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嫻悠如何不知。

如果沒有丞相府這個後臺她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成為後宮之主,得到顧北庭的那些寵愛。

她和整個丞相府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父親已經是三朝元老了,新上位的天子總會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若真是到了那地步……

莊嫻悠認真的看著丞相,“那爹爹的意思是?”

丞相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眼外面,確認他身邊的心腹守在門口無人在看,這才重新回了房間壓低聲音。

“嫻兒,你真的非皇上不可嗎?在爹爹面前你可以說實話。”

莊嫻悠沉默了片刻眸子裡波光流轉,她堅定認真的看向丞相,“爹爹,我是你的女兒,我必須成為最尊貴的女子!”

僅這一句話就表明了她的態度。

顧北庭對她的態度也讓她有些心寒,她明明對他那麼好,可是他的眼裡卻只有那個賤婢,幾次為了她沒給她好臉色。

明明她才是丞相之女啊!

那樣的一個賤婢就算陪他度過了幾年又怎樣?那不是她應該做的嗎?哪裡值得他對她特別!

既然他無情那就別怪她無義!

丞相看她的目光有些讚賞,“說得好,這才是我莊家的女兒。”

“既然如此,嫻兒,你就早些生個皇子,孩子下來了你就會是太后。爹年紀大了護不了你多久,這事,得抓緊。”

莊嫻悠眼睛徹底亮了起來,她看著丞相已經花白一半的頭髮用力的點頭,“女兒明白了!”

對,若是她有了皇子那她就會是更尊貴的太后,說不定還能垂簾聽政代管國事,到時候莊家的榮耀只會更上一層!

“爹爹,那這件事怎麼辦?還有那個賤婢,女兒看她不順眼!”

丞相微微眯起眸子。

莊嫻悠處理那個婢女的事他都知道了,但沒想到她本事確實不錯,幾次三番死裡逃生,這一次也被她識破了,心思確實很細膩。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雖然皇上心裡會有疙瘩,但是暫時他不會撕破臉,你好好的哄哄他應該就夠了。”

“只是眼下不能再有大動作了,免得他被逼急,再說你要懷上皇子也需要皇上的恩澤。”

莊嫻悠覺得很有道理的點點頭。

“至於那個宮女……”

他早就查過她了,身世倒是沒什麼,入宮伺候冷宮那兩位也不是她主動的,後來出宮幫著自己的主子也沒什麼不對。

只是她確實還是有點手段的。

但就算如此,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她也不過是可以被隨意放棄的一顆棋子罷了。

“嫻兒,別意氣用事,等你生下皇子想要怎麼對付那個宮女都可以,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早日懷孕。”

“她那樣身份地位的宮女你根本無需給她任何眼神,不要因為她破壞了皇上原本對你的印象,不值當。”

“嫻兒,暫且忍忍。”

莊嫻悠雖然還是有些氣不過但她知曉丞相說的話都是為了她好,不甘不願的點點頭。

等她生下皇子坐穩太后之位,一定要將那個賤婢五馬分屍!

丞相很是滿意的看著她,“不愧是我的乖女兒。”

“好了,你去吧,若是皇上知曉你在我這待的太久了難免會懷疑,那就不好了。”

“是,那女兒先下去了,爹爹保重身體。”

丞相慈愛的笑著,笑得眼紋更深了些,“好。”

丞相雙手背在身後眯著眼看著不遠處。

一個宮女,不值得嫻兒動怒。

但惹她生氣的人,不能好過。

陪著顧北庭散步的師榆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可她朝身後看去,一個人都沒有。她眸底快死的劃過一抹暗色,這種被盯上的感覺她很不喜歡。

“阿榆,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起了以前和陛下度過的日子,雖然苦但還是很開心的。”

顧北庭也感慨了聲,“是啊。”

他眼神有些放空,想起了曾經的美好。

“皇上,如果讓你再選一次,皇上是願意走到這個位置還是一直在那裡待著?有您的母妃,有師榆。”

顧北庭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他愣愣的看了師榆兩秒就快速的移開了視線。

“阿榆,事已至此就無需追憶往昔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朕成為手握實權生殺予奪的皇帝,到那時朕也能名正言順的給你一個身份。”

“你要相信,朕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

師榆看著他,目光冰冷,嘴角諷刺更甚,但語氣卻是順從的。

“是,皇上。”

自私自利,利慾薰心,卻還虛偽的不敢承認,非要和她扯上關係,可笑。

夜間,師榆藉口有些累,顧北庭想到明日還要趕路就讓她先休息好有精神。

“要不要朕讓侍衛去保護你?”

“不用了,有皇上在,周圍又都加強了守衛,應當沒人敢再來了。皇上這樣專門派侍衛保護奴婢,會遭非議的。”

顧北庭嘆了口氣,她還真是處處為他著想。

“好,那朕聽你的。”

師榆離開的時候正好和迎面而來的莊嫻悠碰上,她換了身明豔些的衣服,看見她臉上那有些誇張的妝容和髮型師榆眼珠子轉了轉。

這倒像是穿舞衣什麼的時候配套的妝容。

有意思。

不久前還被訓斥了和顧北庭鬧了個不歡而散,這會就願意用這種手段來讓顧北庭消氣了。

絲毫不顧忌這裡是祖廟啊。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禮數還是要周到的。

莊嫻悠強忍下心中不悅,一派溫和的將她扶了起來,“白日的事是我不對,榆姑姑莫要往心裡去,往後我們和平相處,可好?”

師榆看著她的手打量了片刻緩慢的收回,“娘娘說笑了,奴婢不敢。”

“總之,今日是本宮不是,你莫往心裡去。”

她說完就朝顧北庭的房間走去。

師榆有些許疑惑的注視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手。

這一次,居然沒有表面溫和暗地使勁。

這消失了沒多久性格就沉了下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個坐在高位上的父親指點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