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趕過來醫院接顧周妄的時候。

明顯是感覺到,顧總的心情非常不錯。

凌七跟了顧周妄那麼多年,自然是很懂去揣摩顧總的那些小心情。

哪怕並不會讓自己都摸透了,但顧總這會兒心情好,他是不會判斷錯誤的。

“顧總,大概還有半個小時,那邊就會繼續會議,我們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顧周妄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點點頭,“車我來開,你上樓去找夫人,然後叫個司機過來,送夫人回去。”

凌七一愣。

今天在那邊的會議那麼重要,自己一直都是亦步亦趨跟著顧總的。

因為會議到時候還需要提供其他的有用資料,和做一些最基本的記錄。

沒有想到顧總現在讓自己去送夫人。

不過凌七也知道,顧總一貫都是把夫人放在第一位的。

“是。”凌七問:“那會議那邊,我需要叫人跟著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

顧周妄等凌七上樓了之後,這才掏出手機來。

他讓溫妤在樓上病房內等一下,就是讓凌七去接她回別墅那邊。

他開啟了微信置頂的對話方塊。

“凌七上去了,小魚今天一定累了,先回家,我開完會就會回去,想吃什麼,晚點可以一起吃。”

溫妤那邊倒是很快回復了,“嗯,我等你。”

顧周妄一直都盯著微信的頁面。

我等你。

我等你…

這三個字,是曾經自己的朝思暮想。

那麼多的日日夜夜,他目光所及都是她。

現在終於是得償所願。

顧周妄似乎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這種感覺是叫做心滿意足。

他收起手機,剛要開車,外面忽然就有人敲了敲車視窗。

顧周妄轉頭一看,車窗外面貼著一張男人的臉。

他並不是陌生。

那是溫國峰。

溫國峰剛剛思來想去的,都搞不明白,這男人到底是誰?

顧易說的那個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顧家的什麼旁親?

看著男人身上穿的,還有那塊腕錶,他知道自己是不會看走眼的。

絕對不是池中物。

難不成並不是海城的人麼?

最近海城的確是在開很重要的會議,確實有全國各地很有名望的家族或者是商人過來。

能夠參加那個會議的,身份怎麼可能是簡單的?

但他的地位還不足以去窺探會議的其他人。

他就知道,在海城,就只有顧家當家人參加了。

剛剛這個男人脖子上掛著的牌子,他沒仔細看。

人走了之後,越琢磨越不對勁。

也顧不上週芊染還在絮絮叨叨說溫妤的不是,趕緊找護士問了一下。

自己是溫妤父親的身份,自然是很好打聽到女兒到底是在哪個病房。

最後才跟著找到了停車場這兒。

這車子,怎麼車牌是顧家的?

顧家的車牌都是不一樣的。

溫國峰當然是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不過這會兒他想的就是,顧易剛剛說了,溫妤算是顧家的人,可能也就是說,這人還真是顧家的什麼遠房親戚之類的?

這關係也太亂了。

溫國峰心裡想的一套一套的。

車窗正好是在這個時候放下來,顧周妄車都沒下。

他知道這些年溫國峰幾乎是不管溫妤。

他對溫國峰這樣的身份,沒多少好感。

因為看在溫妤的面子上,他的生意一直都沒插手去幹預過。

但今天這事發生了之後。

顧周妄知道自己要重新考慮生產線的事。

“溫先生。”顧周妄先打招呼,看向他:“有什麼事嗎?”

溫國峰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

你要真和小魚結婚了,那我不就是你的岳父?

現在什麼態度呢?

但他看向顧周妄脖子上的工作證,發現男人已經是取下來了,就扔在了一旁的副駕駛位上。

也看不清楚那上面的字。

溫國峰想了想,才開口:“你和小魚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她沒告訴你,我是他父親嗎?”

顧周妄挑眉,“我知道溫先生是溫妤的父親。”

“你,你知道你還…”溫國峰蹙眉,“你下來和我說話,我有事要仔細問問你。”

顧周妄雙手摸著方向盤,聞言,他看了一眼時間,聲音低沉,“我現在趕著要去開會,實在時間緊迫,其他的事,之後我會找溫先生你詳談,包括我和小魚的婚事。”

溫國峰一愣,“你是說,市政那邊的會議?”

顧周妄點點頭。

溫國峰心跳有些快,“那,你認識顧易?”

顧周妄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溫國峰此刻內心在想什麼?

他在試探,自己的女兒是不是攀上了高枝。

“當然。”顧周妄語氣淡淡的,“溫先生還有別的事麼?”

溫國峰看他一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當然是生氣的。

但能去市政那邊開會的人,這身份地位,毋庸置疑。

就算不是在海城的,那也不妨礙人家是商業鉅子或者是高官。

但是……

如果是真的,小魚又怎麼可能一個字不提?

溫國峰思來想去都覺得有些奇怪,“我們家裡的事,可能是有些複雜,但我認為我是溫妤父親這個事改變不了,你的這個態度,是不是有點過了?你叫什麼名字?”

顧周妄笑了笑,只是那笑並不達眼底。

男人聲音冷冷的,沒幾分溫度,“溫先生,你應該想想,為什麼到現在你都不知道我叫什麼,我認為剛剛在病房裡那樣的情況,小魚沒有想要好好介紹,那就是她並不是很想讓我們認識。”

顧周妄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方向盤上的真皮觸及到了手指的指腹,並沒有多少聲響。

然而一下接著一下,又彷彿是格外有節奏。

那是一種無聲的壓迫節奏——

“我既然會娶了小魚,那麼她就是我的一切,我都會聽從她的意見。當然有一天,溫先生必然是會知道我叫什麼,但在這之前,我認為溫先生欠我老婆一句對不起。”

“溫先生,你還有機會可以彌補。我不想讓小魚不開心,你是她的父親,希望你時時刻刻都謹記。”

……

車子揚長而去。

車尾燈紅紅的,在轉彎開出停車場的時候,眨了眨。

卻彷彿是人的眼睛,都是冰冷無情,甚至是帶了幾分趾高氣揚的嘲諷。

溫國峰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但他此刻內心的不滿,卻絲毫不會聯想到,剛剛在病房的時候,自己是如何的不公平對待女兒,偏袒自己的妻子。

他只氣呼呼掏出手機來,給幾乎是沒聯絡過的前妻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