重,根本無法移動,只能忍痛取出短刀殘片,撒上金瘡藥,並透過點穴止血的方法,暫緩傷勢爆發,就在他剛剛撕開衣物,將傷口包紮上時,便驚恐的看見,燃燒的木人恢復了行動能力,並朝著他躲藏的樹木衝了過來,“吾命休矣!”黃文掙扎著爬起來,在木人擊倒大樹的一刻,從樹後跳了出來,並向著錢通躲藏之地跑過去,劇烈移動拉扯到了他的傷口,一口血哇的噴出來,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但仍然堅持著朝錢通衝過去,若是真的倒下,恐怕就沒有機會站起來了。

錢通看著拼死靠近的黃文,右手一拉,咔的一聲,木人骨架的一條腿斷開,顯然木質骨架也燃燒到了極限,但剩餘的軀體依舊被拉了回來,從背後對黃文形成一道攻勢,而錢通自己,則是以機關護臂作為武器,迎著黃文抓了過去。“嗖~啪!”就在此時,一支響箭穿出從裡面,在二人交戰圈子的邊緣炸開,“什麼?”錢通眼睛向右側掃了一下,那裡赫然站著一名東廠黑衣人,從這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與雙腿一前一後的站姿,能看出他剛剛趕到此地,由於他發現黃文已經被錢通逼入絕境,沒敢貿然動手搭救,而是選擇拉起響箭,報出位置讓更多東廠黑衣人前來此地。不救黃文也是他的私心作祟,黃文不死,必定是頭功,黃文若是死了,他就是頭功,至於獎勵多少?提拔多少?有黃文這個賠上性命的在,他怎麼也躲不了,不如等黃文死了,由他給苟延殘喘的錢通最後一擊,撿一個頭功的名頭。

錢通分神的一瞬間,一枚飛刀刺入他胸口,“”呵呵,看來毒藥用不上了。”錢通眼前景象逐漸失去顏色,原來黃文踉蹌的那一下,直接將地上的一枚飛刀撿了起來,這飛刀是從木人身上掉下來的,此刻成了要命的兇器,而黃文還沒來得及高興,木人剩下的一節手臂骨架從他背後刺入,來了個透心涼,“咳!”,“哇!”拼死的二人,此刻吐出的血液在地上交融,再然後,一滴一滴的鮮血滴落,越滴越快,在地上匯成一灘暗紅。“該死!”放響箭的黑衣人顯然也沒料到,黃文手上還有一把飛刀,本想撿漏給錢通最後一擊的他,此刻真的成了一個看客,這回頭功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嗖!嗖!嗖”一道道黑色身影落入戰場,雖然夜晚的樹林裡格外黑暗,但是這些先天武者,目力不可與常人比較,皆是能夠清楚的看見場中二人,便衣太監於沙烈也來到此處,“怎麼回事?”聽見他問話,放響箭的太監連忙上前“稟大人,小的趕到此地時,正好看見黃文與黑衣人同歸於盡,來不及阻止,眼看二人已死,不敢輕舉妄動,便拉響箭,召集大家!”“嗯,想不到錢通一個後天武者,竟然能將東廠的先天境武者拼死,也是不簡單!”於沙烈聽言,也是發出一聲感嘆,他對黃文沒有什麼同情,既然是東廠的一員,那就應該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為了安撫人心,還是說道“趙文武,黃文可有家眷?”一個黑衣人連忙跑過來“回大人,黃文有一兄長,在明華城外南行三百里處的蓮花湖附近做生意!”,於沙烈聞言,點點頭道“按東廠廠規,凡先天境武者,因公殉職,皆對其家屬補償黃金百兩,良駒十架,莊子三組......”於沙烈一口氣說了東廠先天境犧牲的補償,覺得被蜜蝶劃傷的臉頰有些疼,不覺一陣惱火,想了想覺得沒什麼遺漏後,對著眾人道“皇恩浩蕩,而等辦事可要盡心盡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趙文武,回去以後,你負責將黃文的補償如數發放。”趙文武連忙道“小人記下了,回去以後,定當辦好,絕無遺漏!”

