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行人吃過早飯，收拾停當後，便向長安進發。

今天去長安就要比昨天去山裡快多了，午時三刻便到宿國公府。

程處默得知李楓帶著孫思邈來了，趕緊出門迎接。李楓也沒和他囉嗦，直接讓他帶著孫道長去給他娘看病。

孫道長的醫術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當世第一，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孫氏本就體弱，加之早年跟隨程知節顛沛流離操勞過度，又因為李老大和李老二爭皇位的事兒，長期處於焦慮之中，早已經是氣血了兩虛。若不是這兩年程知節混出了頭，用了不少名貴藥材，怕是早就不行了。

現在已經是藥石難醫，只能儘可能的延緩那一天的到來。

（孫氏乃縣令之女，極有可能是大業年間東阿縣令之女，於貞觀二年六月二十一日去世。出於情節需要，孫氏去世時間推後。）

看著悲傷的程處默和程處亮，李楓嘆了口氣說道：“盡人事，聽天命吧。去看看你們阿孃吧，不要告訴她實情。”

兩兄弟走後，李楓對孫道長道：“孫道長，不知您能否多盤桓幾日？”

孫道長考慮了一下後說道：“也好，正好貧道也要在長安採購一些藥材。”

長安作為全國最大的消費品市場以及貨物集散中心，購買各地藥材的確要比地方更加方便。

聞言，李楓順勢掏出一個錢袋，雙手遞給孫道長，道：“些許診金，還望孫道長莫要推辭。”

“李侯不必如此。”

“常聽人說，孫道長經常為窮苦人看病，希望這些錢可以解決道長的一些難處。”

孫道長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便說道：“那貧道便收下了。”

“道長不嫌少便好。”李楓突然想道了一件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否？”

“不知貧道有什麼能幫到李侯？”

“是這樣，去年冬日，太子在城中建立的數座養濟院，用以贍養孤寡救治貧苦百姓。院中雖有醫工，但是醫術稍有欠缺，不知孫道長閒暇之時能否前去指導一二？”

“太子此舉大善！貧道自當盡心竭力！”孫道長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就是懸壺濟世，這種事自然是不會推辭的。

“在下替長安百姓謝過孫道長！”說著，李楓給孫道長做了個揖。

“李侯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後，李楓便讓程府的管事給孫道長安排飯食和住宿。

孫道長走後，李楓又把程處默叫了過來，道：“別哭喪著個臉，在你阿孃面前要開心一些，你這幅樣子對她的病情只會起到負面作用！再說了，藥石難醫不是沒有辦法，說不定孫道長能想到辦法呢？你現在是家中的樑柱，”

“是，叔父！”程處默抽了抽鼻子說道。

“你阿耶在西南，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你要把家中事務管起來，不要再讓你阿孃操心了，知道嗎？”

“嗯！”

“行了，收拾收拾去陪你阿孃吧，我先走了，有事派人通知我。”

“我送送叔父。”

離開程家後，李楓帶著李泰和豆豆往東宮而去。程家現在基本處於愁雲慘淡的狀態，李楓就是心再大，也不會留在程家吃飯。

中午先吃兒子的，晚上再去吃老子的。

三個人很快就到了東宮，長孫家慶正好在門口當值，遠遠的就看到了三人，立刻小跑著迎了上來。

“越王殿下、叔父、姑姑，今日怎麼有空來東宮？”

“表兄，我們還沒吃午飯呢，趕緊安排安排。”李泰老實不客氣的說道。

“還沒吃午飯？趕緊跟我來。”

長孫家慶趕緊在頭前引路，至於親衛和馬匹，自然有東宮的衛士會安排。

“阿兄，走不動了，抱抱！”剛走到崇明門，豆豆就有意見了。

這年頭的東宮和明清時期不同，此時的東宮南北長1492米，東西寬833米，面積比故宮大了1.5倍不止。

（故宮面積為七十二萬平方米，唐代東宮面積超過一百二十萬平方米。）

從大門口道麗正殿直線距離都快一里半了，平常這點路對於小姑娘來說輕輕鬆鬆，但是今天小姑娘中午沒吃飯，加上懷裡還抱著糰子，有點撐不住了。

長孫家慶見狀趕緊召喚步攆，心中暗罵自己沒腦子，真讓這幾位走到麗正殿，太子怕不是能找由頭讓自己去養濟院看大門。

三人很快就到了麗正殿，李承乾已經安排好了飯食，正在殿門口等著三人呢。

“承乾見過叔父，見過姑姑。”三人一下步輦，李承乾就上前行禮道。

“趕緊開飯！我都要餓死了！”

