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榆的話讓顧北庭動作一頓。

是了,他母后當時就因為只是一個奴婢,就算被寵幸了懷上了龍子卻還是被丟入了冷宮讓她自生自滅。

沒有人看得起她。

師榆親眼見過那樣的場面,她不願意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她的身份本來是尚書府的小姐啊。

顧北庭面露歉意,“阿榆,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朕現在能夠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只想和你永遠在一起,阿榆,你能明白嗎?”

“所以皇上覺得奴婢不會背叛你的前提是成為你的女人?之前奴婢幫皇上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皇上到現在還不是完全信任奴婢?”

師榆字字質問,問得顧北庭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眼。

“阿榆你別多想,朕自然是信任你的!”

顧北庭想了下狠下心道:“如果阿榆你介意的是這個,那朕即刻就寫聖旨封你為妃,這樣你就不是無名無份的了。”

師榆不說話。

男人說的話啊,不能信。

他這麼的迫切無非是覺得身邊沒有可信任之人了,想要將她徹底留住。他根本就不是為了她,而且……

先封妃而不是先給她證明身份,就足夠看透一切。

他從來沒變,他在乎的只有自己。

顧北庭以為師榆不說話就是動搖了,他心裡鬆了口氣。

果然,誰會拒絕這樣的好處呢。

尚書之女的身份哪裡比得上他的妃子之位貴重。

師榆太久沒說話顧北庭以為她是覺得他說的這些只是為了安撫她不是真心的,他連忙握住師榆的手。

“阿榆,朕所言皆是真心,你若不信朕現在就帶你去寫聖旨冊封你為妃,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指指點點了。朕絕對不會讓你變成母后那樣的,你要相信朕。”

師榆垂下眼皮遮蓋住眸中快要遮掩不住的厭惡,她沉吟道:“奴婢真的可以相信皇上嗎?”

“自然!”顧北庭想都沒想的點頭。

“那皇上可還記得答應奴婢的?皇上說有朝一日會為我恢復身份的,若真要寫封妃聖旨,還請皇上再寫一卷聖旨,言明我身份的聖旨。”

顧北庭有些煩躁。

不過是一個尚書之女的身份而已,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在意。

可是現在,他能相信的人也只有她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失去她。

所以……只能安撫住她。

“好,朕都聽你的,我們這就去勤政殿!”

顧北庭握著師榆的手帶著她往勤政殿走去,命人送兩卷空白聖旨過來。

等待的功夫,師榆揹著他倒了杯茶,她捏著袖子裡的藥瓶輕輕摩挲。

那小太監說這裡面的藥是能夠讓人睡著的。

可是……她現在並不想用了呢~

師榆倒了茶,“皇上喝口茶緩緩吧。”

“好。”顧北庭不疑有他,一口喝完。

他在師榆準備接過杯子的時候又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證,“阿榆你放心,朕已經為你爭取到了隨意處置莊嫻悠的權利,她的生死現在就捏在你手裡,以後只要我們一條心很快就能掌握朝政為你家人平反了。”

師榆露出感激的笑意,“多謝皇上。”

“應該的。”

說了會話,聖旨送來了,李公公將兩卷空白聖旨放在桌上目不斜視。

師榆眸子轉了轉坐到顧北庭腿上他的肩膀嬌媚道:“皇上,讓他們離遠些吧,接下來的事……”

顧北庭立刻意會到了她的意思,他激動的笑了起來,連忙揮手,“你退下,離遠些。”

“是,皇上。”

房門關上,顧北庭眼神帶著男人毫不掩飾的打量,“阿榆,你總算想明白了,跟著朕才是最好的出路。”

他說著就要湊上來,師榆略躲開,在顧北庭疑惑的目光下拿出了一支金簪。

這是一支鳳簪,尾端的金鳳栩栩如生,稍稍晃動流蘇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宛若鳳鳴,格外好聽。

“皇上看看這是什麼?”

顧北庭點過鳳凰的尾羽,“這不就是當初朕賞賜給莊嫻悠的鳳簪?”

鳳簪代表的是皇后的身份,一國之母。

難道她的意思是……

顧北庭有些不悅,他都已經答應封她為妃了,只要她聽話讓她當皇貴妃也不是不行,但是皇后的位置絕對不能讓一個當過奴婢的人來坐。

他的臉面已經被莊嫻悠丟了大半,現在絕對不能再因為皇后丟臉了。

“阿榆,你想要的朕都知道,你陪伴朕多年在朕心裡自然是和別人不一樣的。這事朕放心裡了,朕一定會盡力讓你得償所願的。”

顧北庭想的就是暫且安撫好她。

至於以後……

當她沒有選擇的時候不還是隻能討好他,祈求他的寵幸?

師榆只是溫柔的笑著,“皇上就不好奇這屬於皇后的鳳簪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手裡。”

“這不重要,阿榆喜歡就好。”

莊嫻悠現在被幽禁著,連個奴婢都不如,師榆得到這根簪子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皇上,奴婢也算是看著你走到現在了。”

顧北庭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還在暗示他說要將自己給他,結果卻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他還不知道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是。”

“那麼,就讓奴婢送您最後一程吧。”

師榆雀躍的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房內想起,外面的人默默又走遠了些。

她一邊笑著一改剛才曖昧的姿態一把捂著顧北庭的嘴,剛才還握在手裡把玩的鳳簪被她毫不留情地刺進了顧北庭的心窩。

她一點點的深入,用力攪動。

“呃!呃!”

顧北庭只能從牙關裡發出不可置信的音調,他想要掙扎想要呼救,師榆卻直接握住他的手堵住他的嘴。

她噙著最燦爛的笑盯著顧北庭的眼睛,一字一字溫柔的開口,“奴婢,恭送陛下,殯天!”

“為什麼……”

隱約能聽見他拼命發出的破碎聲音。

師榆無辜的癟了下嘴聳了下肩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金簪又扎進去了些,只剩下一個鳳頭還在外面。

流蘇碰撞宛若她剛才燦爛的笑聲。

顧北庭到死都死死的盯著師榆,好似在說朕死了你也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