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音抬手撥起鬢邊碎髮,眼眸裡聚了些光:“我迫不及待,想讓蘇先生請我吃飯,便不想浪費時間在破解機關這種小事情上.”

她偏過頭去看蘇隱,“蘇先生覺得呢?”

蘇隱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與傅懷音說道:“既然蘇某答應了傅小姐,自然是要履諾的。

不知傅小姐何時有空?”

傅懷音面上浮起含了些許欣悅的光彩:“明日好了。

今夜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二位飲茶了,請自便.”

話一落下來,傅懷音便請了兩人離開,關上傅宅的院門,也將院內所有風景都關於其中。

沈洄皺了一下眉頭,轉頭問蘇隱:“蘇先生,我怎麼覺得你……”蘇隱道:“沈少爺請說.”

“我覺得你,”沈洄吐出幾個字來,“對傅懷音有些好。

不,不是好,是‘寵’.”

蘇隱怔了一怔,笑笑:“這裡光線暗,想必沈少爺是看錯了.”

*春日陽光甚好,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

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院裡那株“十八學士”已經開了花,幾隻蝴蝶縈繞其間。

傅懷音今日換了一身水藍色旗袍,衣肩上繡了幾朵海棠花,輕盈地落在她肩膀上,淡雅卻又精緻。

她將一頭長髮散落下來,長至腰間,便別了一枚珍珠髮卡在鬢邊,拿了手包便出門去。

“懷音!”

傅二嬸自房間裡出來,將一件毛衣外套遞給傅懷音,“今天有點涼,你帶上衣裳.”

這傅嬸是傅懷音二叔的夫人,兩人膝下無子,二叔上戰場後她便獨自在家,後來傅家敗落,她與傅懷音一道住進這宅子裡,平日裡便接些漿洗的活貼補家用。

這宅子裡還有一位嬸嬸,是傅懷音三叔的妻子,身子不好,丈夫兒子相繼陣亡犧牲後,更是病得厲害,傅懷音找了不少大夫來看,都說是孃胎裡帶的病,後又鬱結於心,不解開心結這病只會越來越重。

傅懷音知道這是先天心臟病,治不好的。

除了兩位嬸嬸,傅宅還住著一位年輕女性,名叫姚星闌,她是傅懷音二哥傅雅飛名義上的妻子。

說起這樁事,便是傅雅飛得的一筆糊塗賬了。

先前傅家的管事是傅渠月,傅渠月與妻子唐音育有三子一女,三子依次為傅雅淳、傅雅飛與傅雅厚。

唐音生傅懷音時遭遇難產而逝,傅渠月又是當爹又是當媽地將傅懷音養育成人,家中長輩對傅懷音甚是寵愛,大哥與三哥更是溺愛她。

唯獨這二個傅雅飛,從小便與傅懷音不對付,總是欺負她。

傅雅飛自小想法甚多,又甚是獨立。

他雖出生於鑑古世家,卻不喜鑑古,而是愛好詩文。

傅雅飛七歲便開始作詩,後受到幾位新月派詩人的指點,於十四歲發表了第一本詩集,名揚昆城。

可他與他那位指導老師徐槱森一般,在感情上過於炙熱與極端,追求自由的愛情,卻又自由得沒了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