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兄弟幾人開始了,反覆的流水作業,李鐵柱面對地上躺著計程車兵屍體,強壓著內心的恐懼,一袋又一袋的將糧食搬出糧倉。
直到最後,馮三石接過糧食,提醒他數量已經差不多了,這十幾趟下來,確實沒有多餘精力去記數量。
“哥,小四說馬車上已經有十袋了,連馬背上都馱著兩袋,再搬,恐怕那畜生要罷工了。”
“那就不搬了,走吧三弟,一塊走。”
李鐵柱說這話的時候,馮三石明顯感覺到他那種虛弱感,絕對不止源於身體的疲累,可是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
四人集合到馬車旁,將最後一袋糧食丟到了馬車上,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在極度睏乏的狀態下,要牽著馬步行一個多時辰,才能回到銀杏村。
“先牽著馬走走,我建議是一個人負責專門牽馬,剩下的輪流在後面推著點,現在就差最後一哆嗦,它才是大爺,就怕它半路上尥了蹶子,那咱們可就真是哭笑不得了。”
就這樣,四個老爺們加上一匹馬,頂著凌晨的霧氣,踏上了“凱旋”的歸途。
“哥,別怪我多嘴,雖然我是個掛牌屠夫,可是這十里八村,哪一家宰畜生,我都沒缺過席,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身上有一股血腥氣,而且不像是畜生的味道。”
糟了,李鐵柱心想: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他這個三弟,對血腥味及其敏感,要怎麼編才能蒙過去。此刻他的大腦又開始飛速的運轉。
同時還不忘歪出腦袋,看看前面的楊一和任智泉,由於現在大家的精力還算富餘,為了讓馬車更快遠離軍營,李鐵柱和馮三石一起在後面推著馬車。
而且馮三石詢問李鐵柱時,也刻意的把聲音壓的很低,想來前面兩位兄弟應該沒聽見。
“三弟,先走著,走快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告訴你們。”
聽見大哥這麼說了,馮三石自然也不好追著問,只得推著馬車棚一步一步的跟著走。
離家越近,大家那緊繃的神經,也隨之一點點放鬆了下來,牽馬的任智泉忽然開口,問了個特別不合時宜的問題。
“柱子哥,今晚上搬了這麼多,有十三袋吶,要怎麼分,你安排吧。”
後面推車的也聽見了任智泉的發問,都不自主的豎起了耳朵。
是啊,畢竟這是兄弟幾個冒死,一起出力搞來的,總歸要分了它,李鐵柱還從來沒有安排過這“戰利品”的分發。
一時之間他也有些犯難,十三這個數字真讓人頭疼,一人三袋,多出來那一袋給誰?拆開了繼續平分?那樣顯得兄弟幾個,把賬算的太死,有傷感情。
要說李鐵柱是帶頭的,現在又剛結婚,就該多拿。可是沒有任智泉的馬車,今晚上何來這樣的收穫。沒有老三老四一起出力,這流水作業怎麼順利進行。
主要是今晚上還有一起殺兵命案,兄弟還不知情。最後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說法,想來,兄弟們應該都能接受吧,於是緩緩開口道:
“怎麼分?一人帶回去一些先吃著,一晚上少了十幾袋,要是都帶回家裡放著,恐怕會引火燒身,全都放到山上去,咱們靜觀其變。”
這個話說完,其餘三人臉上都露出了非常認可的表情。
“哥,你安排的妥當,就這麼辦,咱們弟兄幾個,誰多拿誰少拿,又有什麼關係?你知道我家玲玲,幹起活來能頂倆漢子,我少分點也餓不著。”
“合著就你會做人,我問問怎麼分,本意是想讓柱子哥多拿那一袋,讓咱們的大嫂看著家裡糧食富餘,能踏踏實實跟大哥過日子。”
這哥倆還真是,這樣也能鬥起嘴來。
“對,吵,你倆再大聲點吵,讓人聽見咱們是偷糧食回來了,給咱們恭喜恭喜,以後不用餓肚子了。”
被李鐵柱陰陽怪氣的批評了一頓,楊一兩人閉上了嘴巴,不再吭聲。
幾兄弟輪番上陣,該推的推,該牽的牽,眼看著天際逐漸泛黃,天就快要亮了。
“這是到桃花村了,兄弟們一起,加把勁推,不能再磨蹭了,這馬都要倒沫子了,勝利就在眼前。”
李鐵柱提議三人一起發力,可他轉頭一看,此刻已經可以模糊的看清地面。
“不好!兄弟們,這車輪子要壞事。”
聽見李鐵柱的話,兄弟幾人都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的地面,兩條平行的車輪印,清晰可見。
“死道友,不死貧道,趁著桃花村的人還沒醒,抓緊改道,咱們從桃花村繞回去,小四兒,你去折一根樹葉茂盛點的杈子,跟在後面清理痕跡,別傻愣著了都,快啊!”
在李鐵柱的建議下,兄弟幾人來不及多猶豫,立馬把馬車趕下了官道,朝著去往桃花村的小路出發了。
最後在天色剛矇矇亮時,兄弟四人終於把馬車趕到了,只有他們四個知道的秘密基地,一個很隱蔽的石窟。
幾人手忙腳亂的把所有糧食都搬了進去,搬完以後李鐵柱將兄弟幾人全部召集到一起,準備坦白那殺人的事。
因為,李鐵柱思來想去,他這三個弟兄都不是慫蛋,與其等到東窗事發的時候,讓大家措手不及,倒不如現在就給每個人打好預防針。
“哥,先不分了,我又累又困,都想在這石窟對付一下,直接睡了算了。”
楊一打著哈欠,並且表示自己現在就想睡覺,分糧食的事已經不想聽了。
“小四兒,兄弟們,我現在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比偷糧食還嚴重的事,打起精神來,我昨晚上殺人了,我殺了一個守夜兵。”
第一個殺字出口,兄弟幾人的後背已經如同雷擊。等殺人二字齊出,楊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殺~~殺殺,殺人了,哥,你別鬧,昨晚上啥事都沒發生,咱們不是一切順利嗎?”
楊一的反應,讓李鐵柱有些後悔講出來,因為有人害怕,就會有隱患,但是話已出口,必須要把這事情嚴重性說清楚,要不然這四個人恐怕都活不了。
所以他做了一個特別反常的行為,上去抓住楊一的衣領子,狠狠的扇了兩個耳光。
“聽著!給我聽著!冷靜點,還有你們兩個都聽著,這是要命的事,我沒開玩笑,老規矩,我只說一次,昨晚上那個倒黴蛋睡在糧倉,我不殺他,咱們都得死。
老二別急著睡覺了,咱們把馬車上的每一粒遺漏的糧食都撿乾淨,然後你立馬繞道把馬車還回去,路線走的越偏越好。
老三老四,忘記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咱們哪裡都沒去過,就在家裡睡大覺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要理直氣壯的什麼也不知道,這樣咱們才能有很大的機率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