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爺,是牛心山塌方了,陳教授的考古隊被埋在了下面,還包括一批崗崗營子的青壯年。”

鐵生沉聲道。

“牛心山塌方了?”

姜羽眉頭一挑,頓時恍然明悟,怪不得崗崗營子的村民都慌亂了起來。

這些天經歷了黑風口金國將軍墓,關東軍地下要塞,黃皮子墳一連串的離奇事情,如果不是鐵生提醒,他都快忘了考古隊的存在了。

根據前世的記憶,負責挖掘牛心山的考古隊,也是從山頂坍塌的地方一路向下挖掘,最後不知是何原因引起山體二次坍塌。

整個考古隊被深埋地底下,無一人生還!

陳教授雖然專業技術極強,但遭遇到這種不可預估的外在因素,只能說他運氣不好了。

“姜爺,因為考古隊的事情,讓整個崗崗營子都亂了起來,村長已經張羅手人手去牛心山救援了,他知道你精通風水堪輿之術,之前一直在等你從糰子山回來。”

“你要不要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鐵生撓了撓頭,猶豫了一下問道。

“他怎麼知道我懂風水的?”姜羽詫異道。

“是陳教授的學生葉亦心,她因為留在營地逃過了一劫,在牛心山塌方以後,趕忙回來求助村長,應該是從她口中知道的。”鐵生回道。

姜羽點點頭,心中瞭然。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一陣動靜。

一個女生衝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姜羽面前。

“姜先生!”

“姜先生你回來了是不是?”

葉亦心哭成了淚人,哀求道:“姜先生,求求你,求你救我老師!”

姜羽有點無語,道:“你憑什麼認定我能救你老師,牛心山二次坍塌,那泥石可是以萬噸為單位,等挖開這些壓頂的泥石,黃花菜都涼了。”

“有這個時間,我勸你還是向省城求援,讓專業的人開著挖掘機來,或者現在跟村長一樣號召崗崗營子所有人一起,興許還有點機會。”

這番話,讓葉亦心愣了愣,好半晌她才小聲道:“可是你懂的風水之道,三言兩語便確定牛心山古墓的入口,他們沒有這方面本事呀。”

“山體塌方跟風水相術有什麼關係?這不是地質工程的事情嗎?”

姜羽朝著鐵生擺了擺手,道:“牛心山的古墓入口就在瀑布之下,你們挖開找人便是了。葉小姐,我覺得你可能有點急糊塗了,還是回去冷靜了一下吧,鐵生,送客!”

不是他不想救人,那麼多的泥石流。

憑他們幾個根本搬不動。

鐵生輕輕一嘆,就要將她拖拽出去。

葉亦心頓時就慌了,連忙喊道:“不只是這些,老師他們還遇到了黃皮子,好多黃皮子!!!”

“那些黃皮子很邪門,牛心山二次坍塌跟它們有關係。”

“我知道你昨晚去過黃皮子墳,姜先生,只有你才能救我老師,求求你了!”

“黃皮子?!”姜羽聞言驚訝。

“沒錯,這是老師在牛心山二次坍塌,即將斷開訊號的時候傳回來的資訊,他們遇到了很多邪門的黃皮子。”

葉亦心連忙開口喊道,語氣止不住的惶恐不安。

“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姜羽嘖了一聲,總算明白黃家大院的黃皮子們跑哪裡去了,原來是正面硬剛考古隊去了。

害他昨晚浪費了一晚上的時間!

想到這裡,他心中也不由得有點鬱悶。

揮了揮手,任由葉亦心再怎麼開口哀求,硬生生被鐵生拖拽出去。

這黃皮子墳……

姜羽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一時間沉吟了起來。

……

……

另一邊。

胡八一三人在得知牛心山二次坍塌事件,特別是崗崗營子部分青壯也被埋進去,臉色也變得很難看起來。

此時,兩人正在屋內收拾行李,英子在一旁沉默著幫忙。

這是剛才得到了通知,最遲中午姜羽就會離開崗崗營子。

胡八一沉默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如幻燈片播放。

良久,他將手中的衣服往桌上一甩,喊道:“胖子,別收拾了,不走了!”

“不走了!?”

王胖子驚愕不已,道:“不走了,留在這裡幹啥啊?”

