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留不得

笑三千隻感覺到背後陰風陣陣，還未叫出聲就感覺到脖子一疼，渾身軟了下來。

默寒勾住她小小的身子，向小風箏看去。

那裡染楓月已經把昏迷的小風箏扛在了肩上，往後院走去。

重新把兩人放回床上後，染楓月出面請退了賓客，坐在上位看著亂成一團的院子，眉頭緊皺，又生氣又懊悔又煩躁。

進入深秋的夜晚很有涼意，風吹在面板上也感覺到了嚴寒地逼近，院內的地上也有片片落葉被風吹動。

月亮懸掛在空中，微弱的光芒灑到院內就被燭光給吞噬，如同此時染楓月的表情那樣陰冷到令人捉摸不透。

又是笑三千。

只要有她的地方準出事情。

自己的生辰晚宴也出事情，就連自己的婚禮也不放過，真不知帶她回來是對是錯。

忽然，又想起了被自己遺忘在新房裡的新娘子，心裡又是一陣疼惜，好好的婚禮，如今卻變成這般。

“怎麼了？還在想今晚上的事？”

關切的聲音響起，也帶著點點嘆息。

聞聲，染楓月轉動眼珠，看向了走來的染九重，他的臉部在暗處，看不太真切。

“讓皇兄見笑了.”

染楓月抱歉地說。

染九重走過來，直直地看著他，搖搖頭，道：“你也是這樣過來的，所以不能怪她們.”

想當初，染楓月讓周圍的人是又愛又恨，完全沒轍。

“……”染楓月不語，垂眸看向了地面，燭光照亮著他的側臉。

染九重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站在他身邊許久才轉頭看向暗沉下來的天空，就連天邊的月亮也漸漸被雲層覆蓋。

起風了，帶著溼潤的氣息吹來。

“時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我先回府了.”

語落，染九重抬起腳步向正門走去。

燭光照亮他的衣物，隨著他的步伐變暗，又變亮，再變暗。

染楓月說了一句‘路上小心’，也起身打算回房。

聽見染楓月離去的腳步聲，染九重的唇角浮出一抹邪魅的笑，在還黑夜裡有別樣的感覺。

在婚禮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也傳入了宮裡，早朝之上染楓月盯著朝官們異樣的眼神，以及皇上不悅的表情，痛苦不堪地熬到下朝。

出了殿門，染九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別想太多，會過去的。

需要我陪你去皇后哪裡嗎？”

染楓月振奮了一下精神，搖搖頭，道：“多謝皇兄關係。

不過聽聞黎妃娘娘身體抱恙，皇兄還是去多陪陪吧，母后那邊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染九重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轉身離去。

昨日夜晚下過一場不小的雨，宮內的石階上還有些水跡，溼潤了染楓月的淺色靴子。

來到皇后的寢殿，一眼就看見皇后拉著蘇憶兒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看著樹葉被風一吹，一片片落下，聽著今日鮮少聽到的鳥鳴，聊著家常。

蘇憶兒今日穿著翠綠色的宮服，襯得她的面板更加白皙透明，臉頰上只撲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也有閉月羞花之顏，秀髮全數挽了上去，插了些朱釵，多了女子的賢惠。

看見染楓月的出現，蘇憶兒還是起身打算行跪拜禮，被皇后拖住了手腕，慈愛地笑著搖頭：“你看你，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蘇憶兒頓時臉頰羞紅，欠了欠身，說道：“太子.”

“這才對嘛.”

皇后讓守在一旁的宮人再倒一杯熱茶過來，便招呼染楓月過去坐下，只是臉色有些責怪的意思。

染楓月只是苦笑一聲，接受自己母后的責備，手裡緊緊握著蘇憶兒的手。

感受著手心的溫度，蘇憶兒嘴角有甜蜜的笑，還勸皇后不要再責備太子了，“笑三千和小風箏也才都是小孩子而已……”皇后雖然聽皇上提起過笑三千曾經救過染楓月的命，一直未見其人，但上次生辰日鬧出來的事情也讓皇后對笑三千有些偏見，現在又鬧出這樣一件事，那好感度自然可以歸為零。

“雖然楓月小時候也挺皮的，身為男孩子沒人會說。

小風箏我也就不說了，我們皇室也得給素奕道人三分薄面。

可是笑三千是個女孩子，以後要嫁人的，十三歲已經不小了，女孩子要像個女孩子的樣，若再不管教，長大了還得了啊.”

既然已經開頭了，皇后自然也不遮遮掩掩，對於笑三千的壞印象全數倒了出來：“楓月啊，笑三千這丫頭可不能留在太子府，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不能太放心，就算她過去救過你……”染楓月只是聽著，沒有表任何態，臉上的表情還算過得去，可是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他是太子，對人對事都不能草率，這次笑三千的事自然他有重大責任，是他當初一意孤行要把她帶回來，如今……是的，他承認自己有些自私，他很不想讓一個瘋狂丫頭鬧得太子府雞犬不寧。

那……到底該笑三千放置何處？這個問題他思考了許久，從宮裡回到太子府，走進院子，看著本來已經被下人收拾妥當的院子再次如受暴風襲擊過呈現狼狽狀態的樣子時，染楓月決定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自然，笑三千留不得。

讓下人把蘇憶兒帶回屋去休息，自己黑著一張臉，去客房尋找笑三千的身影。

客房內，笑三千和小風箏兩人倒在地上，腳踩臉，手扭手，牙咬肉，打成一團。

身上的衣物也髒兮兮不說，還東一個洞，西一個洞，很容易看到布料下面有些殷紅。

“你們在幹什麼！”

低沉的怒吼聲令室內的兩人渾身一寒，齊刷刷看向門口。

那裡，染楓月一手維持推門的動作，一手垂在身側死命握成拳，全力壓制住心中的那團怒火不會再變大。

他的身後霎時垂來一陣風，帶著寒氣，髮絲在飛舞，加上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讓地上的兩丫頭，心裡一咯噔，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