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榆壓根沒去管莊嫻悠和雲裳那狼狽的模樣,想要將她引到這裡來除之而後快,為此不惜讓自己也陷入險境,真是恨她到了一定的程度啊。

只可惜就算是這樣也傷不到她分毫。

她就喜歡這種莊嫻悠想幹掉她又幹不掉她的模樣。

師榆將手上的簪子在衣裙上擦了重新插回發上,她瞧著侍衛們小心翼翼地折了幾朵花包著,其他的全部圍了起來。

地上幾個黑衣人的面巾都已經被扯下來了,看著是生面孔,他們的屍體全都運了下去。

兩三人留在這裡,其餘人全都去回稟。

師榆也隨他們一起。

莊嫻悠提出讓師榆陪她去後院逛逛的時候他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莊嫻悠執意,他想著現在還不能得罪她,師榆也一定會體諒他的就答應了,還特地派了一隊侍衛看著。

顧北庭原本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結果……

聽見外面腳步匆匆,顧北庭立刻從屋內走了出來,就見莊嫻悠匆匆的朝水缸走去,連他在這都沒注意到。

顧北庭不快的皺眉。

但是……她們這一身血是怎麼回事?

顧北庭叫住後面跟著的侍衛,瞧著他身上也受了傷顧北庭立刻警惕起來,“發生了何事?”

侍衛立刻跪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顧北庭警鈴大作。

“這裡怎麼會有刺客!怎麼混進來的!快,封鎖廟裡一定要將那些歹人找出來!多派些人來這守著!”

他慌張的命令下去。

“是!”

侍衛連忙去傳命令。

從後山下來的師榆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她扯了下嘴角,顧北庭果然最在乎的人還是他自己。

什麼患難與共的情誼,什麼同床共枕能帶來利益的枕邊人,都不及他自己的安危重要。何況是……

那些人並不是衝著他來的。

顧北庭很不安的在廊下徘徊,剛想回房就見師榆站在那裡,她身上都是血,臉上也被濺了血跡。

顧北庭看著這樣的她恍惚間又想到了她直接要了雲露命的那一幕。

他瞳孔微縮,那快速劃過的一抹害怕沒有逃過師榆的眼。

師榆垂下眸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顧北庭面前。

“皇上。”

“你……”他神色複雜了一瞬立刻切換成關切的表情,“阿榆,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沒有,這都是別人的血,皇上別擔心。”師榆淡聲說著。

見顧北庭不打算繼續問師榆心裡一動疑惑的開口,“皇上,後山上的那群黑衣人好像是衝著皇后娘娘來的,我當時站在娘娘身邊護著她,那些人很兇。”

顧北庭這才聽進去。

皇后?

皇后是丞相的女兒,怎麼會有人想要對她動手呢?圖什麼?

“可是奴婢想不明白。”

顧北庭一愣,忙問,“何處想不明白?”

師榆眸色柔和的看著顧北庭輕聲道:“皇上,那後山的花刺上被潑了毒水,那些人就像是知道皇后娘娘會去一樣。”

“還好皇后讓我去摘,我覺得那些花刺太多會傷手用了銀簪去割,這才發現有毒。”

“皇上,這件事還是要好好查查。”

顧北庭聽著這些話心中有了個猜測,他壓下猜測溫柔的看向師榆。

“阿榆,你不是……”

他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彼此心知肚明。

師榆和丞相府有仇,應該很樂意看見莊嫻悠身陷險境才是,死了她更開心,可她居然救了莊嫻悠。

這在顧北庭眼裡就是覺得奇怪。

“是。”師榆仰頭看著顧北庭眸光微動,“可皇上現在還需要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讓皇上更好。”

“也希望皇上能夠記住答應奴婢的事情。”

顧北庭心中感動。

是啊,從冷宮到現在,只有她一直都在幫著他,做的事說的話都是為了他好。

“阿榆,你放心,朕不會忘!”

“阿榆,這事朕會好好查的,你先去沐浴清洗一番,免得難受。”

師榆行了個禮點頭,“是,多謝皇上。”

看著師榆離開的背影,顧北庭將剛才在現場的侍衛又叫了過來問了下細節。

“當時是皇后讓師榆去摘花的?”

侍衛垂著頭道:“是!那花有刺,榆姑姑當時是想叫我們去摘的。但是皇后娘娘態度堅決一定要讓榆姑姑親手摘。”

顧北庭蹙眉,“然後呢?”

“榆姑姑扯了塊布料用簪子弄下了一朵,之後就發現髮簪變黑那花刺上有毒。”

“皇上,那花很普通是無毒的,但突然有毒榆姑姑就警覺了,隨後黑衣人就出來了,榆姑姑一直護著皇后娘娘。”

顧北庭眉宇皺得更深了。

“皇上,榆姑姑讓我們看著那些花,皇上,要如何處理?”

“燒了吧,免得誤傷其他人。”

“是!”

侍衛立刻去辦了。

顧北庭站在原地微微仰頭望著天滿目思索。

讓師榆陪著一起去後院摘花是莊嫻悠的提議,強調讓師榆親手摘的也是莊嫻悠。

他記得剛才師榆說那些黑衣人都是朝著莊嫻悠去的,她一直在莊嫻悠身邊護著她。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師榆站在莊嫻悠身邊所以那些黑衣人才會朝著莊嫻悠攻擊。

他緩緩地攥緊了手。

師榆這麼為他著想,甚至不惜暫且放下滅族之仇護著莊嫻悠,她對他的好是真的。

母親已經不在了,他不能再失去師榆了。

莊嫻悠,你太過了!

臥房裡。

師榆先清洗了臉上和手上的血跡這才脫下染血的衣裳邁入白簾之後冒著熱氣的浴桶裡。

她閉上眼感受著身體疲乏過後的舒快。

吱呀。

房門開合聲響起,師榆睜開了眼,她隔著白色的帷簾隱約能看清進來的人影,高大挺拔。

她輕笑一聲。

“王爺,不妥吧。”

顧湛自顧自的背對著她站著,“這時候安全。”

師榆不置可否。

顧湛冷嘲一笑,“到現在了你還對他有所期待?”

“什麼?”師榆不解。

“剛才你和他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特意想讓他察覺這次的刺殺是莊嫻悠自己搞的鬼,可你有沒有猜到他會怎麼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