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二姨娘也很熟悉。

如今二姨娘就要離府了,她不再年輕,跟五姨娘她們還不一樣,也許她們能找個老實的鰥夫過日子。

可二姨娘這般年歲,怕是不好找了。

主要是,二姨娘這麼大了,也不好生養了,就算是找男人,也就給去了當燒火做飯的嬤嬤,單純的出力。

“妾,謝五少爺。”二姨娘點了點頭,一如年輕時候,不急不躁。

不遠處,魏伊人跟許氏就在暗處看著。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魏伊人擺了擺手,“請楊姨娘跟父親,一塊過來吧。”

院子裡頭,跟鬱旭小時候比沒什麼變化,二姨娘的院子裡種了好些個花花草草,也擺放了許多小玩意,是個孩子走到她這,怕是會挪不動腳。

“五少爺難得過來,在屋子且坐著一等,妾在外頭曬了茶,一會兒個五少爺嚐嚐。”二姨娘瞧著很是高興,從院子裡斷了笸籮進來,這是她親手炒的,晾一晾便能品。

桌案上的香爐,又讓她加了些香料。

鬱旭雖說也是個大小夥子,可是仔細來說他還要叫二姨娘一聲姨母,倒是沒那麼多避諱,“我記得姨娘屋子裡有好多畫書。”

他小時候,經常能聽得二姨娘講故事。

二姨娘笑著點頭,“妾去取。”

很快進了裡屋,歡喜的抱出了箱子,“五少爺最喜歡這東西,妾都留著呢。”

二姨娘就跟個尋常的長輩一般,笑著數著鬱旭小時候的故事。

二姨娘經常講什麼戰場上的故事,裡頭將軍多麼威風。這故事鬱旭是越聽越上癮,有時候他帶著嬤嬤過來玩,有時候也是怕楊氏怪罪,自個偷跑過來。

這些事,甚至只有他跟二姨娘知道。

畫中人,手拿銀槍,坐下高頭大馬,該是能做所有人眼中的少年英雄。

茶水泡好了,二姨娘親自端給鬱旭。

卻在這個時候,楊氏突然衝了進去,用力打翻二姨娘手裡的茶碗,“你要給我兒子喝什麼?”

這會兒個天不冷,婢女特意開了窗戶。她們在亮處,足夠讓暗處的人看的真切。

以至於,看見了二姨娘往杯子裡放東西的動作。

這茶,肯定有問題。

楊氏闖進來後,外頭的火把亮起,魏伊人跟許氏也站了出來。

二姨娘愣神的功夫,國舅讓人直接將她扯了出來,讓人查出那碗裡的到底有什麼。

“順便,查查二姨娘的香爐。”魏伊人從後又補充了句。

二姨娘跌坐在地上,目光放在魏伊人的身上,“你的本意,是在誆我”

根本沒有什麼要為鬱潤治病,卻突然提出攆走所有人,便是要打二姨娘個措手不及。

讓她沒有時間籌謀,才會出亂子。

楊氏聽了二姨娘的話,楞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瘋了一樣的撕扯她的書,“都是你這個禍害,成日裡給我兒子都看的什麼!”

二姨娘輕笑一聲,目光放在鬱旭的身上,“你也跟我演戲?”

在二姨娘眼中,鬱旭是最沒有心機的人,沒想到也會藏心思了。

鬱旭沉著臉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二姨娘,“你為何要這樣做,我的姨母?”因為要讓他今晚上一塊用膳,魏伊人將猜測告訴了他。

鬱旭經過這麼多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心思單純,很快就想到了小時候經歷的事。

看著是每次是他偷跑過去的,可是若沒有人支走嬤嬤,他一個小孩子如何那般順利?

分明是有心人為之。他從小就是個皮猴子的事,是所有人都預設的,可卻也是與她不小的干係。

“為何?”二姨娘笑了起來,“你問問你的好母親,為何!”

是的,鬱旭好武,是她從小一步步引匯出來的。

她看著楊氏因為鬱旭頭疼,心中暢快不已。

三姨娘那個蠢貨還活著的時候,總是念叨說自己是個泥人一點氣性都沒有,可只有傻子,才會將仇恨掛在嘴上。

這會兒個,府醫已經查出來了,香爐裡燃燒的東西,跟讓鬱潤上癮的東西一樣,而且分量很足。

至於茶碗裡面的,府醫有些難以啟齒,低著頭小聲的說了句,“鴛鴦夢。”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什麼。

鬱旭震驚的看著二姨娘,“你是我的姨母啊!”

衛所的兄弟們,有什麼說什麼,對於男女之事,鬱旭也是知道一點。

可是他著實沒想到,她這個親姨母,竟然會用這種齷齪的手段。

楊氏還以為是什麼穿腸的毒藥,沒想到竟然是那腌臢貨,“毒婦,你這個毒婦!”氣的渾身戰慄,其他的話都說不出來。

二姨娘笑著搖頭,“你是姨母最喜歡的孩子,怎麼捨得那麼對你?”

等著喝完那碗茶,二姨娘自是會放他離開。只是鬱旭離開後,那麼多婢子誰遭殃,可就說不定了。

只是,這笑容,配合這語言,著實讓人噁心。

“她是想逼走你。”魏伊人給突然開口,替二姨娘解釋了句。二姨娘不知道魏伊人攆人是假,她肯定是想平安的離開的。

所以,不會親自入局。

鬱旭到底是半大的小夥子,沒什麼經驗,身子不舒坦並不以為是中計了,錯已鑄成時,便是他離府遠走之時。

這種行為,與他心中的英雄相差甚遠,他會自己彆扭的走不出來。

便就不如,上陣殺敵讓人來個痛快。

而那東西,也算是她狗急跳牆了,加大了量,有沒有用的,先用了再說。

魏伊人低頭看著二姨娘,她開始以為是鬱謹,可是那東西要在鬱潤小時候就行動,鬱謹怕是沒那個心思和能力,所以,這個人是二姨娘。

二姨娘處心積慮的毀了鬱潤,又毀了鬱旭,這是多大的仇恨啊。

事已至此,無可辯駁。

二姨娘笑了起來,坦然的看向楊氏,“我恨你!”

當初她本有心儀的郎君,明明他說好了待他榜上有名便來提親,可是楊氏卻一眼挑中了自己同她入國公府。

同族姊妹跟嫡姐入府,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作用只是在嫡姐有孕的時候幫著嫡姐固寵罷了。

甚至,她們還不如嫡姐跟前的丫鬟,因為陪嫁丫頭都是她們用慣的,輕易不會拿出手固寵的,只有她們,從被選中在旁人眼裡就是跟暖床的東西了。

她也試圖反抗過,可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