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不斷地侵襲著我的身體,它從我的領口倒灌,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我真的是醉了,頭疼,我不想動,這一刻我真的想死,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護城河流淌著的喝水。

嘩嘩譁——

河水彷彿在嘲笑我這個無用的人。

“叮咚——”

我的手機忽然量了起來,是抖音推送嗎?

我微眯著眼睛,強光刺得我快要睜不開了。

夜晚是那樣的寂靜,我點開了那條訊息,我幾乎是鬼使神差,我知道可能沒有機會了,也沒有以後了。

可是我就試試想要再看一看。

手機跳轉到抖音介面,那熟悉的名字,那熟悉的頭像。

好友推薦。

我知道,是她。

但是我不敢點進去。

我就像是一個在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我膽怯,我連點進去的勇氣都沒有,我就這樣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介面。

我悵然若失,我斥責自已是一個膽小鬼,我看不起自已,明明還有機會,但是我就沒有點進去。

我只能偷偷看著她的主頁。

我為什麼這麼怯懦呢?

或許源於心中的情感缺失嗎?

我沒有否認,或許真的如此。

我看著聊天框,或許我能夠再給她發訊息,但也可能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在了一邊,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我又有什麼資格再去糾纏人家呢?

我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我不過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垃圾,在這個城市裡面,似乎沒有值得牽掛的人了。

沒錢,沒車,沒房。

靠著那微薄的收入維繫著自已殘存的尊嚴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似乎值得更好的。

我好像陷入了一種自我的內耗之中,我想要掙扎,爬出這個泥濘的淤潭,可是無論我怎樣掙扎,似乎就是徒勞,這彷彿是上天給我當然懲罰,或者說是考驗?

我沉悶,我不自知,我彷徨無錯,任由寒風肆意摧毀著我的身體,攻破我最後的防線,我不知道為什麼將這段感情看得那麼重,明明我們只是……

我不願意繼續想下去,禁閉著雙眼。

“嘟嘟嘟——”

沉悶的聲音劃破了安靜的夜。

我拿起手機,心中有一絲奢望,但現實告訴我,並不是如此的。

不是她。

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當真是可笑,笑我自已的一驚一乍。

風吹得更加地大了,似乎在嘲笑我是一個傻子。

我接通了電話。

“奶奶。”我率先開口,因為這個號碼很熟悉,我就算再醉,也不會認錯。

“七白,今天是中秋節,你還是一個人嗎?”面對奶奶的詢問,我怕不知道為什麼,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

她已經是七旬老人了,卻仍然關心著我。

這樣的日子,本應該由我打電話過去關心一下的,可是確實她老人家先打過來。

我沉默了半晌,電話那頭再次開口。

“你怎麼了?我聽見風聲了。你在外面嗎?一個人嗎?要注意安全,不要著涼啊!氣溫轉涼了,奶奶不再身邊,你要自已照顧自已。”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柔和。

緊接著一道聲音再傳來,“他這麼大了,不知道照顧自已嗎?遇到什麼事情,先要冷靜。問他有錢沒有,要是沒錢,我們有錢。”

聲音是小老頭兒的聲音,很顯然他站在一邊說的。

我情緒翻湧了起來。

在這個孤獨的城市裡面,我其實也有人惦記著。

“我,沒事。剛才和朋友一起吃了飯。吃得火鍋,很好吃。”我良久才開口說道,我不管混得有多差,也應該報平安才對,“而且我自已有錢的。不需要你們的錢。你們只需要保重自已的身體就好了。”

我這樣說著,電話那頭繼續說道:“那就好。吃了飯就好,你喝酒沒有啊?聽你的聲音有點不對勁。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你不要在外面喝酒。”小老頭兒繼續說著。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沒事的。和朋友一起,喝了一點。不礙事的。”

“嗯!自已要拿捏分寸。不要讓我們擔心。要是有什麼苦難,你就和我們說。我們有錢,可以幫你的。”

他們繼續說著。

我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我怎麼可能要他們的錢呢?

他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在老家,爺爺奶奶種地,高粱,玉米,水稻,每年辛苦勞作後賣掉糧食換來的錢,本來就是血汗錢,我怎麼會要呢?

“我知道啦。沒事的,我真的有錢。而且過得很好。”我說著。

“對了,國慶節回來嗎?”電話那邊是期盼的聲音。

我看了看手機餘額。

“我看情況吧。要是不忙的話,我就回來。”

我不想讓家裡面的人擔心我。

“那行。我就是打電話確認你的情況。你沒事就好了。”電話那頭說著。

我說道,“我沒事的,過得很好。中秋節你們好好過。注意自已的身體,不要再做累活了。身體本來有點不好。”

我說著,我其實過得一塌糊塗,但是又能怎樣?

“放心吧。我們好著呢。你要是想我們了,就跟我們打電話。一個月也行啊。”電話那邊翹首以盼。

“好。我知道了。”

之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突然覺得,我這個真的太差勁了。

我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已的情緒,整理了一下衣領,不再讓冷風灌入我的身體,然後跌跌宕宕地朝著自已的出租屋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來到了出租屋外面。

院子裡坐著一個人,是房東老於,年紀有五六十了,老伴兒很早就死了。

自已的兒子娶妻生子,然後搬到了大城市裡面工作定局了,曾經找過老於,老於捨不得這裡,有著和老伴兒等我牽絆,所以一個人在這裡租房為生。

“這麼晚了才回來?”老於開口問道。

我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了那包煙,“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嘛?”

老於樂呵一笑。

“睡不著。我來院子裡面看會兒月亮。”老於說著。

我將剩下的煙一起給了老於。

“你呢?這麼晚才回來?”

“我?我出去吃了個飯。”我說著,擺了擺手,“我先回去休息了。”

走進自已的房間,來到了狹小的浴室裡面,簡單的洗了一個澡,躺在自已的床上,還能問道那股子酒味。

思索著我的前半生,還真的失敗啊。

情緒湧上來,摸了摸,這才想起來,煙全部給老於了,家裡已經沒有了,想想又覺得有些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