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冤枉

聽到徐楓又說可以把老方救醒，周圍那幫人的臉色又變了。

先是員工們，當然很高興，但笑容裡又透著一絲質疑。

老方現在都成植物人，還能醒嗎？

而方家人則從剛才的得意變成驚訝，繼而又露出些許的擔憂。

萬一徐楓真把老方救醒了，剛才提的那六個條件豈不是要全部作廢？

該死的，這傢伙到底還要折騰我們到什麼時候？

老秦等人則是直接板起面孔，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剛才徐楓測出老方還沒死，就已經讓他們很被動了。

幸好老秦鬼點子多，用“植物人生不如死”的理由，強行把老方還活著這件事給變成了更大的不幸。

結果轉眼間徐楓就要把老方救醒。

一旦老方醒了，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老秦心中開始犯嘀咕，他清楚老方這件事肯定是被黃公子派人做的。

老方當時有沒有看清動手的人是誰？

老方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這些可全是定時炸彈啊！

想到這裡，老秦再次站出來，大聲制止道：

“徐楓，你有完沒完？老方都被你搞成植物人了，你還想怎麼折磨他？我看你乾脆不如一刀把他給殺了，給他一個痛快，給方家和我們一個痛快，省得讓我們跟著你一起受折磨！”

他這句話像提醒似的，讓方家人頓時明悟。

老方的兒子馬上也接話道：

“對！你乾脆直接把我爸殺了！他都成植物了，你還這樣搞他，你不怕他變成鬼來找你報仇嗎？你要是不想負責，不想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大不了把人抬走，以後我們一家就算窮到上街討飯，也和你沒關係！用得著你這樣三番五次的折磨他嗎？”

方老婆子立刻哭鬧道：

“你們可一定要替你們作主啊！老方這輩子太苦了，都變成植物人還要被小人暗算折磨，我們這日子沒法過了啊！你們可得幫幫我們啊！幫我們說句公道話啊！”

“我看他呀，表面上說是要把老方救醒，實際上就是想趁機把老方的命要了啊！到時把殺人變成醫療事故，他們的責任就撇清了啊了。”

那幫員工們聞言，這次沒有著急激動。

畢竟徐楓剛才救醒李江明是有目共睹的，萬一還有奇蹟發生呢？

大家都想看到老方重新站起來啊。

但，把植物人救醒這種事，實在是太罕見了。

就算是醫學界的大佬都未必有這種實力！

徐楓這種小年輕能辦得到嗎？

萬一真如老秦和方家人所言，徐楓名義上是要把老方救醒，實際上就是想要老方的命。

那大家豈不是要變成徐楓的幫兇？

所以那幫員工們乾脆都不表態。

見狀，老秦急了：

“你們倒是幫老方家說句話啊！大家同事這麼多年，難道你們真要眼睜睜看著老方被人折磨嗎？這小子連行醫資格都沒有，他憑什麼救人？”

一聽這話，員工們也開始叫苦：

“老秦啊，大家肯定都想幫老方的。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該聽誰的啊。如果老方能醒過來，我們當然高興。”

“對啊！我覺得倒不如可以讓他試一試，咱們在旁邊盯著，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及時讓他停手就是了。不過我這也是隨便說說，你聽聽就行了，千萬別當真。”

“我看還是把老方就這樣拉回去吧，他當了一輩子好人，沒必要再受冤枉罪了。至於他的事，有咱們這麼多兄弟在場，肯定會幫他討個公道。”

眾人各說各的理，誰也佔不了上風。

見狀，李江明咬咬牙，站出來道：

“大家先靜一靜，聽我說幾句……”

“你給我閉嘴！”老方的兒子立刻罵道，“你這個殺人犯，我們還沒找你算賬，你竟敢站出來亂叫喚，你真以為我們方家好欺負啊？你真以為沒有法律啊？”

老秦也幫腔道：“李江明，你有什麼資格說話啊？你現在可是殺人犯，是嫌疑人！你說的話，我們不聽！”

