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星迎賓樓七層,一間不大不小的會議室。

‘咯吱’一聲。

本緊閉的會議門開啟,被各方代表笑臉而擁的書先,帶著幾個同僚跟考爾泰倫斯幾人禮儀上寒暄幾句後,拒絕考爾等人相送,轉身離開。

會議門前,考爾泰倫斯等各方代表目送書先幾人離開,可以發現,門前站著的考爾泰倫斯這些各方代表人臉上,有的因為得到了黎明終端工程,先在自家地界施工的名額,洋溢著歡喜,有的因炎黃懂得建造黎明終端的人手有限,以前又跟炎黃關係不溫不熱,還無法跟考爾泰倫斯這種‘龐然大物’拼‘費用’,只能排的偏後,心中苦悶不已,有的人則是想到了幾十年前,十年前的場景,現在一切都換過來了,不禁感到世事變遷,山水輪流轉,一時間神色複雜。

就在這時,會議門前站著目送書先幾人的各方代表發現,書先不知為何腳下一停。

會議門最前方,雙手垂疊於腹前,筆直而站目送書先的考爾幾人,眼中倒映著走到走廊盡頭,應該馬上轉角離去,卻不知怎麼突然停下腳步的書先。

走廊盡頭,透過窗戶射來的陽光,灑在手提公文字的書先身上,書先輕輕偏了偏頭,看向走廊另一端,會議門前,站在最前方,陪著笑臉目送他的考爾幾人。

時光仿若重疊交匯了般,書先的眼中,會議門前站著的考爾幾人,似乎和一百多年前的一幕重疊了…但一百多年後的今天…“呵!”

淡淡一笑的書先,收回目光,從容邁步離去。

雖是輕輕一笑,但在這安靜的走廊中,卻是如落地炮響般,清晰地傳入考爾幾人眼中。

這漫不經心卻又讓人熟悉的笑聲,如響雷落在考爾幾人心間,讓為了黎明終端工程陪笑的考爾幾人心間一顫,生怕書先反悔或者生其它事。

待到書先的笑聲落下,書先的身影消失,會議門前的眾人方才收攏笑容,而後匆忙轉身離去,報告自家終於定下的黎明終端工程。

不過,考爾剛轉身,準備回去告訴自家美麗抓緊籌集費用,讓夏學先教他們時。

會議室中,一個有點神神叨叨的身影走出,口中還一直唸叨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怎麼能這樣?…”因為聽從考爾的指示,當出頭鳥試探書先口風,卻反被書先三言兩語,從黎明終端工程中踢出去的五野悟,面上略顯無神地走出。

他不過就是問下書先,能不能讓夏學把費用降低點,書先居然繞著繞著把他們櫻花給踢出去了。

最可恨的是,他當了出頭鳥,考爾泰倫斯一群人一點不承他的情,不看他們櫻花的臉面,比書先還趕著踢走他們櫻花,省的少一個人佔建造黎明終端的人手。

這讓他回去後,如何向櫻花天皇交代?切腹自盡怕是都不夠!心中絕望,更是沒臉回去的五野悟,深吸一口冬天的冷氣,抬起頭想要昂首不讓眼中熱淚落下來。

然,剛抬起頭的五野悟,目光掃到了轉身離開的考爾。

見到考爾,彷彿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五野悟,一步並作兩步的追向考爾。

“考爾先生,您不能不管我們櫻花啊!我可是看到您的眼神才問書先的.”

忙著回去籌費用,好讓他們美麗把夏學技術全部學會的考爾,沒想到五野悟跟個賴皮一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沒閒心,也沒功夫和一個被外星人佔領九成,被摧毀的不成樣子的櫻花好好說話,更因為炎黃和夏學而不敢的考爾,揮手甩掉五野悟抓著他的手。

“我什麼時候給你眼神了?我告訴你別在這張口亂咬人!我還有事,滾開!”

考爾一把推開低他一個頭都不止的五野悟,口中喝聲撇清關係,隨即匆匆離去。

現在黎明終端工程,以及跟夏學學習才是最重要的,考爾可不想剛談好的事,被五野悟這沒腦子的傢伙給弄沒了。

就算要找他,也不能現在找他,這是哪?這地方可是北之星的迎賓樓,誰知道樓內有沒有監控,或者北之星安排的人監聽。

要是讓誰聽到他跟五野悟說個什麼,再傳到書先乃至夏學耳中,到時候黎明終端工程的事,或者夏學教他們美麗的時候,給他們穿小鞋怎麼辦?五野悟也是個廢物,怪不得幾句話就被書先套出去了。

