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辦事用的一串的聲響,而是一聲一聲,震天雷一般的聲響,動靜極為大。

在響第一聲的時候,這動靜大的都將鬱珏給吵醒了,乳孃抱著孩子,回來的踱步哄著。

至是這麼小的孩子,哪裡受的住嚇,小臉哭的通紅。

“去外頭看看,出了什麼事?”魏伊人沉聲交代,孩子哭聲將她的心都攪碎了。

鬱方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碰見出門的白芍,聽聞小世子哭的厲害,鬱方眉頭緊皺,“我去看吧。”

動靜是那邊穿出來的,白芍過去怕也沒什麼用。

這才出門,許氏就派人過來請來了。

今個鬱潤出殯,國舅去攔著不讓出門。而且,也不知道從哪尋的炮仗,這就非要點。

畢竟是公爹,許氏還能讓人將他打暈了不成?

所以,這才請鬱方過去主持公道。

鬱方沉著臉,大踏步的往正房走去。還沒進院子,就聽見國舅嚎啕大哭的聲音。

本來,國舅還要響炮仗,被許氏的人眼疾手快的奪了過去,這會兒國舅直接坐在院子中間鬧騰。

看的許氏眼皮一抽一抽的,老太太身子不好,守著魏伊人生完孩子熬了夜,次日就開始咳嗽了,許氏也不好驚動她老人。

算著時辰,許氏想出去看看鬱方有沒有過來。

她倒也不是在乎什麼下葬的時辰,只是早送出去棺木,她好省心,省的一直在這裝樣子。

一轉頭,瞧見鬱方走過來,“兄長。”連忙屈膝見禮。

鬱方擺了擺手,隨手將腰間的白帶解開扔在一旁。

國舅看著鬱方的臉色不對,心裡突突的,嘴上倒是不服軟,“死者為大,我的兒子死了,卻連個聲響都沒有,如此淒涼,如此淒涼。”

靈前,只有楊氏跟鬱凝守著,孝子沒有,兄弟一個個都不出面。

鬱旭那個混賬,得空回來直接就去鬱方那邊看鬱珏去了,今個鬱潤出殯他連臉都不露。只當他公差繁忙也就算了,可明明與鬱方就只是一牆之隔,鬱方也遲遲不過來算怎麼回事?

無論從前有多大的仇恨,鬱潤已經死了,兄弟之間有必要做的那麼絕嗎?

而且,旁人出殯吹吹打打的哪個不是盛大?可鬱潤呢?這喪儀便是連小門小戶都比不上!

鬱潤是國舅之子,國公之弟,憑什麼落的這般下場?

鬱方慢慢的蹲在國舅的跟前,“父親,我且問你,你是打定主意在這鬧了是嗎?”

國舅轉頭不去看鬱方,“我只想要,你二弟得到應有的。”

鬱方輕笑一聲,“那父親就在這坐著吧,他鬱潤愛下葬不下葬,哪怕就一直停屍在此,不入祖墳,我在乎一點嗎?”

國舅在這威脅誰?

鬱方在乎的是,國舅你不要在鬧出能影響到鬱方那邊的動靜出來,不然,鬱方可不會客氣。

“你想要怎麼個不客氣法?殺了老子嗎?”國舅也來了脾氣,他現在覺得就是爛泥一堆,鬱旭不在這,他是完全可以犯渾的。

鬱方能怎麼辦,多年的教養在這放著呢,還能對他老子動手不成?

鬱方沒有回答,只是低頭默默的挽起袖子。

“兄長。”鬱凝看著鬱方臉色很差,怕出事,想著站起來將兩人拉開。

卻被跪在一側的楊氏拉住了袖子,“該往火盆裡添紙錢了。”

這麼一打岔,鬱凝也猶豫著不再往前。

私心裡,她當然不想鬱方她們過的太好。那邊歡歡喜喜的迎接孩子的出生,自己的兄長孤零零的死都沒人過問。

所以,此刻選擇沉默。

“你不怕天打雷劈,就殺了老子。”國舅看著鬱潤的靈牌,聲音很大。

“都出去。”鬱方沒理會國舅,只是掃了一眼左右伺候的人。

許氏立馬往前站了一步,下頭的人全都低著頭出門,而許氏的嬤嬤,立馬攔在門口,不讓下頭的人看清楚裡面的情形。

“你要幹什麼?鬱方我可告訴你,敢對我不敬,你這要損大陰德的。”

國舅還沒罵完,突然身子騰空,竟被鬱方扯拽著領著,生生的被拎起來了。

“兄長。”鬱凝驚的站了起來,連忙要跑上前攔著鬱方。

卻被鬱方一個眼神制止,“滾!”

鬱凝嚇的一個激靈,不敢在往前走。

鬱方轉頭定定的看著國舅,而後做了他早該做的事,一拳頭照著國舅的臉就砸了上去,“你就,見不得我好!”

所以在這,故意給自己添堵!

一次次,沒完沒了,真當自己是個脾氣好的?

國舅一拳打的鼻子裡見了紅,“你,你,你。”

想罵,卻罵不出來。

鬱方猛的一把甩開國舅,“你若夾著尾巴,還有幾日好日子,你要是給臉不要臉,我弄死!”

鬱方居高臨下的看著一灘爛泥一樣的國舅。

父母父母,當該是一樣重要的。

都說兒子無法共情母親,鬱方想他曾經也是,只是當親眼看見魏伊人生子的痛苦,才恍然間明白自己的母親到底經歷了什麼。

都是這個,老色貨!

鬱方知道,鬱潤已經死了,國舅這麼鬧騰無非就是弄出點存在感,好怕旁人無視他忘了他,一個大男人,尚且還是國舅的大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柔弱的母親呢?

鬱凝終於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將帕子遞給國舅,國舅還在你吱吱哼哼的念著什麼逆子,鬱凝忍不住是勸了一句,“父親,您快少說兩句吧。”

鬱凝對於這喪事也不滿意,可是是太后下令讓一切從簡的,你有本事找太后去啊,在這確實為難不著鬱方。

“你是自己回去,還是著人將你扛回去?”鬱方冷漠的開口,棺木肯定是要抬出去的,至於國舅,不能配合就強行讓他配合就是了。

國舅捂著個鼻子哎呦哎呦的喊,“逆子,逆子,我要告你!”

鬱方這下連看都不看國舅一眼,“打的還是輕了。”

而後喊了一聲廣廷,讓他跟廣泰直接將國舅扯回自己屋裡待著。

國舅還想說話,廣廷直接扯過他手中的帕子,往國舅嘴裡利落的一塞。

楊氏在一旁搖頭,“瘋了,一個個都瘋了!”

兒子打老子,還有沒有倫理綱常?

“姨娘你快閉嘴吧。”剛才廣廷過來的時候,鬱凝就已經退回去了,此刻瞪了楊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