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回到學校,如常的上著課,沒有太大的變化。

唯一有的變化,大概就是同學們對她愈加的友好。

是友好。

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疏離,而是熱情的想與她做朋友,包括薩麗塔這種對外籍有牴觸的人,都會時不時送點吃食或小玩意。

好像突然之間,莫晚從那個入侵者,變成了人見人愛的校花。

對他們突然的變化,莫晚沒有覺得不適,也不好奇是因為什麼。

於她來講,這些同學喜不喜歡她,她一點也不在意。

所以他們突然之間喜歡自己,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對莫晚不冷不淡的回應,大家沒有生氣,並覺得她沒甩臉色,就代表她也是喜歡她們的。

薩麗塔把一杯奶茶放莫晚面前,彎腰對抱著書學習的女孩講:“嗨,莫晚同學,從今以後你就歸我罩啦,要碰到解決不了的事就來找我啊。”

她解決不了的事。

那還真沒什麼能麻煩上她的。

莫晚看了下面前熱情洋溢的女孩,復又接著看筆記。

她落下的課還沒補上來,反正也不喜歡社交,還不如多學點。

薩麗塔見她不吭聲,也沒在意,揮了揮手講:“那我走啦,不打擾你學習。”

等薩麗塔走掉。

餘燕嫻湊到莫晚面前,笑嘻嘻的講:“晚晚,你看,大家是不是其實都很好相處呀?”

莫晚頭也沒抬的講:“我沒覺得他們不好相處。”

因為你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呀。

餘燕嫻尷尬的笑了笑,便問:“你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莫晚講:“因為你媽。”

餘燕嫻詫異。“你怎麼知道?”

莫晚講:“週末只發生過兩件事,和你媽吃飯,與馬崇英訂婚。”

與馬氏訂婚,或許是個因素。

但之前餘燕嫻勸分,所以她不會因為這個訊息開心,那便只能是她跟餘部長吃過飯了。

而跟餘部長吃飯,這件事應該是餘燕嫻說的。

她見身份瞞不住,索性大大方方公開,這樣也能為好友博得同學們幾分好感。

莫晚在學校的成績不算太差,雖與菲爾德等權貴有點肢體上的摩擦,但他們都不計前嫌了,那些因為她原生戶籍而討厭她的同學,在知道她不顧生命危險救了部長的女兒後,也會對她改觀的。

莫晚不喜歡這種關注。

不過看在餘燕嫻是出於好心的份上,便也未在意了。

餘燕嫻聽到好友的回答,先是一喜,接著又不高興的搭拉下臉。“晚晚,你真決定跟馬崇英訂婚了嗎?”

莫晚聽到這話,猶豫了下,“嗯”了聲。

如馬為君所講,只是訂個婚而已。

餘燕嫻得到確定的答案,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壓著聲悄悄講:“你聽說過為民公司的事嗎?我看新聞報道,那公司實在太壞了,居然拿活人做實驗!”

莫晚看完最後一題的講解,拿起筆準備做演算。

數學學好了,不僅能更好的計算炸彈爆炸的有效直徑,還更方便她合理的分配手上資產,還是很有用的。

餘燕嫻見她一心只顧著學習,看不下去的一巴掌按住她本子,恨鐵不成鋼的講:“晚晚,那公司就是馬氏集團旗下的!以馬氏現在的作風,隨時會倒的,你圖什麼啊?!”

莫晚看憤憤不平的舍友,想了想講:“圖人?”

餘燕嫻氣得吐血,大罵:“該死的戀愛腦,你沒救了!”

“誰沒救了?”

餘燕嫻正罵得起勁,正主就來了。

本想站起來罵的餘燕嫻,看過來的馬崇英,嘴巴一張一合,最後講:“沒什麼。”

說完灰遛遛的回了自己座位。

餘燕嫻回座位的時候,明顯聽到菲爾德不屑的嘲笑。

餘燕嫻瞪著菲爾德,更氣了。

媽的,雖然她想勸好友走陽光大道,但她也做不出當面罵的事來。

莫晚餘光撇了眼被氣走的餘燕嫻,身子往後靠,看出現這裡的馬崇英。

馬崇英可能是馬氏光環加身吧,他在學校一直是校草級的存在。

但很奇怪的。

莫晚看著對自己深情又溫柔的馬崇英,竟然覺得他一點也不帥。

可能是沒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吧。

而且上一世自己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因為他的臉。

當時她對家裡的變故什麼也不懂,他恰好出現,權當是個引路人吧。

雖然他引的是條不歸路,卻也總歸是讓當時的她,有了明確方向的。

馬崇英看莫晚打量的視線,有些緊張的問:“晚晚,你在看什麼?”

