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詩的勝負,在周文長吐血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了分曉。
那些擁簇周文長的學子們還想要點評出此詩的敗筆之處,卻發現怎麼都找不到能挑剔的地方,想要胡謅幾句,可一想到詩首聯的兩句,便沒了開口的膽氣。
倒是有學子在下面悄悄豎起大拇指讚道:“此詩或可成為霸道詩之榜首,其餘人若在想寫霸詩,邁不過這座大山!”
江寧靜靜聽著周圍學子們的議論,心中得意萬分。
他們這些人哪裡知道,這首詩乃是出自一名被譽做“詩仙”之人的筆下,天上仙人之作,尋常凡俗聽聞便已是莫大造化,若還妄想羞辱踐踏,豈能不被世間才氣所傷?
周文才被傷的,可不止是那一口無關痛癢的血,他被傷的,還有自身氣運!
只不過這些,在場的暫時沒人知道罷了。
“周師弟,該你了?”
江寧笑眯眯的說道:“怎麼,做不出詩來了,我剛可是聽到有人說,周師弟是文斗的發起人之一,如此大才,怎麼這會兒又是吐血,又是悲憤的,如此惺惺作態,白瞎了你胯下的那隻鳥兒啊!”
痛打落水狗的操作,哪裡還需要人教?
周文長面色蒼白,宛若病入膏肓一般,聞言唇齒喏囁,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當真是應了他自己的那句話,自取其辱!
“江寧!”他神情悲憤,咬牙切齒道:“文人可殺不可辱,鬥詩我的確敗了,但你何必如此羞辱與我,你這麼做,勢必會遭天下文人所唾棄的!”
江寧故作害怕道:“真的嗎,我羞辱文人了嗎?”
“沒有吧,我羞辱的只是周師弟你一人而已,難不成周師弟覺得,連一首詩都做不出來庸才,也配代表天下文人?”
周文長雙目血絲瀰漫,牙關緊咬,嘴角溢位一絲鮮紅刺目的血跡!
有學子看不下去,硬著頭皮起身替周文長說起話來:“江師兄能做出驚世之詩,不可否認有大才,如今也算的上是文人,何苦如此對著周師兄窮追猛打,就不怕失了文人風度?”
江寧扭頭看去,說話之人三角眼,刀子眉,身穿青色院服,此刻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這位師弟你自己聽聽,你剛說的那是人話嗎?”江寧也否管認識不認識,笑道:“我也算的上是文人,你一個連鬥詩都不敢的人,也配對我說這句話?”
“今日我江寧在這送諸位一句話。”不等那人辯駁,江寧不屑的啐道:“自詡文人的人,都他孃的是臭流氓!”
要說詩是驚世之語,那這句話便是徹底的離經叛道,若是傳了出去,在這五大道院管轄之地上,江寧恐怕是要被文人學子們拿筆桿子戳出窟窿的。
“豎子狂妄!”有年邁教習也聽的麵皮抖動,出言呵斥道。
教習都如此,更何況那些學子,要知道,江寧這句話,可算是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參與過文斗的學子都給罵了。
這樣還不遭人口誅筆伐,哪可真就是撞了鬼。
江寧卻不在乎,在他看來,鬥詩會到了這一步,也就沒什麼熱鬧可湊的,與這些人說話,太無趣。
懶得聽他們在教習的撐腰下,跳起腳罵自己的話,江寧大笑著朝山下而去,諷刺的是,那些圍觀的學子們,一邊罵他,還一邊給他分岔讓道。
哪裡有什麼風骨可言!
身後,有女學子目光灼灼,壯著膽子衝江寧的背影喊道:“那江寧師兄算什麼人?”
江寧頭也不回,步伐依舊,朗聲道:“勉強算是個....讀書人吧。”
讀書人,哪裡比的上文人?
江寧的話,在學子教習們聽來,就是自甘墮落,作踐自己!
對於他們的心思,江寧一笑了之,不屑辯駁。
君豈知,那滿朝朱紫貴,可盡是....讀書人!
.......
經過觀山崖上這麼一鬧,江寧也沒了在那修煉的心思,去酒肆中拎了壺酒,去了山門位置。
白日裡的山門雖也人煙稀少,但那女神仙卻是出不來,江寧可以放心大膽的喝醉。
“江寧?”有人在他身後輕聲吐出兩個字。
喝的暈乎乎的江寧回頭,見一女子正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
若非這女子身穿深青色院服,江寧還當是那女神仙白日出來了呢。
女子年齡約莫在三十左右,風姿綽約,任由山風吹起綬帶,頗有神仙之姿。
“學子江寧,見過教習。”江寧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屁股上的沙石,朝女子恭敬見禮。
在青靈學院,只有築基境的教習,才有資格穿深青色的院服。
中年女子一雙鳳眼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說道:“年紀輕輕,惹事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突如其來的陌生教習,江寧暫時不清楚來意。
聞言更加恭敬道:“教習此言差矣,學子入學以來兢兢業業,日日修煉,從不敢邁出房門一步,哪裡有惹事一說,想必都是學子們嫉妒我,故意造謠中傷之言,教習蕙質蘭心,切莫聽信謠言。”
中年女子冷笑。
“伶牙俐齒,厚顏無恥,跟他一個德行!”
江寧聽的滿腦子問號,但還沒來的及多想,就看這位女教習縱身躍下,起手殺招,直奔自己而來。
你大爺的,居然請教習出手殺我.....江寧念頭一閃而過,手中卻沒閒著,面對築基境教習的掌刀,他率先將手中酒罈砸出。
酒罈子自然是擋不住的,但卻能為江寧爭取一絲時間。
高手對決,瞬息萬變。
藉助酒罈擋住的一息功夫,江寧如鷂子翻身,落在了山門之下。
面對築基境,他鳳初境初期的修為沒有半點勝算,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
《坤元寶鑑》的功法,攝紋!
青靈學院的山門是大凶位上的鎮物,攝它的紋可以讓自己的實力更上一階,如此才有機會在這位女教習手中尋到一絲生機。
但他還是小看了築基境!
修煉界有句話,一重境界一重天。
同境界下,生死兩分,但高境界殺低境界,卻如殺雞子!
江寧與她的境界,相差可不是一星半點。
這個差距,使得他即便到了石門下,也沒機會攝紋!
那女子教習,已經攻伐上來。
手掌白皙如玉,掌風卻如鋼刀利刃,直奔江寧眉心而來。
江寧被逼無奈,身形暴退,以拉開距離,躲避殺招,但如此一來,他便又離開了山門,無法攝紋。
“該死,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居然請教習來殺我,怎麼辦,這老女人是築基境修為,我打不過啊!”江寧鼓盪靈氣,運氣於拳法中,在女子掌刀來臨之際,與她對轟一招。
噗!
江寧的身子如炮彈般撞進旁邊的荊棘叢林中,青色院服被藤蔓倒刺劃破,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