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古退到了迴廊外,仰著脖子看謝驚蟄在二樓活動。

很顯然,二樓應該也是全部落鎖的,老謝圍著迴廊轉了一圈,緊接著,他再次躍起,用同樣的方法,直接上了三樓。

三樓位置要高一些,我和老古在下面仰著頭也看不全,只能偶爾看到老謝肩頭以上的位置。

謝驚蟄又開始圍著環廊轉,很顯然三樓情況相同。

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老謝在上面轉了一圈之後,忽然,我便聽到‘唰’的一聲。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

他當初拔劍追殺我的時候,就是這動靜。

下一秒,樓上傳來一陣撞擊聲,我聽出來,應該是老謝提劍攪碎了木製的窗簷。

不會賠錢吧?

管它的,又不是我賠。

老謝應該是破窗而入了。

我和老古伸長了脖子,也再看不見他的身形,但能隱約聽到樓裡有動靜,應該是老謝在裡面檢視。

我道:“反正都是砸,要不咱們把一樓也砸了?”

這木製的窗簷,說實話,防君子不防小人,哪怕我手裡沒劍,框框幾腳下去,也能給它踹開。

然而這時,老古卻皺起了眉。

他沒回答我的話,而是微微偏了偏頭,似乎在聽什麼動靜。

忽然,他道:“裡面有兩個腳步聲……”

我一怔,立馬也豎起耳朵聽。

老謝應該還在三樓,所以我能聽到的動靜實在有限,聲音相當模糊,根本無法辨別。

便在此時,古扶又道:“……腳步聲又變成一個了……謝驚蟄!”他忽然抬頭,朝著樓臺大喊了一聲,神情嚴峻。

我並不能聽出腳步聲是一個還是兩個,但能聽出樓裡的動靜似乎小了許多。

古扶喊完,樓裡沒有回應。

“老謝!謝驚蟄!”我也跟著喊了一嗓子。

正常情況下,不管在幹什麼,謝驚蟄都該回應我們一聲了,但他不僅不回應,我耳朵裡隱隱約約的動靜,居然也沒了。

這情況,就好像老謝突然停在原地不動了似的。

我和古扶對視了一眼,他眯了眯眼:“這樓裡不對勁,謝驚蟄那小子,可能吃虧了。”

我心中一沉:“進去看看?”

一邊說,我一邊摸了摸腰間。

那裡有個不起眼的腰包,自從那天看見林思瓊,知道這地方鬧鬼後,我就把腰包戴上了,裡面放著誅天印和幾張符咒。

老古點頭,大步走到了一樓的門口,抬腳就是一踹。

砰的一聲巨響。

木製的大門,比我們想象中要結實很多。

我沒奔大門去,而是在窗簷邊,對著窗簷踹。

窗簷比大門薄弱的多,我踹了四腳,直接將花窗給踹出一個洞來,然後我又補了幾腳,把洞擴大後,對老古道:“別搞門了,過來。”

不甚強的陽光透過視窗照進去,隱約看見的情形,讓我覺得很驚訝。

裡面有壁畫。

樓裡有壁畫很正常,一般會畫一些當地的典故、傳說、歷史等。

但就著昏暗的光線,我一眼就看見窗戶正對過去的壁畫,居然是遊鬼府的圖,繪的剛好是拔舌地獄裡的場景。

在療養院這樣給大人物休閒放鬆的地方,一棟新建的樓裡,居然繪著幽冥地府的圖案?

這顯然不正常。

我手裡捏了張符,從視窗爬了進去,老古動作很快,也緊跟而上。

隨後,他掏出手機,開啟了手電筒功能。

老古道:“這樓裡沒有走線。”

可以看出,裡面沒有佈設任何電力設施,所以自然也沒有燈,再加上門窗緊閉,整個樓裡非常暗。

而且,因為不通風,裡面散發著很濃烈的漆味兒和黴味兒。

我也跟著開啟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周圍的壁畫就更清晰了,果然是十八層地獄的景象。

“……這樓果然不對勁,老古,你感覺到什麼氣息了沒有?我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我看了看手裡的符,符咒也沒反應。

上次遇到厲害的惡鬼,我包裡的符全都被浸染了。

“謝驚蟄!”我舉著手機,看到往上的樓梯時,就一邊衝著樓梯喊,一邊朝那頭走了過去。

樓上依舊死一般的寧靜,只有我呼喊的聲音,在封閉的樓裡迴盪著。

手機的照明範圍有限,此時我已經走到了樓梯口,抬頭往上看去,上方一片黑暗。

我打算繼續往上走,但這時,老古手往我肩上一按,然後走到了我前頭:“這樓有古怪,謝小子已經中招了,你跟在我身後,別亂跑。”

說著,他當先上樓。

我愣了一下,緊跟而上:“你察覺到什麼了?”

手機白刺刺的燈光打在老古的腳下,他腳步很謹慎,並沒有走的太快。

“嗯,還不能確定,你別離我太遠,跟緊我。”

“行。”我比較有自知之明,連謝驚蟄都中招了,這種時候,我自然不會逞強胡來。

很快,我倆上了二樓。

這樓很可能是新建的,所以樓裡連積灰都沒有,地面上非常乾淨,周圍的牆上依舊是幽冥地府的壁畫,色彩豔麗,人物誇張,稍微盯著看久一點,就覺得裡面的東西,彷彿要從壁畫上跳下來一樣。

和一樓一樣,這裡空空蕩蕩的,除了壁畫,什麼也沒有。

但老古並沒有直接上三樓,而是帶著我在二樓繞了一圈,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越是尋找,他臉色越是難看,甚至於又著重提醒我道:“跟緊我。”

我很無奈:“沒法再緊了,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老古道:“陣法,很厲害的陣法,但現在還不能確定……走。”他開始往三樓走,我跟他跟的很緊,畢竟古扶一向樂呵呵的不拘小節,這次反覆提醒我跟緊,我也不敢怠慢。

很快,我們上了三樓。

三樓不是全黑的,因為一側的窗戶被謝驚蟄弄壞的緣故,有天光透進來,所以三樓要亮堂一些。

這裡也是空的,同樣只有壁畫。

謝驚蟄不見了。

我去!人呢?

大白天的消失了?

我抹了把臉,下意識的看向一邊的視窗。

那位置,地面上還有破碎的窗架子,由於窗架子落下時,帶了一些木屑,所以周圍留下了一個屬於老謝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