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方好笑的將手指放在魏伊人的唇上,“你不用說,我都懂。”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是我強求。”一切,都是鬱方求來的。

人心這個東西,魏伊人懂,鬱方也懂。

輕輕的勾起魏伊人耳邊的碎髮,“你有多好,我說時來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後,還是這般認為。”

唇,這次輕柔的落在魏伊人的額頭。

在鬱方的灼灼目光下,魏伊人的臉頰紅透。

鬱方輕輕的碰觸,小心翼翼的靠近,“人間的真話本來不都,你的臉紅勝過一大片話。”

聽出鬱方口中的笑意,魏伊人惱的伸出拳頭嚇唬他。卻被鬱方緊緊的握在手裡,“我母親給我說的親事,我與她清清白白,你想要知道的,明日我一定告訴你。”

有些東西,怕是要魏伊人親眼所見。

同魏伊人閒聊一陣,明個要早起,鬱方便讓魏伊人安頓著早睡。

本來鬱方想著,天氣這麼冷,魏伊人還是在自己屋裡歇息便是。只是魏伊人堅持,明個要開祠堂,她身為長媳,祖宗跟前還是要露臉的。

魏伊人雖是朝廷官員,可也一樣是鬱方的妻,若是讓她什麼事都不為鬱方做,她心裡也是不自在的。

對此,鬱方就由著魏伊人了。

將魏伊人安頓好,鬱方這才去了葉鐸這邊。

今日過年,鬱方過來的時候,葉鐸自個已經喝上了。

“葉小將軍,你現在正吃著藥。”鬱方伸手,去攔葉鐸。

葉鐸卻利索的避開,他輕輕的搖晃著酒罈子,“我這身子,吃不吃藥有什麼要緊的?”

葉鐸自己也清楚,他這是心上的毛病,吃藥根本沒什麼作用。

“漫天的煙火,卻沒葉家的一簇,鬱大人,便由著我這一次吧。”由著他耍性子,借酒消愁。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鬱方還能說什麼?

菜和酒都上了,葉鐸便提起,讓鬱方多找幾個兄弟,一塊熱鬧熱鬧。

今日,都由著他。

正好都不辦差了,讓廣廷和廣泰都出來陪葉鐸吃酒。

葉鐸讓人直接用酒罈子喝,“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邊關常態。”而後笑著說道,“這不是頭一次跟鬱大人吃酒。”

鬱方嗯了一聲,除了宮宴,還有一次是在魏伊人那邊。

葉鐸嗯了一聲,“這日子,過的是真快啊。”

誰能想到,再遇見竟是這樣的場景。

想到這,葉鐸更是端起酒罈猛的灌自己。

酒喝的急,加上心情不好,醉的很快,沒一會兒就聽著葉鐸說話的舌頭都大了,“鬱大人,我想我該是醉了,你可以說,我妹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醉,怕自己不敢聽。

如此,麻痺自己。

或許是因為心太疼了,便是不敢再讓自己疼。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當聽到葉晨有孕的訊息,葉鐸還是開口大罵昏君不是人。

怪不得要放自己離開,良心發現了?知道他對不起葉家?

可是說完,葉鐸又笑了,昏君的良心怎麼會發現。

他趴在桌子上,突然放聲大哭起了,“我們到底圖了什麼?”

一輩子啊,為了什麼?

為來國泰民安,為了家人順遂。

可是,他的家人都是什麼下場?

葉鐸是恨的,他又怎麼能不恨?

即便是鬱方,對於葉家的處境他也不能說別的。

發洩出來也好,總好過一直憋著的好。

廣泰看著錚錚鐵骨漢子,哭的不能自已,也跟著掉眼淚。

葉家的處境,讓人唏噓。

四個男人,喝了大半夜。

將葉鐸喝的不省人事,這才分開。

鬱方怕自己的酒味燻到魏伊人,又不好在大過年的,跟魏伊人分房而宿,兆頭不好。

便自己合衣,在堂屋小歇一會兒。

香附交代了下頭的人,多過來一趟,畢竟鬱方也吃了酒,這麼坐著也怕他照顧不了自己。

兩位主子都歇下了,香附才鬆下心來,想著回屋裡歇著。

可是坐在床榻上的時候,總是覺得坐不住。

香附索性就多套了一套棉襖,去外頭轉轉。

也不知道是哪府人家,煙花還沒放完,一下一下的,霞光萬里。

香附拎著燈籠直接去了前院。

看了一眼葉鐸那邊,燭光已經昏暗,該是隻留了床頭燭,這會兒個便是掀起下了。

香附便沒有進去,只在外頭轉轉。

耳邊聽著風聲呼嘯,香附將手縮回在袖子裡,心中卻愈發的清明,沒有一點睏意。

只是沒想到,正靠在牆邊的避風的時候,看見廣泰朝這邊跑來。

香附趕緊站直了身子,“廣泰大人這是怎麼了?”

廣泰顯然沒想到這還有人,連忙站直了身子,有些結巴的回答,“路過。”手更是明顯的有些慌亂的扯拽自己的衣裳,“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息?”

“今個守歲,圖個吉利。”人說守歲可以祈福,香附想著就將所有的福氣都給葉家吧,讓葉家除了現在,再也沒有難受的時候。

希望葉家,從此以後,順風順水。

廣泰嗯了一聲,一如從前話不多。

只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香附總覺得不對勁,盯了好一會兒香附才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首先,看廣泰說話,沒有平日裡的淡然,像是有些心慌,像是有什麼事怕被人發現一樣。

再來就是,他走路的姿勢怎得這般怪異?

好像,渾身緊繃,走路僵硬。

這還正在端詳著呢,就看見廣廷也過來了。

倒是問了跟廣廷一樣的話,不過多問了一句廣泰的行蹤。

廣廷瞧著正常了許多,如果沒有看見廣廷扣錯的盤扣的話。

這倆人之間絕對有事。

香附當下在心中下了判定。

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她猜不透自也不深思。

月光入勾,卻依舊能灑落大地,月光下是,忙碌的人依舊忙碌。

次日五更天大家便忙活著起身了。

雖說昨個大家多是睡的晚,可是大年初一有一天,一個個都神采奕奕,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心情有關係,魏伊人出門覺得,清早倒還沒有昨日夜裡冷。

風停了以後,穿的衣裳剛剛好。

祠堂在國公府後頭,魏伊人出了自己院子,便有鬱方安頓好的轎子等著了。

不管怎麼樣,四處有簾子就更避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