李江明大聲呵斥他：

“老秦！你口口聲聲指責我是殺人犯，我不想和你廢話，你要是有證據，你就報警，讓警察把我抓了殺人了，我李江明一句怨言都沒有！要是沒有證據，你就少在這裡汙衊人！你連句話都不敢讓我說，你是不是心虛啊？”

“我怎麼聽人說過，你兒子做生意投資失敗，欠了一大筆債，你天天四處借錢，還找老方借了幾十萬。哼，我還懷疑是你還不上錢，把他給滅口了，以此賴賬呢！”

李江明不愧是商場老手，果斷找準老秦的弱點，一語道破。

老方的兒子一聽這話，眼睛直了。

畢竟相較於他們剛才提的那六個條件，這幾十萬的欠款可是真金白銀啊！

他立刻帶人堵住老秦，質問道：

“秦叔，到底有沒有這回事？你什麼時候找我爸借的錢？我怎麼不知道？”

方老婆子也茫然道：“是啊。你什麼時候從我家老方這兒弄走了幾十萬？他從來沒跟我提過啊！難道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故意讓他瞞著我？老秦啊，這事你必須說清楚！”

老秦萬萬沒想到，自已竟然一下子眾矢之的！

他確實欠了老方的錢。

那是幾年前，他兒子和別人合夥做生意，結果對方是個騙子，把他兒子的錢全都給捲走了，讓老秦的兒子一下子欠了八十多萬。

老秦把一輩子積蓄都拿了出來替兒子還債，連一半都不夠。

最後被債主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去找老方借錢。

老方很仗義，拿了四十萬給他。

老秦當時想著家醜不可外揚，就特意叮囑老方千萬要保密，等他湊夠錢以後，立刻就還錢。

老方為人心善，所以也就借錢這事藏在心裡，甚至連老伴和兒子都沒告訴，因為他清楚，以老伴和兒子的脾氣，肯定不答應借錢的。

可沒想到，老秦這一借就是好幾年，連一點還錢的意思也沒有。

老方那邊因為兒子花錢太兇，很快也頂不住了，只好私下去找老秦，希望他先慢慢還錢。

誰知老秦仍是兩手一攤，說自已也沒錢，還不了。

老方為了這事，縱然脾氣再好，也和老秦私下吵過幾次。

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老方就找到了李江明，希望李江明能出面勸勸老秦，讓他趕緊把錢還上，大不了不要利息。

李江明念在二人都是工廠老骨幹，不想讓二人鬧矛盾，於是就擺了桌酒席，請二人坐在一起談談。

老秦實際當時手裡有點錢的，但他這傢伙貪婪成性。

他的想法是，自已和老方都這麼大年紀了，誰知道哪天就會突然不在人世。

只要自已死了，那當年借走的那四十萬就是一筆爛賬，便宜了兒子。

所以他才會一拖再拖，希望能拖到兩人都離世。

老方想的則是自已當年好心好意幫你一把，你現在欠著錢不還，實在是太不盡人意了。

李江明在酒桌上，左勸右勸，從中說和，最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老秦象徵性的先還了五萬元。

但從那之後，老秦就再也沒有還過一分錢。一來是想賴賬，二來是他兒子做生意又賠了，把原本要還老方的四十萬又給賠得一乾二淨。

這也是為什麼老秦要拿黃公子的錢，暗中帶著工人們鬧事。

一旦事成，黃公子承諾再給他五十萬，加起來就是一百萬！

可沒想到，李江明當眾把他欠老方錢的事挑了出來，一下子讓他處於被動局面。

老秦頓時慌了，趕緊急聲解釋道：

“方嫂，你聽我解釋啊。我我……我當年確實借過老方的錢，我兒子做生意一時週轉不開，我才找他借的。但是很快我就還了了，他沒和你說過嗎？”

“你還了嗎？”方老太婆不相信，“那他怎麼一個字也沒和我提過？我想起來了，我有次去銀行查賬，看到賬上少了四十萬，我問過老方，他說是廠裡要搞什麼集資，臨時要用幾個月，他以身作責給了四十萬，說很快就會還。現在看來，這四十萬一定是你借的對不對？”

