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回道:“我可能被召進弓弩造箭院服役,我不在的期間就將我母親和侄女也接到這裡吧,讓他儘量不要出門”
青夢聞言心中一驚問道:“東家可是得罪了什麼人?那種地方東家進去可是很難出來了”
林近搖搖頭說道:“對別人也許如此,我卻未必出不來”
青夢聞言不解卻並未開口詢問,可能是身為護衛的習慣,一旦冷靜下來就靜默不語了。
“放心沒人敢明目張膽的闖進家門來,我只是擔心我不在時家裡幾個女人有所損傷,你只需保護好她們等我回來便是”林近接著說道。
“還有那些話本你早些看完,如果程家有人來取記得給他們”林近又囑咐道。
青夢點點頭說道:“東家就如此信任我?”
“你會害我嗎?”林近問道。
“不會”
“你不會害我為何不能信任你?”
“此事暫時不要告訴她們,等實在瞞不住你再說”林近又說道。
林近此時也沒有人可用,青夢這個女人雖然不苟言笑,但心思夠縝密也見過大場面,真要有事發生林家沒人能應付得了,反而青夢和祁遷更能撐起來。
青夢聞言說道:“東家不準備跟你大嫂說明此事嗎?”
林近搖了搖頭說道:“你跟我去過富弼府上,如果有你解決不了的事就去富弼府上或者找到我老師府上求助,當然你能找到張茂則也可以,總之保證我家裡人不要出事”
“此事青夢記下了”青夢回道。
“告訴祁遷工坊的安全要靠他了,如果缺少人手讓他跟大嫂支取銀錢去聘用,務必選一些忠心之人,不要引狼入室”林近接著說道。
青夢問道:“為什麼東家不自己與他說”
“我自己與他說應該沒有你說管用”林近說道。
青夢面露驚訝道:“東家此言何意?”
林近笑著說道:“我覺得你們應該是父女才對吧!”
青夢回道:“東家如何知曉?張茂則告訴你的?”
林近指了指青夢的眼睛說道:“長相,雖然男女有別,你們的眉眼有幾分相像”
青夢點了點頭說道:“東家說的不錯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張茂則與我父親私交很好,所以將除名的兩個名額給了我與父親”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林家上下的安全就靠你們父女了,過了這一關林家必不會虧待你們。”林近看著青夢說道。
青夢說道:“這幾日跟在東家身邊屬下也知道了一些內情,此時林家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林近點點頭說道:“我安排這些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你也不要覺得壓力太大。”
“東家可是覺得他們這兩日便要動手?”青夢問道。
林近回道:“想來一兩天之內文書就會送過來”
“東家可有把握?”青夢又問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近回道。
青夢聞言沉默不語,林近則繼續寫寫畫畫起來。
張茂則收到林近給他的信就直接送去給趙禎看了。
“自古財帛動人心,使出這種手段未
免太卑略了些”趙禎說道。
張茂則說道: “奴婢覺得倒是此事張堯佐也只是想逼林致遠求上門去,並未存了趕盡殺絕的心思。”
趙禎問道: “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此事,可你覺得那林致遠會答應嗎?”
張茂則回道: “想來不會答應此事,林致遠也知道一次退讓以後誰都可以上去咬他一口。”
趙禎說道: “此事有些難辦,既已知道此事到時朕這手詔都不用發出去了。”
“此事官家還需表明態度,有用沒用都要發出去,官家老奴去見見那嚴政?”張茂則問道。
“嚴政只是被推出來迷惑人的,弓箭院雖明面上只有正副使和兩個內侍主官,但是裡面都是兵匠,而且是終身制的,大多數都是將門的人,這些人抱成團,有些事主官說了都不算。”趙禎說道。
“官家是說此事曹家也參與了?”張茂則問道。
趙禎說道: “將門又不止只有一個曹家。”
趙禎還是比較瞭解自己這弓箭院的,正副使雖在裡面官職最大,但是在弓箭院說話並不怎麼管用,弓箭院正副使都可能輪換,但是下轄的,弓弩、甲冑、劍、鐙四監的管事人卻是終身制的軍匠,常年掌管這些部門早已樹大根深,又有將門的看顧,實權比正副使並不小,而這些人同時又是技藝高絕的匠人趙禎雖知道此事卻也只能用這些人掌管這些要害。
張茂則問道: “官家的意思是有人隱藏在背後拿張堯佐等人當槍使喚?”
