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田書佳不禁結巴,“你燒糊塗了?”
“我對你掏心掏肺,你現在不想要我這個姐,啊?!小兔崽子?!”她憤起一跳,揚起手曲指,衝著曲星河額頭用力爆扣。
曲星河呼痛,捂著腦袋一臉憋屈,又怕動靜太大惹人懷疑,全程小聲哼唧哼唧。
顯然,田書佳想錯方向,或者說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
曲星河心裡又酸又麻,他的姐姐開竅得比他晚,雖不用擔心讓別人搶一步,但也不知這是好事壞事。
“你是我的好姐姐,一輩子的好姐姐。姐姐不要氣了不要氣了。”
堂堂一個大將軍捂著腦袋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縱使身穿玄甲氣勢都變弱幾分。
田書佳叉著腰滿肚子火,結果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嚕響,她臉上頓時掛不住:“那個……那個……”
曲星河強忍笑意,從身上扒拉半天,最終只找到一顆青果:“大軍還有半日腳程,姐姐且忍耐一下可好。”
曲星河將青果放到田書佳跟前,在他手裡只有核桃大小的玩意,對田書佳來說就是一個巨無霸。
她捧起青果,袖口在表皮隨意擦兩下,張口一咬表情瞬間扭曲。
青果表皮又厚又硬,汁水酸澀在舌尖發麻發苦,她強忍著淚花努力嚥下去,秉著不浪費糧食、不辜負曲星河好意的原則,張嘴欲咬第二口。
曲星河忽然攔下她,將青果拿走,就著她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她光這麼看著,都感覺口中酸澀,心裡頭也酸澀:“乖崽,我不在,你不會連飯都沒好好吃過吧?”
不知是哪個字觸動到曲星河,他手一鬆,咬過一口的青果咕嚕嚕滾到角落,緊接著大汗淋漓,痛苦呻吟從唇中溢位。
曲星河行為反常,田書佳趕緊檢查一遍青果,想著自已也吃了,總不能是青果有問題。
想到一開始就衝她撒嬌喊痛的曲星河,田書佳腦海裡瘋狂叫囂,一直掛機的系統這一次不知為什麼,無論田書佳怎麼叫都沒有反應。
【系統!檢查曲星河當前狀態!】
【系統!系統!系統!!!】
……
她的系統呢?
田書佳不可置信,她的系統消失了。
狹窄空間內漸漸漫開一股血腥味。
曲星河五官緊皺,脫力躺在正中央,他臉色越發蒼白,口中呻吟漸漸無力。
田書佳急到快哭出來,勉強撐住幾分理智,撕掉礙事裙襬,從長椅上一躍而下。
腳下是猩紅血液,順著血流方向看去,血液從曲星河中玄甲中溢位,她努力解下玄甲,就被眼前場景驚在原地。
曲星河小腿衣物已被血染成一片,面積太大叫人看不出傷口在哪。
“快來人!來人!!!”田書佳邊大喊呼叫。
她雙手微微顫抖將曲星河褲腿捲起,一道道傷疤刺痛她雙眼,她近乎失聲,淚水佈滿臉龐。
曲星河腿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大大小小各種創口觸目驚心,最嚴重的一道已經深可見骨。
難怪、難怪一個大將軍行軍是坐馬車。
這麼嚴重的傷,曲星河竟然連最簡單的包紮都不做,竟然就這麼放任傷口折磨自已。
田書佳又氣又恨,等這傢伙醒了,非要揪著他耳朵好好罵一頓才能出氣。
她保持冷靜,在馬車內四處翻找,一邊找一邊不停發出動靜試圖引起外面的注意。
馬車前頭由騎兵帶路,後頭由副將以及一小隊護衛跟著,馬蹄踢踏震天響,無人聽到田書佳的呼喊。
馬車有條不紊向山中前行,山路崎嶇,車身不可避免開始顛簸,這讓田書佳行動變得難上加難。
“來人啊!!!!!!”
“來人啊!!!!!!!!!”
“救命啊!!!!!!!!!!!”
她嗓子近乎破音,狼狽地在車內摔倒又爬起。
田書佳此刻無比痛恨自已這個累贅身體,竟然連一個小藥箱都拖不動。
她索性對著藥箱側邊拳打腳踢,用肩膀不停往上撞,又或者是後退幾步直直往藥箱上衝。
沒用。沒用。
冷靜,冷靜。
田書佳目光掃視車內一圈,除了曲星河,這車裡連個能用的東西都沒有。
叮——
因玄甲解開,匕首從曲星河腰側掉下。
田書佳雙眼一亮,將匕首抱起。
匕首不知由什麼材質打造,極其輕盈,但對於田書佳這個體型來說,抱起來也十分費勁。
她退去匕首刀鞘,抱著匕首直接往藥箱衝過去,削鐵如泥的刃身要破開一個木箱子易如反掌。
連續幾下,藥箱很快被砸開,田書佳手中動作一鬆,匕首咚一下安靜躺板。
每一瓶藥身上的標籤都附加屬於田書佳世界裡的文字,她沒有時間想太多。
挑出兩瓶止血的藥,一瓶內服一瓶外用,給曲星河喂下藥後,又抱著外用藥給曲星河敷上。
萬幸,藥效極好,血很快止住,但曲星河已經昏迷,仍然處於危險中。
田書佳這期間從沒停過呼叫,竟然沒有一個人聽見。
她扯起車簾布,搖搖晃晃出現在車門前大聲呼喚,也無人在意她。
就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她似的。
“該死!怎麼回事?!”
田書佳話音剛落,溫順的馬匹忽然停住,任由馬伕怎麼拉都不肯走。
在場都是上過戰場的,誰身上不帶點傷口或血氣,以至於車內血腥味起初還無人察覺。
一直到血液凝聚成一團,從馬車一角開始滴出。
嬰女是反應最快的,當即衝到馬車跟前,掀起車簾看清裡面情況後,神色一驚。
曲星河現在這種情況傳出去一定影響極大,好在,嬰女隊伍中有一名心腹醫術極好。
嬰女對著昏迷的曲星河道:“是,屬下遵命。”
然後找個由頭,把心腹叫上馬車為曲星河醫治。
而從頭到尾,田書佳都被忽視。
但好在曲星河安然無恙。
只不過整個人像一隻木乃伊,渾身上下纏滿繃帶,樣子十分好笑。
“這麼小的衣物,不是那些小孩玩具磨喝樂用的麼。”醫師道。
嬰女瞥了眼盒中物什:“將軍這麼做自然有將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