莫晚講:“沒什麼。大概是看書看久了,眼睛有點幹。”

馬崇英聞言,拿出胸口的東西。“晚晚,學習也要注意勞逸結合。這是我剛去買的糖糖葫蘆,你把它吃了,也剛好休息一下。”

糖葫蘆?

莫晚看他手上紅豔豔的糖葫蘆,挑了挑眉尾。

忘記說了。

她回學校,除了同學們更喜歡她之外,這馬崇英往她這跑得也特勤。

比以前他們剛交往時還要頻繁,讓同學們哇了又哇,起鬨的說飯都不用吃,光吃狗糧就吃飽了。

面對同學的羨慕。

莫晚只覺得這是陰險毒蛇的計謀。

努力討好,只是為了訂婚後,好讓她乖乖交出嫁妝,好助馬氏渡過一場金融危機,然後她成為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莫晚想到上一世發生的事,沒有回拒他好意的,接過了糖葫蘆。

馬崇英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好。

他想與她訂婚,這說明他們的計劃沒有變,也沒有出現其他變故。

不然以馬崇英這種利已到骨子裡的人,是不可能變著法子討她歡心的。

莫晚心不在焉的拿著糖葫蘆,對面前的馬崇英講:“謝謝,我正好餓了。”

她這話一出。

教室圍觀的同學們夾著聲講:“哇哦三少,我也餓了”

馬崇英看起鬨的人,笑著講:“你們等著,我下節課去把那賣糖葫蘆的攤包下來。”

“哇崇英同學超M的”

“莫晚同學,崇英哥哥給我們買糖葫蘆,你不會吃醋吧?”

“晚晚同學一定不會的拉,她很大肚的”

莫晚對打趣調侃的同學們,笑了笑,第一次覺得他們還挺有趣的。

馬崇英倒被他們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頭,見她沒有吃,便關心的問:“晚晚,你是不喜歡嗎?”

不可能啊,他特意找父親問了她的喜好,她是喜歡吃這個東西的。

莫晚淡淡的瞥了眼糖葫蘆,找藉口講:“快上課了,我留著下節課吃。”

她喜歡吃糖葫蘆,是因為那是父親給她買的。

父親不在了,她自然便不喜歡了。

馬崇英卻不疑有它,寵溺的笑著講:“是怕吃一顆,等會上課也會忍不住偷吃吧。”

莫晚看著自以為了解自己的馬崇英,沉默著。

好在這時上課鈴終於響了。

馬崇英因為被菲爾德弄得換了班,只好回去上課。

他走的時候,說放學來找她,讓她別走太快。

莫晚沒有回他。

等馬崇英走掉。

莫晚隨手把糖葫蘆扔進抽屜。

要不是全班都在磕她跟馬崇英,肯定把糖葫蘆扔垃圾桶。

坐前排的菲爾德轉身,剛好看到她隨意的丟棄,和眼底的冷漠。

菲爾德眼裡閃過抹疑惑。

在他想莫晚這是怎麼回事時。

莫晚瞧著前邊被自己收拾過幾次的菲爾德。“有事?”

她現在心情不欠,他要挑事的話,她正好動動筋骨。

菲爾德聽她不善的話,把話嚥了回去,同時也轉了過去。“沒事。”

他本來是要提醒她,馬氏最近發生的事,讓她別被馬崇英花言巧語騙了的。

但她剛才的舉動,她似乎、好像,也沒有那麼喜歡馬崇英?

不喜歡馬崇英,還為他擋子彈?

菲爾德搖頭,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莫晚看菲爾德的背影,婉惜的拿出這節要上的課本。

等到放學。

莫晚收到蕭蘭成的資訊,他說高山被馬二少約出去,現在還沒回來,要不要派人去找。

馬二少?

那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他約高山能做什麼?

莫晚想了想,還是回了條資訊,讓蕭蘭成定位高山的手機,看看他人在哪裡。

馬二少爺不成大器,但現在是特殊時期,還是穩妥點好。

畢竟高山是個神槍手,近戰的話,一手難敵雙拳,他可能討不著什麼好。

莫晚處理著手機資訊,沒有等馬崇英,直接走了。

餘燕嫻見她就捧著個手機走,連忙喊:“晚晚,你的糖葫蘆還沒拿。”

雖然她現在不喜歡馬崇英了,可這糖葫蘆要在她桌裡放一晚,估計會引來千軍萬馬般的螞蟻。

莫晚頭也沒回的講:“給你了。”

餘燕嫻猶豫下,就拿到糖葫蘆小跑的跟上她。“晚晚,這糖葫蘆你真不吃了嗎?”