“去牛心山,幫崗崗營子鄉親們挖山,這會村長已經帶全村的人過去了。”

聽著這話,王胖子不由笑道:“別鬧了,這麼大一座山他們怎麼挖的開,別說你一個人了,就算再來一百個胡八一,短時間內也休想挖開塌方的泥石。”

“那你說怎麼辦?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也不可能一走了之吧。”

胡八一搖頭,堅定道:“咱哥倆好歹也算是半個崗崗營子的人,不管怎麼樣,這事情必須盡一份力,不然以後真沒臉見人了。”

王胖子擰著眉頭,搖頭道:“我覺得還是算了吧,這明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沒必要去浪費時間精力。”

“姜爺馬上就要離開了,我們如果不跟著他一起的話,這好不容易搭上的路子可能就要沒了。”

這番話,讓胡八一很是震驚,不可置信你的看著他道:

“王凱旋,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王胖子摸了摸臉龐,自顧自道:“我是受夠了窮苦日子了,不想錯失這一次機會。”

“如果你覺得心中有愧的話。以後咱們賺到大錢了,再回來救濟鄉親們,也是一樣的。”

“對了,這次英子也會跟我們一起走,去外面的世界闖蕩。”

胡八一張了張嘴,驚愕道:“英子,你也是這麼想的?你怎麼沒告訴過我?”

英子手中動作不停,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反倒是王胖子出聲了,沒好氣道:“你又不是我們上司,沒必要事事向你稟報吧。”

看著兩人無動於衷的表情,胡八一眼睛都紅了,氣道:“就為了那麼點錢,你們就準備拋棄崗崗營子鄉親們了?”

“什麼叫拋棄了?”

王胖子不樂意了,“這只是最明智的選擇,我也不想出這樣的事啊。”

兩人眼紅脖子粗的,就互不相讓的爭吵起來。

“行了,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這有什麼好值得爭的?”

一旁的英子聽的不耐煩了,沒好氣的吼道。

“這還不值得爭?”

胡八一轉頭死死盯著她,似乎要重新認識她一樣:“咱們跟姜爺不一樣,咱們是崗崗營子的人,這是原則性問題啊,是做人的底線啊。”

“算了,我不想和你說這事。”

英子無趣的撇了撇嘴,自顧自的收拾行李。

忽然,她朝著王胖子笑道:“胖子哥,你還記得在黃家大院那首曲子不?”

“哼——”

王胖子冷哼一聲,轉眼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手舞足蹈,樂呵道:

“人求我時,我為大,我求人時,低三……”

作曲填詞詭異的戲曲,從王胖子口中緩緩吐出,在空中迴盪著。

這讓原地的胡八一愣了愣,感覺無比的奇怪。

我踏馬的,好端端的,你唱什麼曲啊!

這時,英子開口了,沒好氣的笑罵道:“你這死胖子,唱跑調了,應該是這樣子唱……”

“人求我時...我為大呀,我求人時...低三分……”

“百里歸家...行孝心,不如廟裡請...黃仙……”

“請呀...請黃仙……呀呀呀……”

英子抬手扭腰,圍繞著王胖子轉動,口中咿咿呀呀不停。

詭異的戲曲自她口中吐出,尖細刺骨,說不出的悚然,道不盡的離奇。

在這一刻,她的身影似乎和黃家大院戲臺上的優伶旦角重合在了一起。

胡八一瞳孔猛地收縮成針狀,他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腦海中思緒急轉如電,心中漸漸生出一股離奇恐慌之感。

他強迫自己轉身,重新收拾著桌上的衣物。

背後英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如泣如訴,讓他心中的恐慌不可遏止的沸騰,腦海中逐漸出現一個可怕的猜測。

一個足以令他崩潰的猜測!

“家中老母...常臥病,削頭...來換寸光陰……”

耳邊悠揚尖細的曲調,讓胡八一脊骨發涼,硬生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沉浸在戲曲中,自娛自樂的兩人,笑了笑道:“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你們先收拾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不都快好了嘛,你急什麼?”王胖子奇怪道。

“估計是吃壞了肚子了,難受的很。”

胡八一捂著腹部,臉龐有著不自然,似乎在強行支撐著。

王胖子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忽然上前道:“剛好我也想上個廁所,一起去吧,順便扶你一把。”

“上個廁所還一起去,死胖子你腦子沒毛病吧?我又不是去涮羊肉。”

胡八一一臉的無語,順手推開了王胖子,沒好氣的罵道:“起開,別擋住我的路,要是拉褲襠裡了,耽誤姜爺的事了,今天咱們誰也走不成。”

王胖子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放心吧。”

胡八一轉身離去,直感到兩道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後背上,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著。

殊不知,在他身後的王胖子和英子兩人,已經停止了唱曲兒,伸直了脖子,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背影,臉上滿是扭曲陰毒的笑容。

嘴巴開闔,無聲訴說、似乎在交流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