李承乾還沒起身，李泰這個小胖子就邁著小短腿往殿裡衝，看的李承乾真想踹這小子有一腳。

“先吃飯吧。”

“叔父、姑姑請。”

三人很快就各自落座吃喝了起來。

李泰和豆豆早就是東宮的常客了，李楓不在家的那段時間，兩個小傢伙夥同長樂公主，隔三差五的就到東宮找李承乾玩。搞得李承乾的幾個老師是三天兩頭找李二反應，這三個小傢伙嚴重影響太子的教學進度。

李二則是每次都說，朕一定好好批評他們。實際上管根本不管三個小傢伙在東宮的胡作非為。經過這兩年李楓的影響，他對儒生的態度早就不同從前了。再說了，這是兄弟友愛的典範，又不是幹什麼壞事，管個錘子，批評兩句也就算了。

打了幾回小報告卻毫無回應，李綱算是明白了，李二根本不會對三個小傢伙的“胡作非為”進行約束，也放棄了對三個小傢伙的投訴，轉而想要把三個小傢伙拉過來一起教育。

三個小傢伙立馬轉移陣地，在也不來東宮了。搞得李承乾無比鬱悶，都想搬去李家莊和李泰一起住了。

“殿下不去讀書，在殿中吃喝是何道理！”陸德明怒氣衝衝的走進殿內說道。

李承乾聽到老頭兒的喊聲臉都綠了，豆豆和李泰也被嚇了一跳，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長孫家慶趕緊上前攔住陸德明道：“陸博士，殿下正在宴客，有事稍候再說可好？”

“你這個奸賊！每日蠱惑殿下！老夫……”陸德明對著長孫家慶就是一頓輸出。

李楓喝了一杯酒悠悠地說道：“陸博士進殿都不用通稟的嗎？這是東宮還是你家後院？”

“你是何人！敢如此栽贓老夫！”

“某乃涇陽侯李楓。本侯還不屑於栽贓你一個國子博士，不經通報闖入宮室，您這是要賜王殺駕嗎？”

“某乃陛下欽命，教導太子讀書……”

李楓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教導太子就應當以身作則，自己都不能遵守規矩，如何能教導太子。其次，太子乃是主君，您不問青紅皂白就對主君出言不遜，這種威逼主君的行為，就是儒家的為臣之道嗎？”

“你……”陸老頭背李楓堵了話都說不出來。

李承乾正看戲看的高興，突然看到了李楓在給自己使眼色。馬上上前扶住老頭，道：“陸博士，先坐下，先坐下！實乃吾弟和叔父、姑姑難得來，孤不能不接待啊。都怪孤沒有提前告知陸博士啊！”

“此事是臣處事不周，還望殿下恕罪。”陸德明見李承乾的臺階都修到自己腳底下了，趕緊就坡下驢。

兩人又拉扯了一番後，陸德明在內侍的攙扶下，回家休息去了。

“哈哈哈！”李泰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叔父，還是你有辦法啊！”

“吃飽了嗎？”李楓根本不接他的話。

“吃飽了。”小胖子很沒形象的拍了拍肚子說道。

“你這動作要是被御史言官看到，少不得要被彈劾。”李楓調侃了他一句，說道：“吃飽了就給糰子洗澡去。”

“糰子？什麼糰子？”李承乾四下打量著說道。

“就是他。”李楓一把將還在睡覺的糰子提溜了起來。

“這是……小食鐵獸？我還以為是個玩偶。”李承乾湊上前，擼了兩把糰子，說道。

“行了，趕緊給他洗洗，然後準備些食物。”

“這小食鐵獸吃啥？銅？鐵？”長孫家慶有些為難地說道。

“準備些羊奶、胡蘿蔔、果蔬就行。”

“唉？食鐵獸不食金鐵？”李承乾驚訝地說道。

“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你見都沒見怎麼知道一件事的真偽呢？”

沒一會兒侍女就準備好了熱水，三個小傢伙就去給糰子洗澡去了，長孫家慶則是去準備食物。

“叔父！食鐵獸真的在吃林檎（蘋果）和胡蘿蔔唉！”小胖子驚訝地說道。

糰子左手林檎右手胡蘿蔔，吃的嘎嘎香。把李承乾都看饞了，也拿了個林檎啃了起來。

花花見自己的小鏟屎官只關注那個新來的黑白團子不理自己，覺得很生氣，“喵嗚喵嗚”的就叫了起來。

“喲，吃醋啦？”李楓把花花抱起擼了起來，小貓咪被擼的“喵喵”直叫，完全忘記了小鏟屎官。

申時四刻，李楓和三個小傢伙出發前往太極宮，參加長孫皇后舉辦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