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鬱某打擾了諸位興致,不若鬱某起頭,與春字為令為酒興之?”鬱方一說完,大家都是蠢蠢欲動。

翰林院的人,哪個不能稱一句才高八斗?一說鬥文,誰人都不會認輸。

鬱方轉著茶杯,似在仔細的思量。

不過瞬間便想到了,以春為令,處處是春,處處不提春。處處是社稷,處處又不提社稷。

鬱方一說完,場上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好半晌,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拍手,“妙啊,妙啊。”

鬱方寫的確實是好。

一直以來,鬱方有老國公和太后提攜,可以說是一路青雲,他不需要考個狀元來證明自己,可因為沒有證明,卻也無人知道深淺。

就是魏伊人也是沒想到,她料定了鬱方厲害,可沒想到一次比一次厲害。

只是鬱方說完,旁人愁了,因為接不下去。

都說文無第一,可是在絕對的能力之下,愣是出了個第一。

“怕是,唯有太白在世,當能一搏啊。”馬大人組的局,總不能讓這場子冷下來了,“不若魏大人給打個樣,咱們確實接不住國公啊。”

他一說完,在場的人紛紛點頭。

這麼長時間了,鬱方才跟著大家一起,都看向魏伊人。

沒有親暱不是說不愛,而是你請這麼多人來,喝酒作詩為公差,卻讓旁人瞧著他兩個人膩膩歪歪在一起,又不是勾欄之人,需要表演給旁人看。

禮數週全,既是尊重自己,亦是尊重今日來的所有人。

“大們遇到難題,倒是會為難我。”魏伊人趁機賣個慘,不過卻也沒有怯場。反正大家都接不住鬱方,那她稍遜一籌也無傷大雅。

而女子似比男子天生細膩,另闢角度,自也別有風雅。

不過,卻也足夠驚豔,魏易安之才,當是名副其實。

魏伊人以茶代酒,跟著走了幾次。

其實今日的酒水喝的並不多,卻依舊讓人酣暢淋漓,渾身暢快。鬱方他們走的時候,還有倆官員大著膽子,邀請鬱方以後有機會再聚。

鬱方笑著點頭,反正也沒說具體的時間,他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上了馬車,鬱方直接拉住了魏伊人的手,端了這麼一晚上,他卻也憋的厲害。

“你是故意的?”魏伊人笑著靠近鬱方,今日吃的酒少,靠近他雖有淡淡的酒味,卻也是好酒的清香並不刺鼻。

鬱方點頭,“上來鎮住他們,都少喝點。”

鬱方也是男子,知道喝多了一個個會是什麼樣的醜態,二來滿桌子的酒氣,魏伊人懷著身子,怕也不舒坦。

但你要是直說,讓大家擔待一點,反而會將大家的關係推遠。

就這麼悄悄的辦了,面子裡子都有了。

“等吏部的文書下來,我請你吃一頓好的。”魏伊人也學會了,有什麼事就在飯桌上解決。

欠你的無以為報,當備薄酒幾壇。

鬱方笑的肩膀微微的抽動,“我可沒那麼好打法,魏大人可別反悔。”

吃什麼,怎麼吃,得由自己挑。

魏伊人聽著這話怎麼不大對?抬手打了鬱方肩膀一拳頭,“剛還誇你君子,如今卻孟浪了。”

鬱方本來半躺著的,這下卻來了精神,“我如何孟浪,魏大人可要說清楚,不然這罪,本官絕對不認的。”

魏伊人哼了一聲,眼睛一轉突然想到,“你說,我要不要改日請沈大人吃一頓飯?”

他這麼幫自己,心中的感激無以言表。

轉移話題倒是快,只是魏伊人每次提起正事,神色就會嚴肅,若是再瞎扯,不定會著急。

“若是男子,這定是少不了的。”只是魏伊人現在懷著身子,應酬太多也忙不過來。

而且快科舉了,大家都忙,沈大人又是個顧家的,在外面少用膳食。

“不若等著科舉結束,你的任書下來,家中辦宴,宴請內眷。”到時候讓許氏幫著一塊,這樣許家那邊也請了。

內眷們一塊坐坐,總好過那麼多大臣們湊在一塊落人口實。

等著鬱方讓人從下頭找上幾盆花,以賞花為名,邀諸位夫人一聚。

魏伊人一笑,“這倒是個注意,我提前同弟妹還有周姐姐說一聲,少不得她們操心。”魏伊人之前倒是也參宴,不過都是為了給鄭家籌劃,認識的人也有數,不如周氏熟悉。

“你們倒像是一塊過日的!”鬱方嘖嘖了兩聲,怎麼感覺不大對呢,現在是魏伊人主外她們主內?

魏伊人突然想起之前許氏也講過這樣的話,不由的笑了一聲。

倒還真是這麼回事。

只是笑著笑著,又傷感起來,也不知道許氏的傷養的怎麼樣了?

鬱方將魏伊人攬在懷裡,“從前她的日子不好過,以後就都好過了。”

最難的時候已經熬出來了。

魏伊人嗯了一聲,鬱方幫著魏伊人順了順頭髮,“聽說那孩子的名字還是你取的,若是個好的,將來也跟咱們的孩子是個伴。”

若是個女兒,家中有兄弟護著,總比光自己拼要好。

“那孩子是有靈氣的。”魏伊人擦了擦眼角,提起孩子就像是看見了許氏的希望,聲音也比剛才高一些。

“如此甚好,等著你在翰林院站穩腳跟,可以給他瞅個夫子來。”光考許家的話,他總是比不上鬱家的。

順道用的好了,也可以給自家孩子用。

太傅學識是高,可畢竟年歲也大了,讓他教三五歲的那淘氣娃娃,確實也為難人家。

魏伊人認真思量著此事,肚子都這麼大了,日子快過來說快也快。

看魏伊人想的入神,鬱方嘖嘖兩聲,“飯桌上,能打聽的訊息不少。”

鬱方突然來這麼一句,魏伊人眯著眼,“好啊,國公大人這是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鬱方不想聽魏伊人光聊公差,拐了好幾個彎又將話題給拐回來了。

鬱方連忙認錯,只是打打鬧鬧的,早就沒了提公差的心思了。

鬱方覺得他就是鬱妲己,光勾著魏伊人不想正事。

晚上躺在塌上,魏伊人翻來覆去的也不困。

主要是因著魏伊人腳腫了,晚間休息的時辰也提前了。魏伊人今日沒那麼累,此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側過身想著跟鬱方說說話,只是轉頭,張嘴沒發出聲音,卻看著月光下他的臉有一瞬間的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