趙禎點點頭說道: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歐陽修與富弼哪裡會知道弓箭院的水到底有多深。”
張茂則又問道:“如此說來張堯佐等人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張堯佐透過嚴政應該知道一些,其他人未必知道”趙禎說道。
張茂則說道: “如此說來此事更復雜了,官家要不要將此事告知林致遠?”
趙禎說道:“派人傳給信給他就行了,你儘快去弓箭院吩咐內侍官務必保護好林致遠的安全。”
張茂則說道: “官家那兩個內侍可是直接聽命於官家的,官家還是個老奴一個手諭吧!”
趙禎說道:“手諭自然會給你,張茂則非是朕不信任你,弓箭院事涉大宋國本,自從神臂弩問世起已不同於南北作院了。”
張茂則回道: “老奴從未想過此事。”
趙禎提筆寫了手諭用完印說道:“去吧!將此事辦妥就速速回宮。”
張茂則急忙出宮去了,張茂則走後趙禎自語道:“這林致遠若是真敢去了弓箭院朕真要想辦法將他弄出來才行了。”
“父親,此刻張茂則出宮去了弓弩箭造院。”曹府家主書房裡,曹傅對著曹玘說道。
曹玘問道: “如此說來那林致遠寧願進弓弩箭造院也不肯讓出份子?”
“官家讓張茂則去弓弩箭造院想來是如此了”曹傅答道。
“可知到底是哪一監幫了嚴政?”
曹玘問道。
“許靖傳來的訊息是弓弩、甲冑、劍、鐙四監都同意此事。”
“如此看來官家在裡面還是插不進手!”
“父親此處本就是我將門的地盤,官家也只求不出亂子便好。”
曹玘問道:“我不是吩咐此事曹家不參與其中嗎?許靖為何還敢如此做?”
“許靖說他同不同意已經無關緊要,他也想看一看林致遠的匠才。”曹傅回道。
“如此說來張堯佐這一次被當槍使了”曹玘說道。
“即便如此林致遠也很難從弓弩院脫身出去,時間久了林致遠再小心也有可能被人算計,他不低頭就有可能在裡面丟了性命”曹傅說道。
曹玘說道: “此事你囑咐許靖必要的時候幫他一下,既然曹家不能參與進去只能對其示好了。”
“父親放心孩兒早已叮囑過此事”曹傅回道。
曹傅想了想又說道:“父親要不要與高家、石家、李家通個氣?”
曹玘說道:“你認為他們會罷手嗎?”
曹傅聞言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想來也知道其他將門世家不會罷手只得不再言語。大宋的將門世家自太祖杯酒釋兵權後,子孫後代雖大多官位不高但娶的都是公主、郡主,開國名將的後代同樣也是皇親國戚的身份。官家不給他們權力,那他們便求財,喝兵血、豪取搶奪平民的土地、家產的事都沒少幹,大宋的歷任官家也是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掌權就隨便這些人做什麼了。
林近收到張茂則的信也是恍然大悟,才明白這裡水有多深,唯一欣慰的是趙禎並沒有放棄他。林近也知道不管是士大夫還是將門都是想逼他交出份子,有趙禎的支援自己進了弓箭院最初應該沒人敢害自己,只是時日一久對方會怎麼做就很難說了。
第二日林近就收到了弓弩箭造院的將他徵召入院的文書,雖然林近不想林家人知道這件事,但是顯然此事瞞不住。
“二郎,怎會如此?”王語嫣臉色煞白的問道,顯然對此事很是擔憂。
“嫂嫂,林家想把生意做大這種事是避免不了的,你放心我應付得了”林近安慰道。
王語嫣平復了下心情說道:“二郎,林家只有你一個男丁了,萬事要小心萬不可自大”
“嫂嫂,我會小心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照顧好阿孃和沫兒,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找我恩師歐陽修和富大人”林近囑咐道。
王語嫣聞言問道:“二郎,此事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我不可能將林家的家產送給那些人”林近回道,語氣異常堅定。
王語嫣又擔心的說道:“我知道咱家的工坊官家有參份子,可自古天家最是無情,二郎萬不可太過信任對方”
林近也是贊同的點點頭,前世看的歷史書那麼多又怎麼不明白孤家寡人的意思。但是林近沒得選擇,在大宋除非老老實實過普通日子,林近只要用前世的知識隨意做些什麼都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既然躲不掉就只能迎難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