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在師榆耳邊炸響,她愣愣的望著眼裡只有她的夜淵眸中也流露出感動的神色來。

“那你豈不是要出去?”

“是啊。”夜淵嘆了一聲,“阿榆,你方才應該已經看到了,這裡的全都是魔修。世人不容魔修存在,要麼隱於人群中藏好身份,一旦被發現就會遭到修仙人士的追殺。”

“魔修被迫來到這裡,在這不見天日的幽暗之淵生存。”

“也是因為修仙人士實力大不如前不敢前來,我們才能得這一線生機。”

夜淵說著搖了搖頭,神情滿是說不出的無奈。

師榆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緩緩的握住他的手給他一點點溫暖,夜淵看向她笑了笑,“好了,不說這些了,阿榆還想知道什麼?”

師榆咬了咬下唇,糾結了會低低的詢問,“那我們是怎麼相識相戀的?”

“這個啊……”

夜淵抬頭看著茂密的樹葉,有些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裡不想走出來,過了好一會他才聲音輕得像一陣羽毛拂過般說起了這個故事。

彼時的夜淵還不是魔修,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富戶家的孩子。

夜淵的母親是他父親的原配正妻,婚前他對他母親說了許多的海誓山盟此生只她一人的甜言蜜語,但懷上他才五個月他的父親就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小妾。

那妾室生得嬌弱如菟絲花,纏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哪是他母親那樣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能應付得來的。

自夜淵記事起,他和母親就沒有吃過一頓好飯好菜,尤其是那小妾一連生了三個孩子,二子一女後他們母子的生活就更慘了。

夜淵的父親想要抬那個小妾為平妻,他母親咬定不肯,就如此兩邊拉扯了一年半載。

直到……

夜淵聲音很是低啞帶著難忍的痛苦,“那個女人生辰時他大操大辦了一場,下人端了一桌美食送進我們院裡,他們說我們是沾了那女人的光才能有這些好東西吃。”

可明明,他母親才是正妻啊!

他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

可不得不說那是他出生以來看到的最好的一桌菜,他忍著口腹之慾給他母親盛了一碗湯。

母親鬱結於心又沒有營養補充,身子早就羸弱不堪,瘦得皮包骨頭,他只是想要讓母親補補身子多吃一些,卻沒想到……

“我娘喝下那碗湯之後就吐了血,再也沒能睜開眼。”

師榆心疼的又握緊了些他的手。

夜淵沉浸在國王的悲痛和憤恨中紅了眼,周身都不自知的縈繞起一層層黑色的魔氣,他咬著牙一字字的說著。

“他們原本是想把我們母子都毒死的,但是我僥倖活了下來,然後他們就汙衊說我毒死親孃大逆不道把我趕了出去。”

“我知道是那個女人怕我留在府裡以後和她的兒子爭搶家產,我也怕留下他們不知道又會用什麼手段害我,於是看著他們把孃的屍身下葬後我就抱著孃的靈位離開了。”

“我本想等強大之後就回去報仇的,但是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是不肯放過我!”

他不知道該去哪,身無分文,飢餓難忍之際也只能去山林看看能不能找到果子捉到魚,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可是,出現了一夥匪徒。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我孃的靈位踩踏在腳底,他們折辱我挑斷了我的經脈,將我逼至懸崖的時候說出了實話。”

“他們是那個妾室花錢僱來的。”

那一日的場景即便是再過百年他都不會忘記。

他們望著滿身是血卻不甘示弱不願投降的他也生了那麼兩分不忍,可還是舉起了手裡的刀。

“對不住了,我們也是拿錢辦事,要怪就怪你家裡那個妾室吧,她不希望你活著擋路。”

夜淵唇角溢位一聲冷笑,其實他猜到了,他只是一個身無分文的孩子,也沒和誰結仇,怎麼就會被這樣追殺折辱。

但再怎樣他都不會死在那個毒婦的手裡!

夜淵轉頭迎著一陣陣強烈的風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沒想到他居然活下來了。

一睜開眼他就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

那小姑娘躲在大人身後懵懂的望著他,見他醒來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卻還是笑著給他送來了一塊餅。

救他的是個一身白袍的老人,他說自己是修仙人士,他不僅幫他治好了身上的傷還給他留了些銀錢。

他聽見那個小姑娘喚他祖父。

“仙人,請收下我吧!”

當時的他滿心只有仇恨,他太想為母親和自己討一個公道了。

可那人似乎看出了他心思不純,拒絕了他。

“你滿心殺戮不宜修仙,況你體內並無靈脈,哪怕是入了門也不會有什麼成就的。我不知你經歷了什麼但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向善才是正途。”

向善。

哈哈,他只覺得可笑至極。

善良的人分明是沒有好報的!

老人見他執念頗深搖搖頭握住小女孩的手,“老朽言盡於此,你自珍重,曇華,我們走。”

他將他帶離山谷就放下了,他只能望著那柄劍快速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他知道了那小姑娘的名字,他叫曇華。

師榆看他一直安靜著不知在想什麼就輕輕的勾了勾他的掌心,“後來呢?”

夜淵回神笑了下。

“後來自然是你救了我,我命大活了下來。”

“我將我的經歷都告訴了你你很是心疼我,可我還有事要做只能先行離開,陰差陽錯的修了魔報了仇回來找到了你。”

“阿瑜,你是劍靈,也只有你不介意我魔修的身份願意和我一起來到這。”

師榆聽到這一段眉頭緊蹙,她用力按著腦袋。

夜淵當即緊張的問道:“阿瑜你怎麼了?”

師榆愣愣的看著夜淵,抬手撫上他的臉,夜淵控制住想要躲開的念頭關心更甚,“怎麼了?”

“你剛才說的事情我有印象,我好像是救了一個從崖上掉下來的人,他……”

師榆晃了晃腦袋,“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夜淵眸子微動將她攬到懷裡,“沒事,不記得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