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那些下等人,多看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還是遠離為妙,省得和他們沾上關係。”

三夫人嘴上雖滿是不屑,但眼神中卻藏著一抹掩飾不住的得意。

昔日,她與妹妹一同待嫁,妹妹無論哪方面都比她出色,深受父母寵愛。

誰料妹妹偏偏迷戀上了一個商賈之子,下嫁為商婦,哪像自己,精明地選擇了權貴之家——宋家,從此地位天壤之別。

如今,崔縕蓉和許書謹的離開,對三夫人而言,無異於掃清了心頭的陰霾,那些窮酸的親戚終於不再礙眼,讓人心境暢快不少。

青州,一座古樸而寧靜的古城,其下的石崖縣更是藏匿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這縣城的一隅,槐樹巷深處,如同一幅被遺忘的畫卷,靜靜地展開。

這裡沒有喧囂的市井氣息,只有一家新開張的小藥店,宛如一株嫩芽,在石縫中頑強生長。

小店名為“回春堂”,外表毫不起眼,門面斑駁,彷彿歲月在這裡輕輕留痕。

窄窄的過道只能勉強讓三兩行人擦肩而過,但這小小的空間裡,卻蘊藏著豐富的草藥與生活的希望。

櫃檯雖舊,卻擦拭得一塵不染,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藥材,它們來自山野,帶著大自然的氣息。

崔縕蓉,這位穿著樸素棉布裙的女子,她的身影在小店內忙碌穿梭。

她的髮絲被巧妙地半披半編成一條大辮子,輕輕搭在胸前,既樸素又不失韻味。

她圍著一條幹淨的圍裙,袖子卷至臂彎,站在一隻看似有些年歲的木板凳上,踮著腳尖,努力地將藥品整齊地歸置在高處的櫃格中。

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欞,灑在她專注的臉上,給她平添了幾分溫柔的光輝。

林晗的到來打斷了這份寧靜,見到崔縕蓉獨自艱難地擺放物品,他快步上前,想要分擔她的辛勞。

“我來幫你!”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

然而,崔縕蓉已迅速地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過身,笑容溫暖如春:“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輕柔,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林晗的目光在店內來回掃視,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你這店位置是不是太偏僻了,看樣子生意清淡得很。”

他環顧四周,心中滿是為她考慮的細膩。

崔縕蓉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尋找良醫妙藥的人,最在意的是療效,而非店鋪的門面大小。”

她的話語透露出對未來的信心與樂觀。

這段時間以來,崔縕蓉在青州已生活了半月有餘,每日忙得不可開交。

她先是在城邊置了一座小巧的院落安家,隨後便著手開設了這家草藥店。

她的每一個選擇,都透著獨立與堅韌。

林晗從懷中掏出了兩本用油紙細心包裹的小冊子,鄭重地遞給崔縕蓉,像是遞過了兩個世界的通行證。

“對了,你和阿謹的戶籍文書已經辦妥了,你看。”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成就感。

崔縕蓉接過冊子,輕輕翻開,確認無疑,這是柳州白雲縣的戶籍證明,她與阿謹的名字已被巧妙地更改為白薇與白徵。

對於兩人而言,全新的身份象徵著全新的開始,但也承載著過去不得不捨棄的種種。

林晗身為石崖縣令,幫助他們重入戶籍並非難事,但他仍需謹慎行事,於是巧妙地藉助外縣的關係網,透過李縣令的幫忙,順利完成了這件頗為棘手的事情。

青州府內其他六縣的縣令紛紛前來祝賀,這份人情網也為林晗解決了很多難題。

崔縕蓉小心翼翼地將這兩本薄薄的冊子收好,眼底流露出感激:“真是謝謝你了。”

她的話語中帶著真摯的情感。

林晗笑著擺手:“這有什麼,你總是太過小心了,換個名字換個地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宋家那邊既然認為你已不在人世,自然不會再找你麻煩。況且,你是個清清白白的良民,又不是什麼逃犯。”

崔縕蓉輕輕抿了抿唇,眉頭微蹙:“可我心中還是難以完全放下那份戒備。”

長年在宋家的日子讓她習慣了提心吊膽,即便如今有了新的生活,那份根植於心的警惕卻難以輕易消散。

藥店的選擇,也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這偏僻的角落,狹小的門面,都成為了她的保護色,藏身於槐樹巷深處,彷彿是刻意避開世人目光的所在。

她內心盤算,或許再過些時日,待到一切風平浪靜,她便能真正放下心頭的大石,那時再開一間規模更大、更為顯眼的藥店,去追尋屬於自己的事業夢想。

林晗感受到了她的擔憂,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他的承諾沉穩而有力,給予崔縕蓉莫大的安心感。

但她對藥店的客源問題依舊心存疑慮:“你這藥店如此隱蔽,哪會有客人上門呢?”

林晗望向門外稀疏的人流,心中難免生出幾分焦慮。

崔縕蓉卻是一臉的從容自若:“沒事,我可以主動出擊,四處走走去為人們治病,名聲一旦傳開,自然會有人慕名而來。”

她的話語裡滿是對未來的自信與期待。

林晗的神色變得柔和而又複雜,他擔憂地想,這樣拋頭露面,她那清麗脫俗的容貌會不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在這個世界上,美貌往往伴隨著風險,尤其是對一位獨自行走在外的女子而言。

崔縕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不累的,我從小就跟隨父親行醫,走村串戶,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子,簡單得很。”

她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孩童般的純真。

此時,林晗的眼神變得有些痴迷,喉頭微微滾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梗在胸口,最終只吐出了幾句話,磕磕絆絆的:“我…我把母親接過來了,她很想見你,還想談談…談談我們的婚事。”

他的臉龐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崔縕蓉聞言,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行啊。”

她的語氣平淡,卻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

“母親說,我年紀也不小了,結婚要趁早,不知道婚期能不能早點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