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方對外稱病,便是連他這個父親也不知道。

魏伊人只是不慌不忙的輕咳一聲,“父親,我們家我說了算,父親若有不滿可以同我說。夫君那邊,沒有任何的意見。”

魏伊人不急不緩,甚至嘴角還勾著笑意。

可卻就這樣的表情,卻讓國舅瞬間破防,“你們要逼死我嗎?”

一個又一個,都騎在了他的頭上。

魏伊人眯著眼睛,所以,這麼大年歲了,沒有女人國舅就會死?

楊氏趕緊站了起來,輕輕的給國舅順氣,“大少夫人,沒有這麼辦事的。”

她到底是晚輩,又是個兒媳婦。

魏伊人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我沒說一定要如此,選擇權畢竟在父親手上。”

兒子跟女人,誰重要那就選誰唄。

當然,你也可以有點骨氣,誰都不選,誰都不用幫忙,他自己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可偏偏,國舅說不出這樣的話。

他側著身子擺了擺手,“我跟你說不著,這是我鬱家的事。”

若真有這個意思,讓鬱方來跟他老子說來。

“父親。”一直沉默的鬱旭突然抬頭頭,“嫂嫂說的很明白,她說的話就是兄長的意思。”

鬱旭就不明白了,你若是不同意,直接回絕就是了。

為什麼猶豫?說白了就是想著以後出什麼事,還要再找鬱方,你既然指望人家,就要按照人家的意思看來做,這很公平。

鬱凝沒忍住在鬱旭的腳上踩了一腳,她也沒說一定要齊心跟魏伊人作對,但你這個時候閉嘴成不成?

鬱旭將腳往一邊挪了挪,“別都在兄長身上吸血。”

包括自己的阿姐也是。

國舅抬手指著鬱旭,想罵的都罵不出來,不是不捨得,主要是想不到合適的詞能表達自己的憤怒。

魏伊人慢悠悠的又補充了句,“自然,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楊姨娘為鬱家添丁有功,倒是可以留下。”

其他人,無兒無女的,就都攆出去便是。

一句話,讓楊氏沉默了。

她不願意走,自是因為捨不得孩子們,若是現在她能留下,她巴不得國舅能答應呢。

給國舅順氣的手,都慢了下來。

“爺。”五姨娘怯生生的想喊一句,被楊氏瞪了一眼。

她們都是楊氏找來的,即便楊氏不是主母了,可也是在骨子裡的懼怕。

現場唯一能說上話的,只有二姨娘。只是二姨娘始終低著頭,好像無悲無喜,沒有任何的意見。

在這個時候,楊氏跟身後的嬤嬤使眼色,嬤嬤會意退了出去。

很快,下頭人匆匆過來,說是二少爺又鬧著不用藥了。

“他到底要幹什麼!”國舅惱的衝著下頭人吼了一嗓子,三天兩頭的發脾氣,就是不能消停消停?

“凝姐兒,你過去瞧一眼。”楊氏給鬱凝使了個眼色,讓她先應付一陣,而後自己的手又搭在國舅的身上,“潤哥兒,他心裡苦。”

“他苦,就他知道苦?人活在世誰是甜的?”國舅氣的拍桌子,可是拍完桌子又如何,他頹然的坐著,眼睛無神的看向前方。

能不管嗎?

說了幾句話的鬱旭,又抬起頭,看著鬱凝的遠處的背影發呆。

真的,那一身姑子裝,著實刺眼。

“爺,耽擱的日子久了,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無法。”看著國舅心緒平和,楊氏在一旁小聲的嘀咕一句。

難得魏伊人鬆口,為了兒子,他就犧牲一次自己吧。

國舅緩緩的閉上眼睛,良久之後到底還是點了頭。

魏伊人看向幾位姨娘,“如此,明日一早,全都離開吧。”

今日夜裡回屋,都收拾一下自己的金銀細軟,以後好留著傍身。

只不過,魏伊人醜話也放在這了,她想著就是找人看鬱潤的腿,其他的可不管。

僅僅,只是讓他沒那麼卑微罷了。

國舅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端起眼前的白米飯,也沒有放菜,就那麼木然的一口一口的嚥下去。

五姨娘她們想哭不敢哭,手中捏著筷子,卻是一口都沒動。

許氏低著頭,就算是演戲,她看見楊氏也沒胃口。

一頓飯,吃的是各懷心思。

終於將用完了晚膳,國舅卻也一刻都不多待,立馬起身離開。

楊氏也跟著站了起來,只是她沒跟著國舅走出去,身子晃了一下,而後停下腳步,挪到魏伊人跟前,“多謝大少夫人。”

魏伊人擺了擺手,“我這人,只是怕麻煩。”

若是楊氏麻煩到魏伊人,她也不介意,一塊將人送走。

楊氏連連點頭,“妾保證一定不會麻煩到大少夫人,若是國舅有什麼事,妾也會盡心竭力的勸著。”

不會沒事就去找鬱方。

魏伊人沒理她,只是看向許氏,“咱們也走。”

“對對對,讓二少夫人好好照顧您。”她說完,魏伊人猛的回頭,楊氏瞬間反應過來,“送大少夫人二少夫人。”

只要能給兒子治病,她願意伏低做小,為奴為婢。

等著人走遠,楊氏回頭瞪了五姨娘一眼,“剛才,就你長嘴了?”

五姨娘連忙跪下,“妾不敢。”

她是本就是楊家出來的,也怕重新再回楊家,做伺候人的活。

她一跪,那一對雙生子也閉嘴了。

伺候一個男人,和伺候一群男人還是有區別的,不想回到從前,便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得罪人。

楊氏最後走到二姨娘跟前,“可有什麼打算?”

沉默一晚上的二姨娘慢慢抬頭,她衝著楊氏淡淡的一笑,“這些年的月錢妾都沒怎麼花,想也夠我找個院子養老了。”

這麼大年歲了,回孃家肯定是沒人收留了。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沒有妾在跟前伺候,阿姐也要保重。”

這一聲阿姐叫的,她心中還莫名的有些酸楚。

若她還是正室,定然會多多賞賜她一些東西,而今她自顧不暇,手中的東西也等著留給她自己的孩子。

“你也如此,保重。”楊氏點了點頭,還煽情的掉了兩滴眼淚。

“我送姨娘。”二姨娘走的時候,鬱旭跟著站了起來。

其實她們小時候,都在二姨娘跟前待過。

她是楊氏的人,楊氏跟三姨娘斗的兇的時候,二姨娘經常哄著她們。

或許是因為有血緣關係,天生就願意跟她親近,也或許是因為,小孩子嘛,總是精神大的很,好像對什麼都好奇,想著跟誰都能玩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