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刻真假,但最後顧北庭是真的喜歡上了莊嫻悠,得到了丞相的全力扶持坐穩了皇位,與莊嫻悠還生了三子二女,幸福終老。

他後宮為她空懸,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嘆那個為他出謀劃策為他謀求皇位陪他度過最黑暗的一段日子的罪臣之女被永世囚於冷宮,大仇未報被宮人磋磨致死。

“師榆!朕本來唸在冷宮情誼的份上不想這麼對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因為妒心對皇后下手!”

“既然你這般蛇蠍心腸,朕就將你永遠關在冷宮!你在裡面好好反省,省得再出來害人!”

師榆耳畔不停的迴響著這兩句話。

她伸出布了一層薄繭的手接住一片被風吹落的梨花花瓣,緩緩的握緊了。

這一次被送來冷宮是因為……

顧北庭找到她,眉目間都是不忍心,但他還是說出了口。

“阿榆,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很不舒服,或許你還想要做些什麼,但此事很重要,不容有半分差錯。若你真做了什麼被發現了,朕也難保你。”

“為了大婚順利也為了保住你,朕不得不先將你送到冷宮去,你也在那好好想想。”

“阿榆你放心,雖然是在冷宮,但朕已經吩咐了,沒人敢薄待你。你還住之前那個小院,裡面朕都有讓人打掃,不允許放旁人進去的。”

“阿榆,你別怪朕,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你。”

為了她……

多可笑啊。

不過是不想她破壞了他的大婚,為了他自己能坐穩皇位罷了!

師榆鬆開手,掌心原本平順柔嫩的梨花此刻皺成了一團,但那汁液卻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既然你言而無信,恩將仇報,那我只好開始了。”

師榆漆黑的眼珠子如一口幽深的古井,泛著幽冷的光,讓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唇咧開諷刺的弧度,笑意森冷。

如顧北庭所言,這院子裡打掃的還算乾淨,屋內的東西也全都換了新的,該有的都有。

只是這裡到底還是蕭涼。

入了夜,小太監送來了豐盛的飯菜。師榆沒有動,只是像以前那樣坐在梨花樹下的石凳上,手臂擱在石桌上望著夜空。

萬千孔明燈放到了夜空如繁星閃爍,孔明燈下掛著一些紅紙。

“那上面掛著什麼?”

送飯菜的小太監低聲回覆,“回榆姑姑,上面寫了祝福的話,裡面還放了些銅錢,說是讓所有人都沾沾喜氣。”

“呵。”

師榆溢位一聲冷笑。

小太監立刻閉緊了嘴不說話了。

“別怕,你在這當差也不容易,我沒胃口,這些你拿下去吃了吧。快去吧,晚了就撿不到這份好運了。”

“多謝榆姑姑!”小太監端著飯菜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榆姑姑,陛下吩咐了,明日申時一到您就可以離開了。”

“好。”

師榆就這麼望著夜空裡的孔明燈發呆,不知過了多久有一盞落到了她的院落裡。

師榆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孔明燈下有個小布袋,裡面裝著紅棗花生和銅錢。外面還有一張紅紙,左半邊的字跡她很熟悉,是顧北庭的,至於後邊的娟秀簪花小楷大概是莊嫻悠的了。

從右往左讀。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大抵是為了表達這份真情的不渝,最下方更顧北庭還蓋了玉璽,這是身為天子的他對莊嫻悠的許諾。

還真是,很好笑啊。

他們倒真是郎情妾意得很啊。

師榆眸中譏笑連連,她將最下方的玉璽印撕了下來放進袖子裡,剩下的紙片她面無表情的將它撕碎朝空中撒去。

碎紙屑紛紛揚揚落下。

師榆踩在那放了紅棗花生的絹袋上,回了房。

……

白日加授皇后冕服,接受群臣跪拜,她如今已經是真正的皇后,是這宮中最尊貴的女人。

莊嫻悠坐在銅鏡前,她一張鵝蛋臉淡雅大方,柳葉眉斜飛入鬢,一雙圓圓的杏眼看著就覺得很是親切,瓊鼻小嘴,處處精緻。

一身皇后冕服為她添了不少的高貴典雅,她笑得從容很是自信。

以後,她一定會俘獲皇上的心讓他非她不可。

自小服侍她的丫鬟雲露從外走了進來,“回娘娘,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都做好了。”

“很好。”莊嫻悠滿意一笑有些可惜道,“只是不能親眼看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了。”

“娘娘不必與她置氣,她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宮女,哪怕是與陛下有些幼時情分也算不得什麼,無需娘娘動手。”

“你不懂。”莊嫻悠淡淡道,“她在皇上心中還是有分量的!”

她先前也覺得就是個宮女而已,算不得什麼,可是那日她聽到了他們的話。

皇上竟然曾經許諾過要讓那個賤人當皇后!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她可是丞相的女兒,她爹是朝中重臣三朝元老!

這皇宮裡最尊貴的女人只能是她,皇后之位是她的!

那賤人既然生了這等妄念,她就得讓她明白這個念頭有多麼的可笑。

恩情,也是會被消磨掉的,更何況她身份那般卑賤。

雲露柔聲安撫,“娘娘彆氣,皇上雖然待她不錯,但皇上心裡也是有娘娘的。娘娘一說擔心大婚出亂子,皇上就將她送到冷宮去了。”

“可見皇上也是清楚她是個怎樣的人。”

“這會她看見那盞孔明燈只怕要氣得吐血好好哭上一回了,一個奴婢而已,任由娘娘拿捏!”

莊嫻悠垂下眼睫羞澀的笑了笑。

她心裡是清楚的,皇上現在對她這麼好有一大半都是因為她父親。

她前頭還有兩個比她大很多的哥哥,她是家中幼女,老來得女父親對她千嬌萬寵,她可是丞相府的千金!

她才不會被一個宮女給比了下去!

“我知道了,雲露你先先去吧。”

“是,娘娘。”

莊嫻悠坐在床上揚著笑期待著。

過了會,顧北庭走了進來,他似是喝了不少的酒,臉有些紅,邁著虛浮的腳步來到了莊嫻悠面前。

莊嫻悠行了禮柔情蜜意的抬眸望著他,“陛下,該喝合巹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