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指引只一瞬間眼前一黑，在睜開眼前是黑沉沉的壓的鬼喘不過氣，不時遠近有磷火閃過，這裡的空氣似是凝結一般死一樣的寂靜。
憋了一路，瘋子實在害怕，“這是哪裡！”
“這是地府，你的去處，只是不似從前那般熱鬧了。”陶妖記得初來地府是兩個鬼差押著她來的，不知怎麼這城外如此蕭索。穿過漆黑的城門一行在迷霧中走了半日，才聽到水流聲漸漸大些。
瘋子有些口渴難忍剛蹲下去想掬一口水上來解渴，只聽得說話聲“我倒是誰這般無知，原是個生面孔，你且喝下這忘川水，定叫你化作灰飛，哈哈哈哈哈。”
“秀才，何故痴笑。”老鬼半腐的頭顱上高高梳著髮髻，上面插著根細細的如玉般的白骨，只剩下枯骨的手指捋著下頜一把銀白鬍須，從混濁的水面探出半個身子。
“我笑這裡有個傻子要吃忘川的水呢！”秀才也露出半個身子朝老鬼拜了拜。
原本迷霧籠罩的地府，此刻變得清朗，遠處能隱隱看到大殿的飛簷，只這河邊的茅草亭剩下些支撐的柱子，倒是旁邊那棵老槐樹長勢不減愈發蔥蘢。
瘋子躲到一邊。
老鬼一步步踏水上岸，隨後秀才也跟了上來。
“你不是那日，落入川中的小人麼。”老鬼捋著鬍子，打量著陶妖。
秀才一副書生打扮，帶著軟腳蒲頭，穿著圓領粉色的袍子，腰間沒有束帶，寬大的袖子，在袖口收緊，上來拱手“原真的是你，那日不曾和你好好聊聊，今日有緣又遇上了。”恭謙有禮，如沐春風。
忽而鼻尖一陣沁人的茉莉香氣，有聲音柔柔糯糯飄置耳邊，“姑娘可還認得奴家。”轉眼間一位女子衣袂翩翩來至近前。髮髻盤在腦後用碎花布巾包裹，天青色的上衣，擋住一半豆沙色襦裙，墨綠色的絲絛系在腰間，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瘋子一時看的入迷，“這是仙子下凡了！”
老鬼，秀才聽到這話笑的前仰後合，添香更是掩唇笑的花枝亂顫。
“我們是這忘川受刑的鬼魂，今日為見客人，如若用平日模樣視人，怕是要嚇的你魂飛魄散。若你喜歡坦誠相見我也不怕麻煩。”秀才最愛調笑，走近瘋子正要嚇唬被老鬼按住。遂恭敬站去身後。
“先生，這裡發生了什麼，怎的如此冷清。”
“這事說來話長，地府早在幾百年前便荒廢了，鬼差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那之後再沒有生魂進來，那些投不了胎的，鬼壽盡了，被世人忘記的都將灰飛煙滅，所以地府才變得冷清。”
“那諸位…”陶妖身邊磷火照亮。
“我們是不願入輪迴和閻王簽了契的，在這裡受苦，到規定時間若還沒化作血水便可獲得自由之身。”秀才看著一旁堆疊如山的枯骨面無表情的解說。
一時間沉默下來。
“不過，近來地府會有大事發生，你好生珍重，我等告辭。”幾個消失在忘川邊。
起身前往往生涯，這裡似乎被一屏障隔絕，透過屏障陶妖看到了於她身上相似的土堆，那土堆下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巨大陣法。記憶的碎片忽然找到了順序。越努力回想，臉上的裂縫越大，一時像是出現了錯覺，頭痛難忍，只得先回到山洞。
那之後陶妖一邊打聽哪些地方有異樣，也嘗試過去地府可是每次只是在一顆槐樹邊兜圈子，時不時帶著吃的放在義莊的籬笆牆上，這次又尋得了一棵山參，想著老爺子近日有些咳嗽，給他送來。可明明是夜晚，義莊的門前卻點了一盞白燈，屋外的籬笆牆上也不曬著木頭而是掛了白布，院子裡是隨風飄搖的儲錢。
陶妖去了後面的耳房，安靜的空間裡能聽到二娃均勻的呼吸聲。陶妖走近還沒碰到二娃，便對上一雙噙滿淚的眼睛。見是陶妖，手中的木劍鬆了鬆落在床頭。
一大一小靜靜的呆了一會，黑暗裡二娃再也忍不住從開始的小聲啜泣到委屈大哭，嘴巴含糊的說著：“是不是二娃不是乖孩子所以，老爺爺和爹孃都不要二娃了，就連這麼醜的陶妖也不要二娃了，嗚嗚嗚。”
等二娃哭夠了，陶妖將有些冰冷的手臂搭在他肩上。“不是的，是人總會生老病死，這是常理，他們都是喜歡你，只是不得不和你分開。”隨後拿出在山林間收集的羽毛給二娃。
“送給你，這是錦雞的羽毛，這是孔雀的羽毛，好看嗎。”陶妖一一展示，二娃也是哭累了，抱著那幾根羽毛睡著時已經快到雞鳴時分。
“我轉了一圈，卻找不到地府的路。”老爺子的魂魄穿牆而過，坐在椅子上。“哎，這可如何是好。”“你那囊中有二娃的爹孃！他們怎麼……！”
“此事說來話長，我答應照顧二娃，他們自願化珠，我便日日帶在身上。”陶妖如實回答。
“既如此，也將我帶入歸途吧。”說話間已然化作透明的魂魄珠飄置陶妖眼前。
陶妖小心收好，其實陶塑的外殼基本感受不到溫度，唯有這剔透魂魄的溫度無比炙熱。讓本沒有什麼情緒的陶妖動了保護他們的念頭，遂又拍了拍額頭，自己的事情還沒理清有些不自量力了。
沒在此處逗留，最近總覺得心緒不寧，天氣也不大好不是陰天就是雷雨天氣，算算日子快到七月半了。那日聽老鬼他們話裡有話，總覺得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
那日回師門的苑清遠，在告知師傅自己所見之事時便被關在師門不得外出，師傅的意思是少管閒事。苑清遠覺得有責任去管，於是揹著師傅師叔，偷偷下山，如今才剛到仙蹤，便沒玩沒了的下雨。
被困在客棧的苑清遠，隱隱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決定雨停後即刻去石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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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的前一日便下起了雷雨。一直下了一整天，陶妖沒有外出而是在山洞裡避雨，一邊拿著這些日子繪製的羊皮地圖端詳，到了夜裡有時能隱約聽到吵鬧聲，睜開眼發現什麼也沒有。瘋子隔三差五出去溜達，有時總會帶著新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