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珏真是來不及捂上蕭凝珠的嘴,即便瑞珠不在,隔牆有耳,這樣的道理,她難道不懂嗎?

更何況,這裡還是後宮。

蕭景辰本就忌諱蕭凝珠,不僅僅是因為她兒時得到了先皇所有的寵愛,還有她獨特的身份,恨不得一點一點蠶食掉她的財富後,還要把她遠遠送到番邦去結親。

蕭凝珠毫不在意地說道:“你怕啥呀,就算是他現在是皇帝,本公主也不怕他...”

“姐姐,姐姐...”門口傳來宋婉的聲音。

這活祖宗,是真一點不讓自已省心,生怕自已作死不夠快,張珏強行打斷蕭凝珠的話道:“公主,這裡是未央宮,說話別失了分寸...”

聽到有外人的聲音,蕭凝珠才閉上嘴。

“參見貴妃娘娘,參見定國公主。”宋婉行了禮,隨後又朝著門外看了一眼後,才繼續說道:“妾,美人宋氏,參見貴妃娘娘,參見定國公主。”

宋婉那一眼看向門外,給張珏的暗示很明顯,定然是剛才有人偷聽自已與蕭凝珠講話,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真是作死作到家了。

看來是該好好整治一下了,之前張珏從來不想為難這些可憐的宮女,太監,只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當初自已復寵之後,晚荷停只有四個宮女,一個太監,現在院子裡很多新人,都是內務院裡直接撥來的,張珏是在社會主義下,成長起來的獨立女性,對於宮鬥,家宅內鬥,完全不懂,全靠著電視劇,小說裡看到的一些劇情,能幸運的活到今日,全憑著運氣還有做事坦蕩...

可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年代,最忌諱,最沒用的就是自已的坦蕩和人品。

若是自已再不使點手段,早晚還要再遭算計,再到那個時候,張珏也不確定自已,還沒有耐心重新算計,重新賣弄去討取蕭景辰的歡心。

於是在蕭凝珠的幫助,張珏在晚荷停開始了一場徹頭徹尾的背調。

好傢伙,結果真是讓張珏膽寒。

除了瑞珠,瑞雲,玉瑤是蕭景辰的人,就連自已信任的六子,竟是張概安插在自已身邊的,難怪當初那個時候那麼困難,他還願意留在晚荷停,當初陪著張珏一起度過最艱難時光的幾人,除了一個繁錦,是被父母賣掉的,其他人都是各懷鬼胎...

復寵後內務院送來的六個宮女,兩個太監,則是更過分,其實秋禾,夏月,是司徒寶珠的人,秀荷,冬霜是許之淑的人,還有幾個幾個人,倒是沒有做吃裡扒外的事情,但她們只是內務院的老油條,屬於牆頭草,那邊有利益,就往那邊倒....

“貴妃娘娘,你還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狗啊?”

蕭凝珠脫口而出,張珏一時難以接受,如今自已懷著身孕,蕭景辰的人自然不會對孩子下手,但司徒寶珠的人,必定是不能留了。

思索了良久後才道:“如今我懷著身孕,能信任的人不多,還望公主殿下幫忙...”

蕭凝珠自然會意,這世界上自然是有太多法子,讓兩個宮女消失。

“只是,你如今已是貴妃,身邊沒有能用的人不行吧?要不要本公主買幾個送進來?”

張珏搖了搖頭,拒絕了蕭凝珠的好意。

自已確實需要,培養自已的親信,只是這未央宮同時也遍佈著蕭景辰的眼線,若是他知曉,蕭凝珠往後宮安插宮女,太監,只會更忌憚她...

“本宮,先把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全部瞭解掉,倘若日後再向內務院裡要宮女,定然是要清清白白,背景乾淨的人。”

經歷一事,張珏和宋婉的關係倒是更近了一步,以前的自已,只是客客氣氣地待宋婉,不讓自已落下一個苛待妃嬪的名號,如今看來,想再這深宮裡活下去,必定是少不了多一個盟友的...

雖然只是利益的捆綁,但有一個人總歸是力量大一些。

於是在一個月深風高的夜晚,秋禾與夏月,手裡拿著燈籠走在千畝湖旁。

光線昏暗,腳下的路難走,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彼此害怕極了。

...

“真是晦氣,為什麼偏要我們兩個,來取露水啊?”

“是啊。”

“以前就是咱們大小姐,都不曾這樣使喚咱們。”

“她一個狐媚子,如果還敢和咱們大小姐平起平坐了。”

“還敢變著法子,來作踐我們兩個。”

...

秋禾與夏月兩個人小心攙扶著彼此,取那荷葉上的露水,寂靜的深夜,不時還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秋禾緊緊地拉著夏月道:“怎麼辦啊?夏月,我有點害怕。”

夏月原本也是個膽子小的,被秋禾這樣一拉,她更害怕了,遠處又有聲音傳來。

秋禾鼓起勇氣,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什麼人,誰在那裡?”

“是我啊,小六子。”

聽到是六子的聲音,秋禾和夏月才算是稍稍緩和,想到剛才她們罵人的話,不由地又擔憂起來,萬一被六子聽見,再傳到貴妃那裡,她們二人的小命難保啊...

此時晚荷停的佛堂前,張珏虔誠地跪著,手裡的佛珠轉了一遍又一遍。

秋禾試探性地問道:“公公,你怎麼來了?”

六子既然是張概安插進來的太監,張珏只能讓他去辦這事了,也只有他能辦這件事,而且還幫自已保守秘密。

“貴妃娘娘,明日要用這夏夜裡,蓮蓬蓮葉上的露水煮茶,我來監督你們。”六子依舊還是往日作派說話,他現在的身份,掌管她們院子裡貴妃娘娘的大小事務。

見六子無異色,二人才放鬆,反倒是有旁人壯膽,秋禾禾夏月也沒那麼害怕了。

二人把燈籠放在一旁,挨著河岸的堤石,一隻手輕輕拉過蓮葉,另一隻手,託著罐子接著...

六子原名袁七,是家裡第七子,五歲被定國公買回去,又是教了一些拳腳,本就是護著主子的,後面是張概授意,他淨了身,才進宮的。

原就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很快速的兩個刀手朝著夏月,秋禾的脖子處砍去,六子用了十成的力,二人昏厥,失重,順勢便掉進水。

撲通兩聲的落水聲,在這寂靜的深夜,如此的怪異,但又如此的無人在意。

直到湖面的漣漪散去,水面再次歸於平靜,六子撿起掉在地面上的罐子和燈籠,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