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

“歪了,歪了!往右邊一點!”

許伍德站在廠門口指揮著後勤的工作人員掛大紅燈籠。

今天軋鋼廠要迎來一名大人物——來自熊國的技術人員鮑里斯。

華夏和熊國在五十年代正是甜蜜期。

全國都掀起了一股熊國熱。

他們帶來的先進技術讓很多重工業廠成功實現了技術改革,帶來了不小的收益。

婁半城作為一名商人,十分珍惜這次機會。

因此也安排下去要把歡迎儀式能搞多隆重就搞多隆重。

許伍德作為後勤部的小組長自然也接到了這樣一個任務,他可不敢馬虎大意,連夜在訂購了一堆橫幅和大紅燈籠。

大早上的就帶著自己的小組開始忙活起來。

軋鋼廠被裝扮的張燈結綵,跟過年一樣。

“好了嗎?”

掛燈籠的工作人員站在梯子上向許伍德問道。

許伍德滿意地點點頭,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代表差不多時間要到了,我昨天給你們培訓的,你們還記得吧?這次的考察婁董十分重視,可千萬不能出現一點差錯知道嗎?”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工作人員拍拍胸脯保證道。

這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鳴笛聲。

許伍德收到訊號,趕緊組織大家在廠門口站成了兩排。

一輛老爺車緩緩駛過來,一腳剎車停在了廠門口。

司機小王下車開啟車門,婁半城先踏出了一腳,隨後鮑里斯也跟著也下了車。

他們倆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翻譯人員,王翻譯。

“一二三,起!”

許伍德一聲令下。

“咱們工人有力量!嘿! 咱們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 每天每日工作忙!蓋成了高樓大廈,修起了鐵路煤礦!改造得世界變呀麼變了樣 哎嘿~”

工作人員鏗鏘有力的浩亮歌聲讓鮑里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Вы, сталеплавильные заводы, очень увлечены! Председатель Лу! (你們軋鋼廠還真是熱情啊!婁董事長!)”

婁半城聽不懂他說什麼,把目光轉向了翻譯。

王翻譯自信地說道:“他說他很滿意。”

“應該的應該的。華夏有句古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 Я тоже рад. (我也很高興)”

王翻譯繼續翻譯道。

鮑里斯眼神中透露一絲不解,但也沒太在意。

畢竟文化有壁,他想可能這是華夏人表達高興的一種方式吧。

一首歌唱畢,許伍德趕緊抓住機會主動跟婁半城和鮑里斯握手。

“您好您好,歡迎你們的到來。”

“Здравствыйте . (你好)”

鮑里斯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悅。

他聽說華夏人崇尚禮貌,尤其是京城的人,為什麼這個人第一次接待自己卻不說敬語?

“這位是我們的後勤部的工作人員,許伍德同志。他接下來會和我一起帶領您參觀我們的軋鋼廠。”

王翻譯簡單翻譯了婁半城的話。

鮑里斯卻表情冷漠,只是嗯了一聲。

隨即從許伍德身邊擦身而過。

許伍德感受到了他的冷落,心裡頭還在嘀咕著,怎麼這老毛子這麼目中無人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但他一個廠裡打工的也沒法表現出來,只能站到了他們的旁側,繼續熱情地帶領他們進了軋鋼廠。

“我們軋鋼廠建成於解放之前,擁有非常豐富的鑄鋼經驗。現在帶您來到的是我們的鉗工車間。這位是我們的鉗工車間的徐主任,他可以跟您介紹一下鉗工車間的日常工作。”

“ Директор (主任)”

許伍德說了一大堆,結果到王翻譯嘴裡就剩下一個單詞了。

他也有些發愣,但他也沒學過俄語,可能人家俄語就是比華夏字少呢。

“您好,鮑里斯同志。很高興見到您。我帶您看一下我們工人的工作情況。”

徐主任跟鮑里斯握手之後,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易中海的車床前。

按照之前說好的,易中海開始手搓零件,頭也不抬,擺拍認真工作的樣子。

“鉗工車間的大部分作業都是手工完成。這位是我們的老師傅,叫易中海。他是我們廠裡的中級鉗工。您看他手搓的零件多麼精細多麼完美!”