大乾國對外力量,除了軍隊,幾大城主府以及各地衙門,還有直屬朝廷的六大機構,其權力還在六部之上,但不直接參與國家治理,這六大機構分別是:替朝廷辦髒事,全部由太監組成的東廠。負責辦理地方處理不了的案子,以及影響較大的案子的六扇門。專門調查和處理官員的錦衣衛。剷除各地妖魔的鎮魔司。針對修士作案進行打擊,並監察各地修行門派的大理寺。維護皇家氣運,窺探天機的監天司。而在這六大機構之外,還有一個只對皇室負責的皇覺寺,皇覺寺成員皆有皇族血統,是大乾國皇室的本家力量,自大乾國建國以來,只出手過三次,這三次分別是:劃分大乾與天狼國邊境,並使的兩國達成百年間,互不侵犯的協議。平定東海鮫人之亂,迫使鮫人遠離東海一帶。清除古蜀餘孽,這一戰最為慘烈,皇覺寺高手戰死十數人,古蜀國主要勢力全部覆滅,如今剩下的那些,雖然在外人看來終究是瘦死駱駝比馬大,可對於當年一戰前,已經可以說是九牛一毛了,也正是這一戰,導致大乾國國力衰退,讓天狼國,蠻族等勢力蠢蠢欲動。

大乾國對東廠、錦衣衛和六扇門,以及大理寺,監天司還有鎮魔司都有著很高的待遇,因公殉職的補償也很高,當然不論是待遇還是補償,都是為了安撫人心,同時也是根據當值者的修為及貢獻而定的,至於皇覺寺不在此列。如今錢通已然身死,但那份他攜帶著的名單還沒有拿到手,當務之急自然是將名單找出來,“你去搜搜錢通身上,有沒有大人要的名單!”於沙烈對著放響箭的黑衣人道,既然他是除黃文以外,第一個到場的,那這件事便由他去做。放響箭的黑衣人聞言大喜“是!大人!”本以為沒他什麼事了,沒想到如今還有個機會,只要找到名單,他必然會有些好處,為了給於沙烈留個好印象,放響箭的黑衣人,半跪在錢通屍體旁,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仔細摸了個遍,就連褲子裡都抓了兩遍,而做完這一切後,看著地上放的一搭銀票,和金銀等貴重物品,他額頭突的起了一層汗,絲毫沒有往次打掃戰場的喜悅,因為他沒找到名單!這讓他很是緊張,若是真的沒有也就算了,但如果是他沒摸到,換個人來摸到了,那他不但撈不到好處。還會給人留下個辦事不牢,粗心大意的印象,同時也免不了挨一頓數落。就在他用餘光看見於沙烈的表情已經變得不耐煩的時候,忽然看見了錢通那隻帶著機關護臂的右手。

對一定是藏在這機關護臂裡,放響箭的黑衣人心下一喜,難怪身上摸不到,他連忙伸手去取護臂,那護臂很是牢固,由於他不懂機關一道,只能用蠻力將錢通手指折斷,廢了番力氣取下護臂,隨後又對著護臂一陣摸索,不知道是運氣好,按在了什麼地方,咔的一下,護臂開啟,裡面露出一層羊絨手墊,從手墊裡,他摸到了一個細長鐵管,取出鐵管,小心開啟,裡面露出一張帶著淡淡血跡的素娟,“大人,找到了!”放響箭的黑衣人恭敬的將素娟捧到於沙烈面前,於沙烈拿起素娟,簡單辨認了下,的確是一份名單,上面還記載了一些年份和稅銀差數等資訊,雖然不全但也足以引起一場血洗朝野的風暴。“嗯,不錯。”於沙烈很滿意,這一次又能在雪心大人那進一步,只要他抱緊雪心的大腿,未來可以說是一片光明,他於沙烈雖然看上去像個粗人,但識人辨事還是很準的,雪心是曹清秋曹公公養大的,說是徒弟,不如說是兒子,不是蜜蝶那種半路來的二五仔可以比的,雪心大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天賦有天賦,要腦子有腦子,將來說不定能成為下一個曹清秋,不跟他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