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進說不能憑藉一根淬毒的短箭,就認定他是派遣截殺王妍的背後指使者,同樣的道理,江寧也只是出現在李谷身邊,那他又是如何一口咬定,李谷就是江寧殺的呢?

汪進楞在原地,神情罕見的露出一絲驚愕。

他怎麼也沒想到,繞來繞去,竟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見狀的蘇照,始終緊繃的心也終於放鬆下來。

常雲平眼中對江寧的讚賞也愈發濃烈,透過短暫的對峙,他已經看出汪進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江寧能在他的計劃中,不依靠任何人翻身,已經足以向學院證明他的能力與價值。

常雲平神情如常,淡淡道:“汪進,暫先不論你如何解釋江寧的問話,單就你是否派遣護衛截殺同門一事,就存在諸多嫌疑,此事你需要給學院一個交代。”

“不過鑑於你現在已經在為陳縣公做事,學院可以給縣公一個面子,不收押審問你,但從今日起,你將被學院驅逐,從此以後,不得對外再自稱是青靈學子。”

“一經查出,定嚴懲不怠!”

常雲平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落在了每一個學子耳中。

“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驅逐學院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不知道,不過常教習很多時候就是學院決定的傳話人,他既然說要驅逐汪進,那多半就是學院的意思了。”

“我怎麼感覺,常教習的這個決定似乎是早就準備好的,你們不覺得嗎?”

在場的人都帶著不解,尤其是對常雲平前後幾乎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的轉變態度,如果非要找個詞句來形容今天的常雲平,那他今天大概就是拉偏架的牆頭草!

趙淵得勢的時候,地牢沒著火,江寧絕地翻身時,他直接將汪進給趕出了學院。

場中唯獨看明白他的,只有兩人。

首席學子趙淵,另外一個就是.....江寧!

但即便是他們二人,在聽到直接將汪進驅逐出院的時候,神情也錯愕不止。

被驅逐出學院,對學子而言是致命的打擊。

不管是名聲,還是未來的修行路而言,都算是毀了,以後汪進只要在在五院統御下的大洲內,他就永遠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更不要想什麼前往五院修行,問道大長生。

江寧目光閃爍,對於學院給汪進的處罰沒有半點喜色。

“常雲平對我的態度轉變極為明顯,而這種明顯是在我說出要打敗趙淵的時候開始.....”

“教習沒有權力單獨驅逐學子,那也就是說,此事是學院的決定。”

“決定早就做好了,卻始終不說,直到我的表現讓常雲平滿意了,他才說出處罰,他或者是學院,想在我身上看到什麼呢....”

對汪進的處罰,江寧甚至都有種錯覺,就好像常雲平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學院到底想搞什麼鬼....江寧思來想去無果,心中忽然覺得,被學院的高層們注意,似乎也並不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尤其是自己體內還揣著一個明顯是至寶的青銅羅盤......

汪進僵在原地,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他截殺王妍的事跟江寧殺李谷一案几乎相似,可學院對待他跟對待江寧處理方式,卻有著天差地別。

難道就是因為江寧的資質好,根骨佳,有個當院長弟子的親戚,所以自己就活該被殺雞儆猴?

同人不同命,這話有點道理呢....沒有歇斯底里,沒有憤怒咆哮,更沒有輸人不輸陣的叫囂,回過神後的汪進苦笑,深深看了江寧一眼,默默帶著護衛們離開了學院。

背影像極了灰頭土臉的喪家犬....

雷聲大,雨點小。

誰能想到,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局面,轉眼間就以這種結局收場。

不過常雲平沒給學子們議論的機會,在汪進走後,他就呵斥著讓學子們通通散場。

王妍還想追問關於自己旬考的事,結果被瞪了一眼,她只好惡狠狠威脅了江寧兩句讓他下次等著的之類的話,就乖乖回了自己的微字閣。

趙淵自汪進出手後就在也沒說過話,直到離開時也沒有再看江寧一眼,常雲平也似乎忘記了還有他這個人,也沒有去追究汪進的人是怎麼出現在大殿後面埋伏一事。

或許,這就是首席的權力,亦或許,這是首席跟教習之間歷年來的某種默契,不過這樣結果,反倒是讓江寧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奪走趙淵權力的決心!

與他的一月之戰,江寧勢在必得!

跟江寧一起逃出來,又跟他一起來鬧事的火蝴蝶等人,院檢司也很默契的像是忘記了他們的存在,沒有繼續抓人,這樣一來,火蝴蝶她們不用再鬧再躲,可以安安心心待在院裡修行。

至於後面趙淵會不會再出手,那也是一個月後的事.....不知為何,廢物老者也好,火蝴蝶或精壯漢子也好,此刻誰都沒覺得江寧說要打敗趙淵是句玩笑話。

相反,他們更認為趙淵會認真謹慎地對待與江寧的這場比鬥。

儘管這種想法很荒誕可笑,但見過今日廣場上的事情後,他們覺得這個想法放在這個叫江寧的學子身上,最正常不過的。

“小...江師兄,那我們就先走了,等我有空的時候,我會來看你的喲。”火蝴蝶青蔥玉指繞著垂在胸前的髮絲,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江寧早已習慣了她的說話方式,聞言只是翻了翻白眼,沒在理她。

見眾人散的差不多,江寧略一思襯,掉頭準備去神通閣躲王妍幾天,順便再換一本陣法卷軸正式參悟。

剛轉身,他耳邊就傳來了蘇照聲音。

“江寧,跟我來。”

江寧回頭,蘇照已經轉身順著大殿側廊朝著後面走去。

他心中也想弄清楚常雲平今天為何會這麼對自己,或許能在蘇照那裡打聽出一些風聲,當即沒在猶豫,邁步朝著蘇照追了過去。

“蘇姨。”他喊道。

前面,蘇照依舊是築基境教習才能穿的深青色院服,頭髮挽成髻盤在腦後,用一根玉石打磨的簪子彆著。

簪頭上刻畫著雕工精湛的方壺集瑞邊花,花旁有刻刀切割打磨的小型玉璧,因此又被稱之為“瑤池清供景福簪”,在涿州,很受女修煉者們的喜歡。

蘇照沒有回頭,放慢腳步悠悠道:“出去一趟,你的本事倒是見長不少啊,連縣公的外甥也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