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的生活,再也沒有見過喜印,日常照舊,輪值,灑掃,站在門口通報宮女,還有在之前捅螞蟻窩的地方挖狗洞,住的地方搬回了原先的大通鋪。
張珏已經完全消化了重生後殺害自己的真兇竟然是一直和自己好姐妹相稱的狗血事實,眼下最重要的是,逃跑大計劃。
真相如此殘酷,反而輕鬆了許多。
不用道德綁架自己,離開的時候,也必擔憂這個所謂的姐妹了。至於其他住北幽苑的人在這裡的人,人各有命,誰也干預不了。
只是還有一些比較擔心的人。
春桃,春桃是貴妃的心腹,劉貴妃肯定會管她的,性命自然無憂,還有蕭景行,他是景王,自己更不用替他擔憂。
哎?
自己為什麼要去擔心景王?人家是權利的制衡者。
兩個人的日常交際並不多,只有兩次接觸,或許是張珏知道蕭景行的故事,知道蕭景行是如何一點一點在廢墟中艱難地維繫著他偉大的抱負,還有蕭景行的出手相救不然自己真的死定了。
也就這樣默默把蕭景行歸類到自己的朋友範圍之內。
還有肅王,一個出身高貴,皇室血統,心思單純的善良的孩子,蕭永昌身邊有那麼的可用的人,這樣普通的大火,自然不會影響到他。
反覆思慮下來,張珏最應該擔心的應該就是春桃了。
又不能直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春桃,張珏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間接地提醒她,思前想後,都快失眠了。
張珏不經意間翻身,剛好對視上另外一雙眼睛。
是躺在隔壁的女生,同樣也是貴妃宮裡的宮女,不過她是伺候貴妃鋪床的,兩個人交集的地方並不多,好像有次她差點摔倒,自己扶住了對方。
還有一次,貴妃賞了宮女一碟桂花糕,若兮給自己留了一塊,不過這大晚上的,不睡覺盯著自己看,挺尷尬的。
察覺到對方異樣,似乎是有話要說。
張珏主動問道:“若兮,你怎麼還沒睡?”
若兮打量了一下其他人,不大的房間裡,很安靜,均勻的呼吸聲,小聲謹慎問道:“秋月,你在小假山為啥要挖洞?”
這一句話,直接讓張珏震驚到無法說話,冷汗直流。
這簡直要了命了,本來以為自己做事已經夠隱蔽了,怎麼還能有人發現自己,那個地方是張珏精心挑選的。
一個置景的花園,種的有竹子。
竹子後是一個小假山,只是用來點綴院子的,意境很不錯。
而且越過這道牆就是外面,小假山能阻隔視線,為了不讓人發現,張珏還虛掩土,平時灑掃都是自己,如果不認真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而且大夏天的,誰會去小假山後面觀察啊,白天熱,根本沒人去那兒,晚上視線不行,根本發現不了。
除非對方跟蹤自己。
張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的問題,愣了半響後在說道:“你名字還挺好聽的,不像我的名字,秋月,聽著就不像主角的名字。”
“啊?”
若兮愣了一秒,震驚,還是認真回答:“我原本的名字不記得,是當初來北幽苑的時候,貴妃娘娘重新賜的名字。”
張珏腦子短路中,開啟已讀亂答模式,對方說胳膊肘子,自己就回答胯骨軸子。冷靜下來後,意識到這是一個無法逃避的問題,這是一個必答題。
若兮已經知道自己挖洞的事情,自己必須得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了。
自己現在還能安全的活著,說明了,對方並沒有別的意思,或許只是好奇,或許是在試探,或許她已經把事情稟告給貴妃了。
現在不是若兮在問自己,而是貴妃在試探自己。
處理不好,又是掉腦袋的大事。
這也是張珏想要逃跑的重要原因,若是尋常人家,釘是釘鉚是鉚,牽扯不到更大的利益團體,不用小心翼翼,不用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被人嘎掉。
不管怎樣?
張珏湊到若兮耳邊,小聲地說:“我挖洞,想逃跑。”
還要防止被其他人偷聽到,自己說的逃跑是實話。
“啊?”若兮更加震驚了,聲音甚至都大了一個分貝,張珏趕緊捂住若兮的嘴巴。
“你小點聲,別把人都吵醒了。”
兩個人又趕緊觀察其他人,有沒有被吵醒了,若兮沒想到張珏說的這樣直接,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啊?”
張珏只好開始飆演技。
“我不想在這了,這裡太讓我失望透頂了,之前我的浣衣院的時候,是去秋蘭害死的,後來又被其他嬤嬤欺負,好不容易來到貴妃宮裡這邊,又被喜印欺負,還差又被害死。”
張珏說的是事實,當然這些也早已經傳來了,這個時代,沒有網路,沒有娛樂,唯一的樂趣就是身邊人的那點八卦。
原主秋月這樣大的瓜,肯定要被傳的沸沸揚揚。
一邊說著,一邊還要眼圈逐漸變紅,聲線逐漸變的沙啞,這樣才能充分表現出一個沒有人權的底層人,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苦難後,決定要離開的無奈。
若兮已經被這一通表演拿捏住了。
張珏能感覺若兮眼淚都快出來了,內心不禁感嘆,早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表演天賦,當初就應該去考表演學院的。
好傢伙,這演技,這不是妥妥的影后。
張珏趁熱加火:“就因為我無意撞見喜印和定國公主府上的人有勾結,她就往我被子裡潑水,還陷害我,我差點死了。”
“那,那個...”
若兮支支吾吾說道:“其實你被褥上的水是我潑的。”
這會輪到張珏震驚了:“你,你為什麼啊?”
若兮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欺負你,之前住在這個床的宮女是若拂,我們兩個是一起來到的北幽苑,進到貴妃宮裡的。那日總管帶人搜查,我親眼所見,是喜印把東西藏在了若拂的箱子裡。”
“若拂就這樣死了,後來就是你住在這裡。”
若兮繼續說道:“那日我也撞見了,只是喜印沒有發現我,後來我看她又在你這鬼鬼祟祟,我怕她在陷害你,才潑的水。”
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