滿滿腹語吐槽的考爾離去,餘下會議室門前孤零零的五野悟,看著考爾連頭也不回的身影。

怔怔望著考爾在走廊盡頭消失,目光渙散的五野悟,看著走廊拐角處成絲成面的金色陽光,眼中瞳孔一舒一縮,明顯是精神受到太大刺激。

原本他還沒從一眾人快速同意摘掉,櫻花的黎明終端工程名額的事中反應過來,當在摘掉櫻花,眾人快速定下一切計劃,開始走出會議室送書先時,五野悟方才稍稍反應過來…談完了。

意識到被踢出,一切都定下的五野悟,從會議室起身,正巧看到了走廊盡頭停下,面對眾人淡淡一笑的書先。

那說不出冷暖的笑聲,雖然不重,但會議室周圍都很安全,所以他也聽到了。

此時此刻,被考爾如同推廢品般推開,精神情緒都波動太大,有點頭暈目眩的五野悟,呆呆望著考爾消失,被金光鋪滿的走廊盡頭,腦海中…不禁想到了幾分鐘前,停在那淡淡一笑的書先,不禁想到了幾十年前,赤旗再次在地球升起前,震碎了玻璃的笑聲。

一股熱血衝上頭,腦袋好似充了鉛汞般重的五野悟,眼皮一耷一耷地仰頭倒下。

‘撲通’一聲。

情緒浮動過大,腦充血倒地的五野悟,望著多是赤色的迎賓樓裝飾,一股眩暈感上頭,喉嚨一動吐出一句話。

“原來幾十年前…”喉間湧動,卻眼皮耷拉沒堅持住說完的五野悟,雙目閉上昏了過去。

五野悟昏迷沒幾分鐘,北之星派來留守迎賓樓的巡邏人員發現五野悟,迅速將其送到北之星醫院。

其餘聞聽到五野悟怒氣攻心昏迷的考爾泰倫斯等各方代表,則一副漠不關己地忙著籌費用。

倒是距離迎賓樓不遠處的一個茶樓,貌似正是當初夏學帶憐風來,夏學說是他開的那個茶樓。

此時茶樓內坐著的兩個人,倒是很快接到了五野悟昏迷的訊息,正聊著五野悟的事情。

茶樓二層,靠窗的一個位置,兩個男子落坐在此,閒聊笑談著。

“你說書先到底和那五野鬼子說啥了,居然把人氣的都給拉醫院了,沒想到擱置了半年,他這口才還那麼犀利.”

五野悟剛昏迷被發現,立馬就接到訊息的米龍,感到驚奇又好笑地說著。

鮮少出來閒逛的夏學,今天因為和米龍說一點事,同時又因為茶樓距離迎賓樓不遠,便約了米龍在此商談。

可見米龍對面靠窗而坐,一言不發望著窗外的夏學,彷彿早有預料地說道:“書先去之前,我和他說誰想要當降價的出頭鳥,就把誰踢出黎明終端工程,估計五野悟被考爾當槍使了吧,他們不就喜歡當槍嗎?”

“也對,當槍習慣了.”

想了想確實如此的米龍,又說道:“不過,就算被踢出黎明終端工程了,也不至於怒氣攻心昏迷吧?這小日…這五野悟心裡素質那麼差?”

手肘撐著窗邊,手心拖著臉頰望向窗外的夏學,眼皮一抬看了眼迎賓樓,理所當然地說道:“牆頭草這次沒牆靠了,當然慌了.”

