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卓醉得不輕,周悅叫了半天叫不醒他,只能在客廳守著,鄭心妍明天要去學校,自然是要早起的,江曉夏不想周時新多收拾一個房間,就跟鄭心妍擠一間。
周時新也是醉得不輕,見大家都安頓下來了,便安心地回房去了,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他便響起了呼嚕聲。
一開始還能聽到鄭心妍和江曉夏在樓上的說笑聲,熄燈之後,她們的笑聲也跟著安靜下來。
除了隔壁偶爾傳來的小孩笑聲,整個世界彷彿都同時安靜下來。
周悅將屋裡的大燈全部關掉,只留了一盞檯燈。
昏黃的檯燈之下,程知卓雙手放在肚子上,睡得十分板直,睡容也很恬靜。
周悅捧著手機看他,看著看著,突然有些心動。
動作搶在腦子之前行動,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吻住了對方——並被對方反過來吻住。
腰被對方扣著,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程知卓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小悅?”
“你能自己上樓嗎?我困了,想去睡覺了。”
“不能。要你扶。”
他又使了些力,致使兩人身軀貼得更近更緊,他噴出來的氣息異常灼熱,周悅只掙扎了幾息就放棄了。
“程知卓,你先鬆手,我扶你上樓。”
腰間的手收緊再收緊,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就在周悅以為程知卓會逞著酒精對她做點什麼時,他鬆開了手,並坐了起來。
他揉著眉心:“你去睡吧,我抽支菸就上去。”
“你醉得不輕,一個人可以嗎?”
他定定地盯著她:“你和江曉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多長時間,我不介意今晚就陪你一起驗證。”
周悅的臉轟地紅透,她轉身就往樓上跑,在心裡跟江曉夏絕交了至少一萬次。
……
周悅是個行動派,她將手頭的事忙完之後,就立即著手策劃下一次科普活動的相關事宜。
禮品上次還剩下不少,活動需要用到的蓬布桌椅等,上次是程知卓幫忙租的,這次他也主動攬下了這事。
至於觀眾……
周悅也沒有在直播間透露半分,她還是那句話,線上的影響有限,且只侷限於年輕人的群體,她主要要攻克的卻是線下。
只有線上線下互相影響,人們對殯葬行業的認同感才會越來越高。
這天週日早上七點半,周悅和周時新到了壽衣店時,程知卓已經來了,這次跟著他過來的不是梁傑,而是消防隊裡的一位文職,叫陳家傑。
陳家傑戴著一副眼鏡,白白淨淨,文質彬彬的。
周悅忍不住拿陳家傑和程知卓對比了一下,她發現還是程知卓這樣的更得她的心。
就連江曉夏也忍不住跑來吐槽:“程隊怎麼帶了只白斬雞過來?一點忙都幫不上。”
陳家傑雖說文弱了些,但離白斬雞還是很遠的好吧?
周悅拍了她一下:“別胡說八道,要有一雙善於發現美與優點的眼睛。”
江曉夏撇了撇嘴,到底是沒有再說了。
十點鐘,殯葬街的鋪子基本上都開了,大家都站在鋪子門口,離得有些遠,周悅不太確定他們是不是在看她,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調好音後,鄭心妍和周時新便領了五六個大叔和阿姨過來了。
這幾個人都是衝著禮品來的,跟上次一樣,拿到禮品之後就全跑了。
江曉夏給她支招:“周悅,你就應該在扇子上和帆布袋上印些內容,他們不在現場聽沒關係,拿回去之後,總有看的時候。”
周悅覺得她的提議有用,在心裡給她記上一功。
十點半,來了第二撥觀眾,十個人裡有兩個留下了。
還不錯。
周悅在心裡說了一句,然後就拿起了話筒。
她今天要說的是棺材的起源,在歷朝歷代的應用,以及陪葬品的規格。
這些內容她在直播間講過,只不過直播間面對的是年輕人,周悅在直播的時候便帶了些網路用語與網路梗,但線下面對的多是中老年人,再用網路用語就不合適了,還有可能被人詬病,說她嘻嘻哈哈不尊重傳統文化。
但也不能太嚴肅,太嚴肅就成上課了。
小孩子不喜歡上課,年輕人不喜歡上課,中老年人應該也是不喜歡上課的。
光是在語言用詞方法,周悅就修訂了三天,現在這一版,她自己是比較滿意的。
活動開始的第十分鐘,留下來的那兩個觀眾也走了。
這回真的是一個觀眾都沒有了。
正當周時新準備打電話搖人過來撐場子時,王叔拖著一條瘸腿坐了過來。
周時新暗歎了一聲‘義氣’,正打算和鄭心妍再出去拉人頭,突然聽到江曉夏小聲叫:“他們,他們來了!”
江曉夏聲音不大,但她離周悅近,周悅聽到之後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她便愣住了。
楊晴來了這不稀奇,畢竟兩人是隔壁,也算是有那麼丁點交情。
但是李豔麗竟然來了!
周悅記得很清楚,她差點被潑硫酸那日,罵她罵得最難聽的就是李豔麗,可今天她竟然來了!
李豔麗和陳姨扭扭捏捏地坐過來,瞪大了眼看周悅。
李豔麗和陳姨坐下來後,又陸續來了五六個女店主,人人臉上都堆著一絲窘迫的微笑。
周悅突然眼睛有些熱,她捏緊了話筒,連忙將多餘的情緒壓下去,專心地回到科普這件事上來。
一個小時後,周悅的演講結束了。
李豔麗和陳姨好像是忍耐了很久似的,立即走了。
當然,其他人也沒有多留,面無表情地回去了。
周時新問周悅:“這些人,你請來的?”
周悅搖頭,其實她以為她們是被周時新威脅才來的,現在看來是另有其人。
那到底會是誰?
周家父女同時望向王叔。
王叔擺擺手:“我沒那個本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們的厲害。”
確實,光是李豔麗一個都難說服了,更何況是七八個戰鬥力不相上下的阿姨。
見周悅一臉糾結,程知卓將手頭上的東西放下,走過去拍了拍她肩:“為什麼她們就一定是別人叫來的呢?就不能是她們自己來的嗎?”
她們自己來的?這……可能嗎?
“我說過,你有一種能令人很願意信任的氣質,她們被你感化是遲早的事,更們何況,你的的確確言之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