一聽她這樣說，李江明馬上皺眉道：

“方嫂，廠裡可從來沒搞過什麼集資！我當年最缺錢的時候，也是寧可去外面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也沒有打過在廠裡集資的念頭！肯定是有誤會的！”

其他工人們也站出來證實：

“我和老方一起進廠的，我從來沒聽過廠裡有集資這件事。他該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老秦。

老秦趕緊搖頭：“別看我啊！我真沒借他錢啊，誰知道這四十萬是怎麼回事……”

“老秦，我看你能騙到什麼時候！老方明明借給你四十萬，你僅僅只還他五萬而已！當年咱們一起在酒桌上談過這件事，難道你忘了？”李江明冷笑道。

“要不我去找找當年那個飯店的監控？我記得房間的監控的，當時你說過什麼，一清二楚！”

“這……”老秦一時語遲，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

老方的兒子卻不答應了，上去一把揪住他衣領，吼道：

“原來是你把我爹害了啊！你這個殺人犯，為了區區四十萬就殺了我爹？我他媽弄死你！”

“不行！你死之前先把借我爸的錢還了！一分都不能少，那五萬就當是利息了，你再還我們四十萬！”

方老太婆也上來撕扯著老秦，哭鬧道：

“你這個混蛋啊！虧我家老方一直把你當鐵哥們兒看，他願意借錢給你，你卻把他給害了！你還是人嗎？”

“你還錢！你還我們錢啊！你要是不還錢，我就帶著廠裡的同事們去你家，直到你願意還錢！”

老秦被一幫方家人圍著，急得上躥下跳。

他大聲叫喚道：

“你們冷靜點啊！”

“我承認，我確實是借了老方的錢，我也確實沒錢還他。但是我也沒必要殺人啊！我兒子做兩年生意，這點錢就回來了，我用得著殺人嗎？再說，我剛才離得很遠，我就算想殺也沒機會啊！”

“老李、老劉，你們幫我說句話啊，剛才咱們一起站在外面的，人是不是我殺的，你們應該清楚啊！”

他的兩個同夥，老李和老劉見狀，趕緊站出來勸道：

“我們可以作證。剛才老秦確實是站在遠處，當時你們老方身邊只有李江明一個人，老秦不可能動手的，他沒時間也沒機會啊。”

“方嫂，你先別衝動啊，咱們得弄清誰是主要敵人，誰是次要戰友啊。老秦借你們老方錢的事，完全可以以後慢慢談嘛。現在咱們可是要為老方討公道啊，咱們全指著老秦呢！”

老方的兒子馬上罵道：

“他這個王八蛋一肚子壞水，誰知道會不會像坑我爸一樣坑我家？讓他先把錢還了！否則他別想談其他事！”

“對！先還錢再說！其他免談！”方老太婆也寸步不讓道。

看到這一幕，老秦知道今天要是不還錢，鬧事的計劃就沒辦法往下走。

他連方家這一關都過不去啊。

總不能讓廠裡這兩千多號人一起幫自已賴賬吧？

更何況，大家願意跟著他一起鬧事，那也是看在他德高望重的身份上。

經過這麼一鬧，大家誰還會相信他？

於是他只好嘆道：

“好好好！我還錢，我馬上還！你們先等，我現在就去取錢行嗎？”

老方的兒子這才一把甩開他：

“我們要現金！你現在馬上去取，要是取不來，我們就上你家，你別想逃！”

老秦被摔倒在地，狼狽的爬起來，拍拍屁股就去弄錢了。

他有個屁錢啊！

他離開人群后，悄悄找到那輛灰色麵包車。

“我草，你特麼來這裡幹什麼？”黃遠波看他出現，一下子急了，罵道。

老秦哭喪著臉：“黃公子，你可得幫幫忙啊，我那邊出了點情況。我之前借了別人錢，現在人家逼著我還錢，要是不還錢，咱們這計劃就沒辦法往下走啊！人家非得讓我先還錢啊！”

“你特麼怎麼搞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老子沒錢！”黃遠波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