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軍令狀
小說正乾王朝三千青絲 極霞月染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再次睜開眼臉,出現在視野裡是棕色床框和搖曳的燭光,以及坐在床邊打盹的冷公公。
染楓月動了動身體,發現渾身沒勁,全身都疼,特別是肩頭的疼痛讓他皺起了眉,發出‘嘶’的倒吸冷氣聲。
冷公公聽到聲音立馬驚醒,看到自己的主子已經睜開了雙眼,捂著肩頭打算起身,立馬起身把染楓月按回了床上,用他特有的尖細聲音說:“皇上,您總算醒了.”
從中午開始晴朗的天空突然就飄起了綿綿細雨,而且午膳已經備好多時,也不見有人回來。
等了兩柱香,終於看見默寒把皇上帶回來了,可是看見渾身溼漉漉、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皇上時,冷公公嚇到渾身血液倒流,又看到御醫也只是搖搖頭,說什麼頭部傷勢有些重,恐怕一時半刻醒不過來,差點也跟著暈倒過去。
煎好的藥好不容易餵了進去,可是皇上的臉色依舊蒼白,冷公公就一直守在皇上身邊,一刻不醒他什麼胃口也沒有。
又聽見皇上不停地叫著‘三千’兩個字,冷公公才想起和皇上一起出去的笑三千,詢問之下才從默寒口中得知笑三千不見了。
等到午夜才見染楓月醒來,冷公公的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拿來溼巾擦去了染楓月額頭因剛剛一動疼出來的一層冷汗:“御醫說了不要隨便亂動,小心傷口裂開。
皇上啊,你要嚇死我這把老骨頭啊.”
染楓月對於冷公公的擔心說話有些逾越沒有太在意。
冷公公在他小的時候就一直在身邊服侍,處處關心著他,就如長輩一般,可以說比父皇和母后還要親。
“我沒事,咳咳……”張開有些乾裂的唇瓣,聲音沙啞,嗓子有些發癢忍不住咳了兩聲,讓冷公公好不擔心,跑去倒了茶過來。
喝了兩口,一些水順著脖子滑進了衣領,有些冰涼,“三千呢?”
冷公公把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櫃子上,垂著眼搖搖頭,“默將軍已經找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到……”聽完,染楓月感覺到胸口似乎被什麼壓著,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無神地看著床幔,腦裡迴旋著笑三千的一瞥一笑。
跟幾年前相比,她長大了不少,不會遇見困難就抓著自己的衣服不放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著他帶她走。
夜已經安靜了多時,只有窗外的雨聲漸大,落入院中的池子裡,濺起不少的水珠,擾得魚兒們不得安寧。
驚雷落雨擾人眠,風嘯葉響滅燈簾。
此前抱膝未能安,此後有你夢迴仙。
不知道此時的落雨有沒有讓你抱膝不能眠呢?“默寒呢?”
休息片刻,染楓月還是決定起身,即使頭有些昏沉。
冷公公見染楓月執意起身,拿來衣裳給他披上,回道:“在外面已經守候多時了.”
“叫他進來,咳咳.”
風從窗戶縫隙裡鑽進來,吹動著牆角邊燭臺上的燭火,燭光搖曳,拉動著染楓月的影子。
門開,默寒走了進來,關門,把雨滴攔在門外。
染楓月的視線平靜地掃過默寒褲管的一片水跡,聲音有些沙啞,卻不失威嚴:“查到了什麼?”
默寒抱拳回道:“那些人往落雲峰去了,具體的位置仍在查詢.”
“哼.”
染楓月一拳打在床板上發出悶聲,雖然強壓著怒氣,但語氣也生硬了起來:“朕讓你們在暗中保護,緊要關頭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養你們還不如養一條狗!”
默寒聞聲面不改色地單膝跪下,誠懇地說:“微臣知罪,是微臣保護不周令夫人落入賊人之手,請皇上降罪.”
冷公公在一旁聽著,看見默寒的樣子,連忙開口:“皇上,默將軍也是中了賊人的奸計才救駕來遲,可他也是先皇最器重的人,還請皇上三……”“住口,朕現在在問他,不是再問你,下去……咳咳……”染楓月看向冷公公,眼裡冒著寒氣表明了此時誰再說一句話誰就去死。
“是.”
冷公公只好低頭作揖,看了一眼默寒,便退了出去。
關門時帶起了一陣風,門口的燭火搖晃了一下最終熄滅,室內的光線暗淡了下來。
染楓月看向了視窗,語氣柔和了下來,開口道:“起來吧.”
默寒抬頭看了一眼染楓月,便站了起來,視線落在床前的踏板上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朕知道這幫賊人不同往日的刺客,必定有人在背後指使,不然不可能有人知道朕這次會出宮來洛城……”染楓月下了床,身體的疼痛讓他的行動變得緩慢。
宮裡已經有丞相幫忙隱瞞出宮之事,有什麼事皇太后也在處理,能知道的只有身邊的親信,若不是有人告密,這群賊人怎可能一路從京城跟到洛城。
來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涼風帶著雨滴捲進了房間,吹動著黑髮輕輕飄蕩,“本來打算這次洛城之後就把三千接進宮中當朕的妃子,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微微嘆口氣,染楓月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默寒俊朗的面容,嘴角噙著冷笑,繼續說:“朕想你也不希望她有事吧……”默寒面向染楓月,抱拳,恭恭敬敬地說:“就算赴湯蹈火,微臣也定保夫人平安,完璧歸趙,成為皇上的妃子.”
是啊,就算染楓月不這麼說,默寒都會拼了自己的命救出笑三千,即使之後會看見她成為別人的妃嬪,成為自己的主子。
“默寒,請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染楓月負手而立,背對著默寒,看著窗外院子裡反射著路燈光芒的水池,悠悠說著,然而明白人都知道這是讓默寒不得不下軍令狀。
“是,臣記住了.”
由於窗戶開著,風肆無忌憚地灌了進來,令燭火搖曳不定,兩人的影子也跟著搖晃,如水墨畫。
三月夜晚的天氣還是帶著絲絲寒意,吹來的風,就算隔著一層布料,也是冰入骨髓。
可現在心口空了一塊,再冷也毫無感覺了。
兩人皆是。
一人撐著虛弱的身子站在視窗,專注地看著水池;一人顧不了腳上雨水溼潤帶來的冰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人是君,一人是臣。
此時心繫一人--笑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