徐主任一頓彩虹屁下來。

到了王翻譯嘴裡又變成了一堆不搭噶的單詞。

“Учитель сделал это ногами. (老師傅用腳作業。)”

“Ноги сделали? (腳做的)”

鮑里斯滿臉寫著驚訝。

“ - Да.(是的) ”

王翻譯依舊十分自信。

“別看是手搓,出來的零件都十分精細,而且質量特別好!非常耐用!”

徐主任拿起一個零部件展示給鮑里斯看。

“Ноги лучше, чем руки. (腳做的都比你們手做的好)”

“ - Что? Почему ты такоскорбляешь людей? (什麼?你們怎麼這麼侮辱人啊!)”

鮑里斯直接急了!

戰鬥民族不容玷汙!

更何況他友好的來,怎麼軋鋼廠的人卻跟笑面虎一樣!

說些不好聽的話來侮辱他們。

婁半城看到鮑里斯的反應有些懵了,咋就突然急眼了。

而且他在說什麼?

王翻譯怎麼不翻譯了?

“王翻譯,你趕緊翻譯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

“不是……我……”

王翻譯聽懂了侮辱這個單詞,也一臉懵逼,怎麼就侮辱了。

而且他哪裡敢翻譯啊,翻譯出來婁半城再急眼了。

“你什麼呀!僱你來翻譯的,你怎麼還不翻譯?”

婁半城急的滿腦袋是汗,讓他趕緊翻譯。

王翻譯也急的跺腳不知道該翻譯還是不該翻譯。

鮑里斯也是個急脾氣,皺著眉頭不悅地說道:“Вы просто бесчестны.(你們簡直太沒有誠意了!) ”

“到底怎麼了這是?王翻譯,他是不是生氣了?”

“就是……就是……”

王翻譯吭哧癟肚也不敢說。

這邊婁半城聽不懂鮑里斯的話,他賠禮道歉都不知道怎麼說。

王翻譯也不敢翻譯。

一下子氣氛就僵住了。

鮑里斯看自己生氣了都沒有人願意跟自己溝通,氣的抬腿就要走。

婁半城趕緊拉住了鮑里斯。

“鮑里斯同志,我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可以說出來。我們可以改正,但是您不能這樣就走了啊!”

“ Вы неискренни, переговоры отменяются. (你們沒誠意,談判取消。)”

“王翻譯,你快翻譯啊!他在說啥!”

“他說想取消談判……”

“啊?為什麼啊?”

婁半城懵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團結的力量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大家都攔在鮑里斯前面不讓他走。

鮑里斯看到工人們這樣的舉動更生氣了。

“ Вы все еще хотите похитить меня? (你們還想綁架我不成?)”

“他說我們要綁架他!”

王翻譯滿頭冒大汗。

婁半城急的直解釋,可是王翻譯翻譯的還不對。

大家攔著鮑里斯不讓走。

鮑里斯極力想要走。

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聽到訊息的工人們也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來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何雨柱也過來看熱鬧,一過來就聽見鮑里斯說道:“ Я разочарован вашим сталелитейным заводом!(我對你們軋鋼廠很失望!)”

王翻譯也翻譯不出來這句話是個什麼意思。

半天吭哧癟肚說不出個所以然。

何雨柱看情況緊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站出來說道:“Товарищ Борис, мне очень жаль. Пожалуйста, не уходите, позвольте мне сказать пару слов. (鮑里斯同志,請您先不要走,聽我說兩句話好嗎?)”

他非常標準的口音一下子讓鮑里斯來了興趣。

“Вы говорите по - русски? (您會俄語?)”

“ Простое общение без проблем, если вы мне верите, я могу представить вам прокатный завод (簡單的溝通沒有問題,如果您信任我,我可以為您介紹軋鋼廠。)”

“ Отлично! (太好了!)”

鮑里斯一下子高興起來,全程和何雨柱用俄語進行溝通。

何雨柱也知道了,這個半吊子王翻譯把什麼單詞都給翻譯錯了。

趕緊做出瞭解釋,順便領著鮑里斯在軋鋼廠各種參觀。

兩個人相談甚歡,時不時的還笑起來。

把包括婁半城在內的人都給看呆了。

“柱子竟然會俄語?”

“而且跟老毛子溝通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起來好像比這個半吊子翻譯強挺多啊!”

婁半城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自己高價僱傭的王翻譯。

王翻譯當即腿軟差點原地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