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嫻悠帶著雲裳來到顧北庭的房間,“皇上。”

她嘴角的笑還未完全揚起便耷拉下去,因為她瞧見了站在顧北庭身後的師榆,她也正看著她這邊,那雙眸子裡的打趣和挑釁一覽無遺。

莊嫻悠忍了半晌還是沒能將那滿腔怒火忍下去,“師榆你怎麼在這!”

她語氣很衝。

師榆端正的行了個禮,“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顧北庭看著莊嫻悠眉間有隱隱的怒氣,“皇后,再怎麼說阿榆剛才也救了你的性命,你就是這麼和救命恩人說話的?”

“我……”

莊嫻悠被他這番話又氣到了。

誰需要她救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會傷害她,那個局本來就是針對師榆的,如果不是她一直站在她身邊那些人怎麼會攻擊她這邊!

現在居然還被皇上拿來說事!

不過……

這也能證明皇上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她不能再繼續追究下去,不然的話肯定會被看出端倪的。

莊嫻悠幾乎是咬著後槽牙擠出了笑,她上前剛想握住師榆的手隨便說兩句,但沒想到她還沒握到師榆的手顧北庭就開口了。

“皇后來幹什麼?”

莊嫻悠一時愣住了。

她是皇后,她來找皇上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妾,妾就是受了驚嚇心中難受,妾想提醒皇上一定要多派些人在身邊,那些賊人也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顧北庭淡漠的看了莊嫻悠一眼,這一眼讓莊嫻悠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他是不是猜到了些什麼。

“嗯,皇后的話朕聽進去了。”

莊嫻悠一直看向師榆,她想要讓她出去她好和顧北庭說些什麼,但師榆就像是沒感覺一樣依舊站在原地。

莊嫻悠捏緊了手裡的扇子。

裝聾作啞!

“皇上,榆姑姑剛才為了救妾也受了驚嚇,還是先讓她去歇著吧。”

“不用了,她已經調整過來了。”顧北庭淡淡的開口,“師榆本來就是朕的貼身宮女,之前是因為她身體不好瑣事太多為了讓她養著才沒讓她在身前伺候,現在也該讓她在朕面前待著了。”

莊嫻悠眸子不自覺的睜大了。

什麼意思!

一想起她以後每次來找顧北庭都會看見師榆莊嫻悠心情就不好了。

“皇上!”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皇后不是一向寬容大度,說師榆是跟著朕一起吃苦走到現在的你會對她很好的?”顧北庭舊事重提,“師榆最瞭解朕,有她在朕身邊伺候皇后應該更放心才是,不對嗎?”

莊嫻悠:“……”

顧北庭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莊嫻悠也不能反駁什麼,她氣惱的剜了師榆一眼不快的行禮。

“既然皇上身邊有榆姑姑伺候,那妾就先告退了。”

“嗯,皇后慢走。”

莊嫻悠:“……”

她氣紅了眼大步離開。

房門被用力關上,顧北庭轉過身看向師榆的時候緩了臉色,“阿榆你放心,有朕在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師榆露出疑惑的表情,“皇上不用擔心,奴婢很好。”

顧北庭聽她這麼說心裡更不是滋味。

阿榆她還不知道後山的事情都是莊嫻悠一手策劃就是為了要她的命,可她卻還保護莊嫻悠。

顧北庭為難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點點頭。

莊嫻悠一直都在後宮裡,她一個人是沒法策劃這場專門針對師榆的局的。

所以這裡面必然有丞相的插手。

身為一個文官居然豢養殺手!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樣的認知讓顧北庭感受到了恐懼,這種知道卻不能說破還不能給任何懲罰的感覺實在是憋屈,虧他還是皇上!

這樣被拿捏的感覺他太難受了。

他現在能夠全身心信任的人就只有師榆了,不能讓她出事,否則給他出謀劃策為他辦事的人就沒了。

他就把師榆帶在身邊,他倒是想要看看都這樣了丞相還會不會出手,要是再動手他就把人抓起來嚴刑拷問,讓丞相也脫一層皮!

師榆不動聲色的將他的神情全部捕捉。

看來他說的那些話還是很有成效的。

這不,顧北庭和丞相的關係越來越勢同水火了。

莊嫻悠憤怒的離開,轉而就遇到了丞相那邊的人叫她過去。

她走過去,看見丞相當即揚起燦爛的笑臉親暱的挽住了他的手,“爹爹。”

丞相揚起一個慈愛的笑,“嫻兒,看著都瘦了些,是不是在宮裡受欺負了?”

“沒有。”莊嫻悠訕笑了下,“爹爹放心,你可是當朝丞相,有你在誰敢欺負我呀,皇上對我也很好的。”

丞相打量著她的表情只是笑了下。

皇上對她如何他心中有數。

丞相帶著她在桌前坐下給她倒了杯茶,“嚐嚐,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

莊嫻悠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對,就是這個味道,還是爹爹對我最好。”

說完她又壓低聲音,“爹爹,這次的事情還好皇上沒有察覺,只是沒想到這個賤婢這麼難對付,爹爹都出手了還是讓她給逃了!”

丞相面色淡淡的,沒什麼波瀾。

“嫻兒,你以為皇上真的沒有察覺嗎?”

“什麼?”

丞相笑了笑,面容蒼老頭髮花白,但是他那雙眼睛卻一點都不渾濁,反倒是矍鑠有神,光是這麼簡單的坐在這就有那種沉澱下來的氣勢。

不怒自威不動聲色就能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裡。

“嫻兒,若皇上當真沒有察覺他就應該去調查死去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是怎麼溜進來的,但他選擇大事化小將這件事壓了下去,你還沒看明白嗎?”

莊嫻悠猝了眉,“爹爹的意思是……”

丞相垂眸冷笑了聲,“他猜到了是為父所為。”

莊嫻悠有些忐忑的道:“可就算如此,皇上也沒有要怪罪爹爹的意思。”

“嫻兒,你想的太簡單了。當今皇上是在冷宮長大的,見慣了奚落習慣了忍耐才會如此,可是他心裡都記著。若是有朝一日為父失勢,只怕……”

莊嫻悠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掐了掐虎口。

丞相還在繼續說:“到那時整個丞相府都會受到波及,即便是你,可能也無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