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憬的出現讓笑三千不自然地側頭,把手裡的小泥人放在了背後,眼神忽閃地看著地面。

對於笑三千多此的一舉淺憬一掃而過,看向了默寒,笑笑。

默寒回敬一個點頭,問道:“太子呢?”

“太子啊……”淺憬雙眸眯成了一條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快又恢復正常,搖搖頭:“不知道.”

剛剛還看見他的,估計現在在那個地方吧……琴撫手中,樂入耳中,舞映眸中,影倒池中。

風入袖裡裳翻飛,弦輕顫抖樂敲扉。

清池樹影風吹葉,凝視碎花情意佩。

一曲完畢,染楓月抬頭,看著窈窕的身姿一舞水袖、衣角翻飛、青絲畫出弧度、以一個優美的姿態結束這場舞曲,嘴角彎曲,痴迷地看著樹下的少女。

少女未挽髮髻,簡簡單單的粉色長裳,如一朵蓮花,肌膚若雪,吹彈可破,雙眸靈動,唇瓣紅潤,淺淺地噙著笑,維持著落舞的動作,抬眼看向染楓月。

一時四目相對,恍若周圍的一切消失不見,唯獨兩人看著對方,又陷入對方的眼眸中無法步出。

就算有微風輕撫,就算有鳥鳴聲脆,就算清池水波,也未能打擾到兩人的對視,直至一片翠綠落葉在少女眼前飄落,紅暈染上雙頰,方才移開視線。

染楓月也收回目光,輕咳一聲,眼神忽閃看著地上的青草,想說什麼了來緩解此刻微妙的氣氛。

再次抬眼時便看見蘇憶兒正抬手去接樹上飄落的一片落花,而她的前方便是清池。

“小心……”語罷,人已經不在琴前,來到池邊,伸手勾住蘇憶兒的腰肢,一手接住了那片落花,原地旋轉一圈,遠離了清池。

蘇憶兒輕靠在他的胸前,雙手抓著細滑的衣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染楓月的面容,便又低頭,看向一旁。

站穩,染楓月鬆了手,牽起蘇憶兒小巧的手,把落花輕輕放在手心,柔情地看著她雙靈動的雙眸,沒有說話。

蘇憶兒看著那片落花,只是片刻,雙臉成為了另一朵令人憐惜的花朵,微抿的紅唇讓人想輕撫與品嚐。

空中的太陽被雲朵遮去了一半,樹葉把陽光割成斑斑印記投在兩人身上,披上與眾不同的紗衣。

又一片樹葉落入池中,圈圈漣漪向外蕩去,鳥兒停在池邊,看著池中自己的倒影,歪了歪頭,鳴叫了兩聲。

有一種衝動,染楓月握了握雙手,還是沒有抵擋住蘇憶兒身上傳來的桂花香,抬手把她擁在懷裡,久久不願放開。

蘇憶兒臉頰靠著他的胸膛,耳畔有他的心跳,心裡聲音在喊著:推開他,推開他。

然而,她卻貪戀起這個溫暖的懷抱,一時全身放鬆,慵懶地靠在他懷裡,享受片刻的溫馨。

就在兩人忘我相擁時,三個身影走進了院子,看見這樣的場景,都睜大了雙眼,有些震驚。

淺憬最先回神,抬手遮住了身旁表情誇張的笑三千的眼睛,小聲說:“小孩子別看.”

笑三千隻感覺到眼前一黑,看不見好看的畫面,小手快速把淺憬的手拉下來,嘀咕一句:“到底誰是小孩子.”

爾後又繼續瞪大雙眼,長大嘴巴,看著樹下的兩人。

默寒則是把視線方向了別處,偶爾會瞟一眼淺憬,打算暫時退出,一會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再過來。

淺憬接收到訊號,也覺得這樣觀看很不好,也點點頭,再次捂住了笑三千的眼睛,帶著默寒躲到花壇裡邊,用樹杆來遮住自己的身影,眼睛毫不避諱地盯著那邊的兩人看。

笑三千再次把淺憬的手從眼睛上扯下來,躲到默寒身後,拽著衣角,對著淺憬吐舌頭做怪臉,接著開始喋喋不休:“別把我當小孩子,姐姐我看愛情片的時候你都還不知道在何處.”

默寒看著這兩人也只得扶額嘆氣,在心裡為大家祈禱被發現後別死得太難看。

看見默寒撇開視線不看好戲,笑三千腦袋的電燈泡一亮,可憐巴巴地抬頭看著默寒的臉說:“難道你也喜歡蘇憶兒?”

聽見笑三千稚嫩的聲音,默寒快速搖搖頭,問:“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你看見他們兩人抱著,表情似乎不怎麼高興.”

笑三千嘿嘿笑兩聲,繼續說:“這樣的畫面怎麼可能錯過呢,以後也有把柄在手,不怕太子欺負你了.”

欺負?淺憬思考片刻,還是沒有得出‘欺負’這詞是怎麼出現的。

他們三個偶爾會吵吵嘴,最終的贏家絕對不是染楓月!所以,淺憬睜大眼睛看著這樣的畫面只是覺得太子終於長大,不久自己要準備賀禮上太子府道賀了。

至於默寒,他也對這個義妹疼愛有家。

從父親那裡聽到蘇憶兒是孤兒的時候,心裡有那麼點點可憐她。

又看見她臉上的冷漠表情,覺得這小孩子過去的日子在艱苦中熬過來的,下定決心好好照顧她。

每逢過年她來府上的時候,默寒會給她最好的玩意兒,陪她玩,哄她睡覺,充當著好哥哥。

只是最近幾年因為各種原因,蘇憶兒不再來京城,默寒也只能夠從父親那裡得知她的近況。

現在看見這樣的畫面他也為她高興,如果真的兩情相悅,染楓月必定是蘇憶兒的好歸宿。

淺憬和默寒對於笑三千的話語只是笑而不語。

笑三千見沒有引起共鳴,也別彆嘴,繼續看著樹下的畫面,只是手不自覺地攀上了默寒的手臂,腦袋裡浮現的是她與二十一世紀的默寒兩人在夕陽下的沙灘上相擁的場景,心裡滑過一絲傷痛,剛剛的興奮感覺已經蕩然無存。

最後,是笑三千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噴嚏打破了這片靜意,驚醒了樹下沉靜在自己世界裡的兩個人兒。

“誰!”

染楓月聽見聲響,眼神一凜,鬆開了蘇憶兒,轉頭看向花壇,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寒意。

躲在花壇裡的三人縮了縮脖子,臉上滿是抱歉的笑,走了出來,‘呵呵’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