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一泡尿給憋醒了,正要起來卻聽見我父母在對話。

“他媽,南古村的張領群兩口子四十多了,他媳婦一直不會生養想領養個男孩。”父親對母親說到。

“哦,找到主了嗎?”母親懶懶的問道。

“他昨天去公社見到我說還沒有呢。”父親答到。

“唉!也是啊,誰家父母會捨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啊。”母親嘆口氣說到。

“也不一定啊,老張是南古村的書記,他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誰家的孩子能到他家也是享福了!”父親用羨慕和惋惜的語氣說到。

“那你就幫他打聽打聽唄。”母親翻了身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他家條件這麼好,我倆關係也不錯我想……”說到這裡父親頓住了。

“咋了?”母親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她口氣有些警覺的問道。

父親還是沒言語,似乎在猶豫和思考著什麼。

“問你話呢,咋不吭氣了?”母親翻過身來推了推父親催促道。

“我在想不行咱把小勳送給他吧!”父親鼓足勇氣囁喏的說到。

父親話音剛落母親翻身就坐了起來。

“你說啥?”看來母親很吃驚語氣明顯高了八度。

“你看你,急啥呀!”父親也坐了起來,他給母親身上披了件衣服像是安撫又像是給自己找藉口的說到。

“你說啥哩呀,你可不能啊!”母親抽泣了,她一把父親搭在母親肩上的手推開說到。

“你看啊,我現在就這三十二塊錢工資,那年咱搬家借了人家劉玉山五十塊錢,這都快五年了到現在也沒還上,光是今年咱都借隊裡二十多斤白麵了呀他媽。”

“咱可以慢慢還啊他爸!”母親的話音有些悲涼。

“馬上到年底了,今年要是再還不上咋見人哩!”父親的口氣同樣悲涼。

“那你就要把咱小勳賣了!”母親恨恨的說到。

“唉!”父親長嘆一聲接著說到:“我不是那個意思了,他媽。”

“你要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啥意思?”說到這裡母親彷彿感覺語氣不對,於是她嘆口氣後慢聲細語的接著說到:“他爸我知道你的難處,你不吸菸,不喝酒,難為你了。但是你看啊小臣插隊也一年了,再有一年國家就給他分配工作了,紅梅上高二了,你不是說國家照顧你們這些打過仗的幹部明年不是分配咱紅菊一個工作指標嗎?小菊也上初中了,就是小勳還小,可這苦日子不是馬上熬出頭了嗎,你咋想的呀要把我身上掉下的肉送人,虧你想的出來!”

“你先別生氣啊,我也只不過是這麼一想一說罷了。張領群他家條件好,孩子到他家不也是享福嗎?總比在咱家受苦好吧!”父親低聲細語的給母親解釋道。

“孩子在咱家受苦那是他的命,但你把他送人就是不行,你要是敢把小勳送出去那我也不活了!”母親完全的哭了。

父親雙手抱著低下頭默默無語,母親也賭著氣只顧自己抽泣!

時間和空氣彷彿凝固了。

“唉!算了算了不說了,只當我沒說好了,別生氣睡吧他媽。”說到這裡父親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鑽進被窩側身而睡了。

“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虧你想的出來!”母親憤憤的嘟囔著,她獨自坐在哪裡半天才睡去。

爸媽的對話我一字不拉全聽進耳朵裡,這時我的睡意尿意全沒了,迷迷糊糊之間我在想:那個張領群家是不是也像李小花家一樣有錢,我到他家他不會像我爸一樣打我吧,他會不會給我買一副乒乓球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