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陸芳芳嚇了一跳。

這都快小半籃子鵪鶉蛋了,這可不像是順手拿的。

“淑華嫂子,這也太多了,我拿幾個就行,用不著這麼多。”

“小陸同志,別客氣,老高既然拿來了,你就收下吧。”

陳淑華將手裡的籃子,硬推到了她手裡。

“這……”

陸芳芳有些不好意思,小半籃子鵪鶉蛋,可是一份很重的禮了。

不過這東西,她真的需要。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決定收下來,大不了等以後自己喂出鵪鶉了,再還些禮。

小心撿出籃子裡的鵪鶉蛋。

想了想,她拿起一盤昨晚煎的小魚,放進了籃子裡。

“淑華嫂子,我昨晚煎了點小魚,你帶回去給團長嚐嚐。”

陳淑華聳了聳鼻子,驚訝地說道:“原來昨晚家屬院裡的香味,是小陸你煎魚煎的呀。”

“應該……應該是吧。”

陸芳芳有些無奈。

她煎個魚,半個家屬院的人都能聞到香味,說實話,還挺惹眼的。

“行,那就謝謝小陸同志了,我待會給你把盤子送來。”

陳淑華看著金黃色的小魚,也沒有客氣。

拎著籃子,她轉身就走了。

陸芳芳把淑華嫂子送出門,接著就去了肖政委家。

王淑芬正在屋裡做著早飯。

陸芳芳跟她說了下鵪鶉蛋的事,把人叫到了自己家裡。

“淑芬姐,你會挑鵪鶉種蛋嗎?”

“應該和雞蛋差不多,俺試試吧。”

王淑芬之前也沒碰過,她根據挑雞蛋的經驗,拿著手電筒就挑了起來。

“咦?俺看見了,妹子,你瞧裡邊有小黑點的,就是種蛋,啥都沒有的,就不是種蛋。”

陸芳芳湊到近前,仔細觀察著。

又看了幾個,她有些明白了,“淑芬姐,讓我挑挑試試。”

王淑芬把手電筒給了陸芳芳,當起了老師。

“這種晃的,就是放久了,種蛋也孵不出來,得挑出來。”

“還有這種的也不行。”

……

其實挑種蛋挺簡單,只要眼神好,一學就會。

王淑芬認真教,陸芳芳細心學,很快就懂了,接下來幾個鵪鶉蛋,都是她親自挑的。

半籃子鵪鶉蛋,最後挑出了二十多個種蛋。

陸芳芳找了個盆子,端著又去了肖政委家,這些鵪鶉蛋,得儘快孵上。

……

肖政委家裡屋炕上,鐵蛋還沒起來,看到陸芳芳來了,連忙用被子矇住了腦袋。

陸芳芳見狀,樂得不行。

這小屁孩天天穿著開襠褲,露著小雀雀,現在倒是知道害羞了。

王淑芬也不管兒子,她掀開炕頭的舊被子,接著拿起鵪鶉種蛋,小心擺到了雞蛋旁邊。

“妹子,鵪鶉蛋要多久能孵出來?”

陸芳芳撓著頭,猶豫道:“應該比雞蛋少幾天吧?”

“雞蛋得孵二十天,那鵪鶉蛋應該十五六天就能孵出來,俺得記著。”

王淑芬找了支鉛筆,在牆上糊的舊報紙上,寫下了日子。

鵪鶉蛋是十六號,雞蛋是二十號,鴨蛋、鵝蛋得下月初才能孵出來。

王淑芬又看了兩眼,把日子記在了心裡。

“妹子,待會咱倆借個板車,去團裡挖馬糞,你帶著鐵鍁,可別忘了。”

“成。”

陸芳芳應了一聲,轉身回家做飯去了。

……

家屬院,團長家。

高大江坐在桌前,正喝著大米粥,見愛人回來了,便問道:“鵪鶉蛋送去了?”

“嗯,小陸收下了。”

陳淑華找了個乾淨的盤子,接著拿出籃子裡的小魚,倒了進去。

“這又什麼?”

高大江看著有些驚訝。

“小陸同志煎的小魚,你昨晚不是問哪來的香氣嗎?就是這個。”

高大江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個小陸同志,天天不是牛肉,就是魚肉,真是吃得比他這個團長都要好。

拿著筷子,他夾了一條嚐了嚐,“又酥又脆,香,真香,淑華,你也嚐嚐。”

高大江夾著小魚,送到了愛人嘴邊。

陳淑華張嘴咬了一口,接著點了點頭,“確實不錯,魚刺都酥了,小陸手藝挺好。”

高大江看著盤子的魚,仔細瞧了瞧,不確定地說道:“這小魚是家屬院旁邊小河裡撈的吧?”

“這東西好吃啊,不成,我得讓後勤去捉一些,煎給團裡的戰士們嚐嚐。”

陳淑華白了愛人一眼,連忙阻攔道:“你可得了吧,煎一次魚,戰士們半個月的定量油就沒了,可不值當。”

額……

高大江撓了撓頭,他夾起小魚瞧了瞧,發現上邊閃著油光。

怪不得這麼香呢,這麼多油,炒菜都香。

高大江搖了搖頭,算是放棄了,團裡的油可不能亂搞。

“這小陸同志是個饞嘴的,這麼費油也捨得。”

“胡說什麼呀?人家小陸用一副牛骨頭,煮出了五斤的牛油,人家可不怕費油。”

陳淑華又白了愛人一眼,“哎,你這次去師長那裡,師長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高大江搖了搖頭,無奈道:“純粹是被肖婷連累了,師長太寵她了,寵的她什麼話都敢說,連農民兄弟都看不起,還同情資本家的處境,她以為自己是誰?這不,被人寫信告到軍區了。”

“師長正準備趕緊把她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說著,高大江又想起了莊明誠,“其實肖婷和小莊挺般配的,小莊要成了師長的女婿,以後還能更進一步。”

“啪。”

陳淑華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胳膊上。

“高大江同志,你吃著人家小陸送來的魚,好意思說這話嗎?還有沒有良心呢?”

高大江立馬拍了拍嘴巴,“瞧我這嘴,錯了,錯了。”

“咦?”

高大江突然反應了過來。

昨天師長跟他打聽二營長徐進步的為人,當時他還奇怪呢,還以為是為了提拔幹部,這不會是想選女婿吧?

“怎麼了?”

“沒事。”

高大江也懶得關心了,反正跟他也沒多大關係,“淑華,你什麼時候走?”

“下午吧,你也知道,我們文工團忙得很……”

陳淑華正說著呢,就被高大江一把拉了過去。

“老高,你別,我還得給小陸同志送盤子呢。”

“不急,不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