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長呢?”馬車上,江寧問道。

王妍憂心忡忡道:“那老頭倒是活著回了村,據說已經被嚇瘋了,縣公覺得此事詭異,就上報到了青靈學院,於是院長就把這件事當考題,給了我這個倒黴蛋。”

見她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江寧想笑又笑不出來。

三日時間,殺了村子七八口人,連縣公派去的護衛都被剝了皮,村長卻毫髮無損.....江寧皺眉,自言自語道:“太假了。”

“什麼太假了?”王妍聽他沒頭沒腦的話,好奇問道:“你是說這個傳言太假了嗎,那院長還讓我去那裡住七天作甚!”

江寧掃了她身子一眼,扶額嘆氣。

眼前的小妮子那裡也不大,怎的也這般無腦?

“你往哪看!”王妍注意到他的目光,兇巴巴道。

江寧嘁了一聲,道:“就你那二兩肉,我才不稀罕看!”

“你!”王妍氣的咬牙切齒,微微隆起的那裡跌宕起伏,怒道:“臭流氓,無恥!”

胸大不給摸,小了不讓說,這他孃的是個什麼道理?

懶得跟她鬥嘴,江寧解釋道:“我說的太假,是兇手這麼做,太假。”

少女頓時忘了江寧嫌棄她小的事,狐疑道:“你說清楚點,到底怎麼個假法。”

江寧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跟傻子說話就是費勁兒。

“你自己動腦筋想,兇手既然先殺的是村子的人,那為何還放村長出去搬救兵,而且還是晚上,這是疑點之一,第二,他想殺村子的人,那為何半路截殺縣公派來的護衛,兇手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會惹來什麼後果嗎?”

“可他偏偏就這麼做了,還懸屍於村頭,鬧得人盡皆知,生怕外人不知道自己在村裡濫殺無辜,他不怕引來學院的修煉者嗎?”他目光盯著王妍,看的少女渾身發怵。

“你....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這麼做,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過去?”她結結巴巴問道。

要是真這樣,這次豈不是要被人關著門打了?

江寧搖頭。

“假就假在這裡,但凡有腦子的人稍微想想,就能猜到這是盤殺局,院長人老成精,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還是隻派你一人前往,說明什麼?”

王妍覺得他在拐著彎罵自己沒腦子,但又沒有證據,只能憋著心氣兒想了半天,一拍腦門驚喜道:“我知道了,說明院長覺得那邊並不是很危險,我能打的過!”

少女被自己總算是聰明瞭一回感到驕傲。

江寧捏了捏眉心,毫不留情的繼續打擊道:“那就出現了一個悖論,兇手若不是有足夠的實力,又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引來學院的修煉者,他難道就篤定學院一定不會派強大的修煉者,只送去幾隻大貓小貓給他殺著玩嗎?”

王妍徹底聽糊塗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麼!”少女只覺自己腦袋不夠用,煩躁起來。

本來就擔心這次去會遇到從生靈禁區跑出來的東西,這下好了,村子裡出現的東西,恐怕遠比自己預料的還要麻煩!

江寧也露出愁容,長嘆一聲說道:“我也想不通當中的諸多疑點,以及兇手背後究竟藏著什麼目的,想要徹底弄清楚,恐怕只有去了才知道。”

馬車內寂靜下來。

許久後,才響起一道脆生生的聲音:“以前怎麼沒發現,寧哥哥是這麼會深思熟慮的人呢?”

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

生死當頭,想活命不得機靈點?

約莫小半柱香後,馬車外傳來嘈雜聲。

“二位貴人,墩兒莊到了。”

下馬車的江寧一頭霧水,不是去井坪村嗎?

王妍在前面帶路,似乎猜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學院門口的馬車,只會把人送到這裡,想要去井坪村,我們得去馬驛重新租馬匹過去。”

這麼點路八個銅板也就算了,居然還不是一站式服務,江寧衝著已經離去的馬車罵罵咧咧。

“寧哥哥,你剛在馬車上,說誰是小貓呢?”走在前面的王妍忽然轉身,笑眯眯的問道。

江寧:“......”

果然,女子都是記仇的!

有王妍帶路,江寧也不用操心,跟著她來到了一家名為“日行千里”的馬驛。

二人各自選了身材健壯的青驃馬,讓馬驛的夥計登記。

青驃馬是涿州渭安郡豢養出的烈馬,額部無長毛,脖頸短而直立,背部平坦,腿部常伴有二到五條明顯青褐的橫紋,小腿下部呈純黑,因此被渭安郡文人墨客稱作“踏步青雲”而名響涿州。

“二位是要去哪?”馬驛的夥計頭也不抬的問道。

王妍答道:“井坪村。”

正在翻登記薄的夥計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繼續翻薄子,

“今天還真是怪事,都上趕著要去井坪村。”

江寧聽的夥計的話,拿出兩個銅板放在他手旁,問道:“小哥兒這話何意?”

夥計收下銅板,擠出笑臉道:“公子有所不知,就在一個時辰前,也有兩位公子來小的這裡租馬匹,去的地方跟二位一樣,都是井坪村,不過好心勸二位一句。”

“那井坪村近幾日不太安寧,二位要是沒事最好還是別去,免得遭人害了性命。”

收了錢果然不一樣,剛才還屁都不放一個呢在,這會兒倒是好言相勸起來....江寧又問了幾個關於井坪村的事,夥計說的跟王妍講的故事差不多,沒在多問。

“多謝小哥兒了。”江寧上馬,衝夥計道了聲謝,與王妍駕馬而去。

夥計望著兩騎絕塵,搖頭嘆息道:“可惜了身旁那位姑娘,娶回去當婆娘,怕是做夢都要笑醒,唉.....”

.....

“籲!”

馬蹄噠噠的聲音漸漸消停下來,張玄眉頭緊皺的盯著前方,體內靈氣運轉起來。

在他旁邊,周浩被馬匹顛的七葷八素,眼下見到前面的場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將中午吃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

“張...張玄師兄,咱們要不還是回學院搬救兵吧?”吐的站不直身子的他,小眼睛裡盡是恐懼。

二人本在酒肆吃飯,聽到有人說井坪村的事,張玄那股子書生意氣就上來了,說什麼也要過來斬了那惡鬼,周浩想開溜,結果被他拎住,雙腳亂彈觸不到地,最後只能半不情願半苦澀的給跟來了。

還在養靈期的周浩,哪裡是鳳初境初期張玄的對手。

來的一路上,小胖子都在祈禱自己聽到的都是以訛傳訛,實際上沒那麼玄乎。

結果沒想到,眼前見到的,比他孃的想象的還要慘烈!

那幾人腰粗的老槐樹上,十幾道人影直條條的掛在上面,跟屠夫家裡掛著的豬肉一般,讓人背脊生寒,退意萌生。

馬背上的張玄劍眉倒豎,義正言辭道:“尋常遇不到也就算了,今日遇到,豈能讓他再有機會逃脫,周師弟,隨我一同進去斬了那惡獠!”

周浩捂臉,欲哭無淚。

合著自己說的話,這位師兄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好歹跟你也是一起遛過鳥的兄弟,你丫的就一點不擔心我養靈期的實力進去了出不來啊!

眼看著白衣絕塵奔赴前方鬼蜮,周浩仰頭長嘆一聲。

“罷了罷了,他要真死在裡面,我好歹能把他屍首背出來,不枉兄弟一場。”

他的胖手摸了摸脖頸位置藏在衣服下的吊墜,雙腿用力夾馬肚,緊隨那抹白衣而去。

少年性情最是真,敢憑意氣撼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