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你我同僚這麼多年,如今天變了,自該互相照拂。”

而後微微挑眉,“劉大人說呢?”

劉尚書跟著點了點頭,“自是應當。”

一看劉大人點頭,“擇日不如撞日,一會兒給也給沈大人送個訊息,科舉大事也少不得京兆府出力,今個就我由做東定個隔間。”而後裝作神秘的說了句,“我知道,有家菜館魯菜做的地道。”

大家都是北邊的人,吃慣的菜系也就那麼幾個。

劉大人立馬應下,這就叫人給沈大人送訊息。

劉大人出面,官品在這放著的,就算沈大人今日有事也得往後推推,所以不怕叫不來人。

只是,要走的時候,蘇大人突然又提了一嘴,“我怎麼聽聞,沈大人跟御史臺的人,也有交情?”

劉大人身子往後靠了靠,“提起御史臺的人,誰能比翰林院更熟呢?”

蘇大人一聽這話,隨即打著哈哈,“改日,改日咱們再叫幾個,一塊再聚。”

劉大人擺了擺手,“別,可別傳出咱們結黨營私的話來。”

還是要,小心謹慎點沒錯。

蘇大人連連稱是,還是劉大人想的周全。

現在情況不明,人心惶惶,大家都想著抱團取暖,能拉一個是一個。

大人們在屋子裡頭各耍心思,外頭的翰林院跟禮部的人一一對應,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面對面商量這差事該如何辦。

幹活的,就是下頭這些人。

估摸外頭的人都說個差不多了,兩位大人茶水喝到位了,這才起身告別。

一般像這種從外頭辦差的事,都是不用回原來的地方,而是坐了馬車直接回家。

鬱潤的馬車搶在前頭走,魏伊人懶得跟他計較,按照規矩他的品級怎麼敢的?

魏伊人卻琢磨著朝中的事,科舉對於朝廷來說自然是天大的事,可以說是能關係到江山社稷的。

馬車一走一停,終是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到家了。

只是馬車沒繼續往前走,而是停了下來。魏伊人正好回神,掀起簾子瞧了一眼。只看著鬱潤站在前頭擋著路,他似是怒氣衝衝的往這邊過來了。

“我的嫂嫂,魏大人,真真是好手段。我現在服氣了,不是你們的對手,我在這給嫂嫂道歉了!”鬱潤今個憋了一肚子的氣,在翰林院的事不提,到了禮部,劉大人明顯是給魏伊人撐腰的,便是連自己的私事都往外說,還真是小瞧了她無恥的程度。

魏伊人斜了鬱潤一眼,有些好笑,“你現在是在同我發脾氣嗎?”

怎麼敢的?

你事都做出來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若是養外室這是秘密,你都已經給了名分了,現在覺得羞恥了?

“夫君。”正說著,從裡頭出來了一個穿著花哨的姑娘。

頭髮散著,該是個姑娘家的。

只是那搖著帕子,扶著肚子的架勢,可不像姑娘家才有的。

“妾等了夫君好久了。”那姑娘,不,該是婦人委屈的湊到鬱潤的跟前,舉手投足都是風塵氣。

不得不說,國舅比鬱潤吃的好多了。三姨娘也是這種勾人的模樣,可卻媚而不俗。

一看她這動作,魏伊人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這不是那戲子姨娘?

鬱潤還說對方沒有登過臺,瞧著那小碎步一走,好戲這不就該開始了

“你出來做什麼?”鬱潤大概覺得難看,隨即斥責了一句。

戲子姨娘低著頭,有些委屈的撫摸著的肚子,“許是孩子想父親了,鬧騰妾的緊。”

“別有有孕還能升官發財呢,就你矯情!”鬱潤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魏伊人對戲子無感,只是聽她這話覺得不痛快,知道鬱潤這是酸自己呢,可這說的簡直就是風涼話,每個女子有孕的反應都不同,魏伊人這是幸運,反應其實不算大,到現在都沒影響什麼。可有些反應大的女子,甚至都能出現吐血的現象,這能一概而論嗎?

“好狗不擋道,你們挪挪!”魏伊人突然開口,將矛頭引在了自己身上。

“放肆?如何同夫君這般說話?”鬱潤還沒說話,那戲子姨娘狐假虎威的倒是上前了。

魏伊人刷的一下將簾子放下,得,她就是多餘這句話了。

鬱潤不挪動不要緊,直接交代了廣泰,誰擋道拿鞭子抽便是了。

“夫君,可是我哪裡做的不好?”魏伊人離開,還聽著那戲子,柔柔弱弱的聲音傳來。

魏伊人聽著皺眉,若是站在大街上,倒是可以迎客了。

有他們父子在,鬱家可以成風月之地了。

“夫人小心腳下。”白芍扶著魏伊人下了馬車,入門的時候低聲提醒。

魏伊人嗯了一聲,這路閉著眼都能走,倒也沒什麼可小心的。

香附身子雖沒大好,可卻也能做點輕快的活,她聽著魏伊人回來了,連忙交代準備了衣裳。

換了衣裳,魏伊人拉著香附坐在自己跟前,“同我說說,二弟那個姨娘,人怎麼樣?”

提起這個事,香附自是來了興致,“恃寵而驕。”

聽聞對方仗著肚子有孕,將楊氏都不大放在眼裡。

進門後挑釁過許氏幾次,發現許氏脾氣好後,就不再故意找許氏的麻煩了。

聽聞,還給鬱凝自稱過嫂子。

雖說兩家已經分家了,可是總還有訊息,從下面的人嘴裡傳出來。

其實想想也是,那戲子怎麼可能是個好相與的?

魏伊人抿嘴輕笑,“我今個碰見了,到底是個話多的。”

說完這話,魏伊人拉住香附的手,突然換了話題,“我正想著,給葉侯送信過去,香附啊,既然心裡過不去這個檻,人生在世只活這一趟,何苦為難自己?”

她剛才提起那戲子,不過是隨口起的話,逗個樂子,放鬆一下便是。

提起葉鐸,香附瞬間收斂了笑容。

這些日子她的苦,魏伊人都看在眼裡。

無論是不是同情,既然解不開,那就不若拼一把。

香附拿著帕子掩嘴,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魏伊人連忙給她順著後背,眼中都是擔心。

神醫已經離開京城,魏伊人特意讓鬱方請了太醫來看,只是效果卻微乎其微。

香附不知道為何,嗓子癢的厲害,眼睛也跟著變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