米龍聞言一笑,旋即看向夏學,眼中不加掩飾的讚賞之色露出。

怪不得黃老放心夏學。

從巨峽號上的地球會議,到現在的考爾,再到方才的出頭鳥王野悟。

夏學早就布好了局,等著一個個魚仔往裡面跳,而且跳到我的局裡面,還要交錢。

這次會議沒開始前,夏學便是早就算出了這場會議會是什麼樣的,並提前吩咐書先遇到什麼情況,該怎麼決斷。

心中細數夏學不知不覺間佈下一張網的米龍,頓時心中唏噓不已。

米龍對自己有自知之明,打打仗憑藉他天生的敏銳感還行,學問他也有點,但他那點腦子,玩計謀佈局這些不太行。

微微感慨下的米龍,見到夏學一直瞅著窗外,不知夏學看啥,順著夏學的目光看向窗外。

眼前的北之星,已經沒有了幾個月前的頹廢之象了。

雖說夏學因為集團大部分人調到各地,導致旗下大部分產業沒開,比如現在夏學所在,夏學開的茶樓還是關門狀態。

但眼前街道上很多店鋪都已經重開了,亦有些許行人走出了家門,如過去般漫步逛街。

這個景象是目前在其餘城池所沒有的,因為先有夏學,後又有朱雀鎮守北之星,所以說北之星是受損最輕的城市。

北之星中百姓亦是死亡墜魔數量最少的城池,因為北之星有夏學,因為反惡魔種子基因藥是在北之星製造出來。

這是沒辦法的事,北之星乃是炎黃都城,夏學或者說一切,都要以護北之星為主。

否則都城都沒了,那在饕餮巨狼的入侵中,可真的就是沒了多少希望。

心中知曉這些的夏學,也沒感到什麼。

夏學此刻看的是…擁有天工造物引擎在身的夏學若想,則目可穿牆壁,目可達百里又或千里。

於是,想看看如今北之星恢復狀態的夏學,目視幾里外,竟看到了一個紅燈酒綠奢侈糜爛的俱樂部。

便是這一幕,讓夏學多看幾眼,雖說如今暫時把外星人打退了,放鬆一下也沒什麼,但其它城可是還有人連吃穿住都是問題,沒想到這竟然已經有紅燈酒綠的地方開業,還有不少人前去瀟灑喝酒。

這場持續了半年,暫時勝利的戰爭,讓夏學,讓神州,讓百姓知道如今還有不缺幾十年前血性的戰士。

但現在這一幕,也讓夏學想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想到了‘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在精神覺醒之初就見識過許多人精神世界中善惡的夏學,搖頭不再想這些,深呼吸恢復心情,起身說道:“米叔,我還有事先走了,靈端麻煩您先安排給我製造一些,我到時候有用.”

靈端,就是這次夏學約米龍出來說的事情之一,只是不知夏學先要求製造靈端有什麼用。

“哦,行,去吧.”

沒看出夏學在看什麼的米龍,見到夏學突然起身要走,點頭應道夏學自二樓走下,目光鎖定到一個金髮女子身上。

夏學來到金髮女子身旁,喊道:“誒,走了.”

手中拿著蛋糕叉子,正吃著蛋糕的天使彥,轉過頭看了眼要走的夏學,手中剩下的一小塊蛋糕遞給夏學。

“要吃嗎?還不錯.”

“不吃,你吃吧.”

夏學搖了搖頭,拒絕天使彥吃了一大半的蛋糕。

這蛋糕還是他在來的路上給天使彥買的,當時天使彥看到開張的蛋糕店,說想吃蛋糕,然後沒多想的夏學直接納悶問,你是神,怎麼隔三差五的吃凡人的東西?關鍵是彥還每天動手做飯,剩了的飯還讓夏學吃,夏學都被喂的有點胖了。

結果,被夏學問的天使彥,正義凜然地說自己是在瞭解炎黃文明。

這句話說的夏學無法反駁,無奈給天使彥賣了個蛋糕。

不多說這些。

可見,在見夏學搖頭拒絕後,天使彥張嘴一口吃下剩下的一小塊蛋糕,然後跳下高坐。

“走吧.”

“等等.”

“怎麼?”

不知夏學怎麼又喊等等的天使彥,不解地看向夏學。

緊接著天使彥就見到夏學伸出手,朝自己臉上伸來。

沒反應過來,不知什麼情況的天使彥,看著夏學漸漸伸來的手,身子不禁退了退,心間也沒來由跳動了下,長長的眼睫眨動。

“你…你幹嘛?”

夏學沒回答,天使彥只見到夏學指尖劃過自己臉頰,有點慌,屏住氣,差點下意識喚出瑟銀鎧甲的天使彥,看清夏學一閃而過的指尖擦掉的蛋糕,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有點小慶幸,又似乎有點小失望的天使彥,滾燙泛紅的臉頰迅速恢復正常。

原來夏學是擦掉她臉上沾的一點點蛋糕,還以為…“誒,你怎麼了?”

看了眼指尖蛋糕的夏學,瞥見臉色還有點發紅的天使彥,愣怔了下道:“你不會臉紅了吧?”

這句話落下,天使彥剛消下去的臉頓時又泛起了熱。

但夏學下一句話,讓天使彥有點沒反應過來。

沒想到老司機天使彥還會臉紅的夏學,宛如發現難以置信之事,震驚地說道:“你居然會臉紅?”

桃紅小臉一滯的天使彥,僵硬地抬頭盯著夏學。

什麼意思?女王我不是女人?不能害羞?發現天使彥冒火的目光,瞬間捂嘴意識到說錯話的夏學,轉身遮掩自身,讓凡人看不到他,接著撕腿就跑。

“夏學,你給我站住!你說清楚,什麼叫我居然會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