莫晚講:“不吃了。”

餘燕嫻再三確認:“那我可吃了啊?”

餘燕嫻說完,見她不說話,這才放心的拆開包裝,一口咬了顆山渣。

“晚晚,這糖葫蘆還挺好吃的,你確定不來一顆嗎?”餘燕嫻一邊腮幫子被山渣撐得鼓鼓的,口齒不清的講:“來來來,張嘴。”

莫晚看送到嘴邊的糖葫蘆,皺了下眉,扭過頭。“不吃。”

餘燕嫻好奇的講:“晚晚,這是馬同學買的,你真的一顆不吃啊?”

莫晚沒回她。

因為蕭蘭成給她回資訊了。

說高山的手機一直沒動過,而他根據定位,在地圖上找過去,發現那是個垃圾桶。

莫晚看到這條資訊,第一反應是高山出事了。

高山是扶南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新貴,又高調的舉辦宴會,邀請了全扶南的的媒體人,接著關於為民製藥的醜聞便紛呈而至。

以馬氏這種謹慎的人,懷疑他也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莫晚才會給他們配保鏢。

這些保鏢是幹什麼吃的?

為什麼不跟著他?!

莫晚捏緊眉。

如果只是高山的突然出現引起馬氏的懷疑還好,就怕他們有別的動作。

莫晚沉思的,沒有聽到餘燕嫻的話。

餘燕嫻看她模樣,好奇的湊過去看手機。

莫晚反射機的放下手,看湊近的餘燕嫻。

餘燕嫻尷尬的笑了下。“晚晚,你是碰到什麼事了嗎?”

莫晚講:“沒事。”

她這話,一聽就是她不想講,而不是真的沒事。

餘燕嫻卻開心的講:“那既然沒事,我們去北門的餐館吃飯吧?聽說那裡出了新的菜品,味道超級無敵好。”

為什麼去北門?

那是離她們最遠最偏的門。

莫晚略一猶豫,怕回宿舍被馬崇英堵,便點頭講:“走吧。”

她說完,走在前頭。

莫晚再度拿起手機,讓蕭蘭成馬上把這事告訴李陳九,並說他會知道怎麼處理。

本來六神無主的蕭蘭成,看到她的資訊,立即給李陳九打電話。

等把事處理完。

莫晚轉身,看走在後面的餘燕嫻。“怎麼走這麼慢?”

她每次體測都吊車尾,可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是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

餘燕嫻聞言回神。

她眸光微閃,接著連連搖頭,笑著講:“晚晚你真漂亮,連背影都是好看的。”

莫晚挑眉,想她這是什麼話。

都穿著校服,背影還能看出個好壞來?

莫晚覺得奇怪,但也沒深想。

她要不奇怪,怎麼可能一開學就要跟她做朋友?

來到北門。

莫晚停下來,問身邊的人:“哪家餐廳?”

她問完,見沒聲。

正要轉身看她,就被她抱住。

感到胸前的溫暖,莫晚頓了下,接著無奈的講:“餘燕嫻同學,再說一次,我喜歡男的。”

餘燕嫻緊緊的抱住她,哽咽講:“晚晚,我真的很喜歡你,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這兩句話,沒頭沒尾的,有種告白的慌亂與怪異。

莫晚聽到她的話,皺著眉,低冷的瞧著周圍穿梭的人。

周圍的人沒什麼異常,有些甚至認出她,還衝她友好的打招呼。

餘燕嫻抱著她半響。

在聽到校門外的汽車喇叭後。

餘燕嫻鬆開莫晚,大聲講:“對不起晚晚!”

莫晚預感到什麼想推開她,就感到後頸一陣刺痛。

餘燕嫻似是怕自己會後悔,一口氣把注射器推到底。

莫晚瞬間感到渾身一軟。

她天旋地轉倒下時,只看到痛哭的餘燕嫻,以及昏迷前,出現頭頂的幾抹黑影。

進入學校的人,沒有絲毫停留。

他們架起倒地的女孩,以送醫院的藉口,直接將她帶走。

與她一起的,還有大哭著不停說對不起的餘燕嫻。

餘燕嫻向來跟莫晚走得近。

現在莫晚突然暈倒,她哭著一起去醫院,倒也說得通。

於是圍觀的同學,雖然也擔心莫晚同學怎麼了,卻也很快散了。

跑來的馬崇英,聽到同學們的好心提醒,望著校門外的路,露出抹隱秘的笑。

馬崇英心切的跟一位同學講:“替我請個假。”

說完也跑出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