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苦笑,真的沒有機會,要完蛋了嗎?會死嗎?

不,不能,我還沒有逃出去,還沒有回到老婆小雪身邊呢!

“所以不要灰心,還有機會,一定還有……”

“嘎吱吱……”

終於,城牆在凝滯了片刻後,發出一陣難聽的摩擦聲,隨即整個坍塌下去。

而直到廢墟中蘑菇雲一樣的塵灰揚起,遮蔽了灰暗的天空,那聲轟隆才傳進黃梁的耳朵。

整個過程,黃梁呆若木雞,完全沒有反應。

“怎麼樣?這一下計中計的反轉計,有什麼感慨呢?”

地牡丹清脆的聲音傳來,是那樣的刺耳。

黃梁狠狠咬牙,口腔裡有血腥味慢慢散開,心也慢慢沉到谷底,卻依然倔強的安慰自己,冷靜,還沒有到最後時刻,底牌還沒有動呢,詭人頭大泥鰍,都是他的大殺器,都能夠一舉扭轉乾坤。

但是——

黃梁又止不住想下去,如果召喚出來都不行呢?或者根本沒機會召喚,因為這一切,或許都是他的想象,是幻象,現實中正被人家手拿把攥,像成人手心的小雞仔一樣,沒有被捏死不過是對方還想玩一玩……

他止不住的想,又想,卻不敢動。他根本分不清幻覺與真實,分不清這現實的打擊,是不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這種情況下,還怎麼對抗啊?

第一次,黃梁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第一次信心完全喪失,第一次是這樣的柔弱無力,簡直就是一隻赤裸羔羊!

“確實,你很厲害,但是也就這樣了。”

低沉的女聲忽然響起,雖然很虛弱,卻很穩定。

尤其在黃梁聽來,簡直猶如仙樂,是水珠花,她還活著,而且聽著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

這樣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果然有豬隊友,就有好基友,原來折騰到現在,她倆才是相互剋制的一生之敵,他這個主角只是配角。

不過他也非常願意當配角,不願意也沒辦法,實力上不允許,實在是這幻象太不好對付,連底牌都發不出來,還怎麼打?妥妥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儘管這樣非常的打擊自尊心,但是這種事情呢,越早發生越好,可以讓他更早的調整心態擺正位置,之前的遊戲就是太順了,也太自信了,以為自己真有十萬八千似的。

現在鐵一般的現實砸下來,才讓他猛醒過來,原來比起他的非人類奇遇,別人的奇蹟才更奇遇。他自作多情的實力,在這裡純屬送菜,根本連弟弟都算不上。

所以他只能選擇相信水珠花,把僅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水珠花身上。

“哼哼,你果然還藏拙了,但是,又能怎麼樣?能鬥得過我的鎧甲,還是能鬥得過我?”

地牡丹的聲音曲曲折折的傳來,但是並沒有聽出什麼意外的情緒,緊緊貼著他膜翼的那個地牡丹也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張嘴。

這充分說明,他已經陷進幻象中了。

不過水珠花也沒有絲毫退縮之意,至少從聲音上聽不出,“彼此彼此,咱們之間就不要鬥嘴皮子了,真刀真槍來一局吧。就算城破了,只要我還在,你們就不算獲勝。”

“呵呵,好啊,那就來一局。”

“來啊!”

“嗡——”

一絲顫音在黃梁心中振開,他敏銳的覺察到天亮了一下,接著就是一陣風吹過的輕鬆涼爽,像陰雲忽然晴朗,像迷霧忽然散盡。身上不再有阻塞,可又不是實質的輕鬆,甚至也不是精神上的輕鬆,就是感覺一切都與上一秒完全不同了。

然後他才嗅到了遊戲中的塵土氣息,才看到一片狼藉的城牆。

原來城牆真的倒塌了,想想也是,水珠花都這樣說過了。但是除了坍塌的城牆,他卻沒有發現別的活人,似乎剛才的大戰真的是真實的,而且非常慘烈,他們都死掉……

嗯?不對!水珠花呢?地牡丹呢?她倆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啊,難道自己還沒有從幻象中掙脫出來嗎?

又停滯了一秒鐘,黃梁才終於在天空中看到水珠花和地牡丹的真身,她們一個瘦瘦弱弱,一個肥肥胖胖,都沒有炫耀特技,只是平平常常的浮在灰暗的天空下。

話說裝逼的人怎麼都喜歡飛在天空中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缺什麼補什麼嗎?

哦,對了,天空中還有明晃晃的白銀倒計時呢,依然是熟悉的二十一秒,正邁向二十秒。

黃梁知道,這自然是為她們兩個準備的倒計時,沒他什麼事情,所以說不失落是假的,陰盛陽衰卻是真的,但是該接受還得接受,這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

“喂,鳥人怪,還發什麼愣啊,該幹嘛幹嘛去,在這兒我可顧不上你!”

水珠花斜著眼珠子瞅黃梁。

“呃,對,是是……”

黃梁這才從自己的臆想氛圍中醒過味來,這兩個大佬神仙打架,他這個螻蟻肯定是插不上腿。但是他也是玩家之一,也得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啊。因為聽水珠花的意思,似乎還有別的戰場等待他去幫忙。

“呼啦啦!”

黃梁迅速揮動膜翼,沖天而起的那一刻,眼角的餘光瞥到一個地牡丹忽然變成兩個大胖子,把水珠花團團圍在了中間。

這這……竟然有兩個地牡丹,這還怎麼打啊……不是,擱這兒替人家擔憂什麼啊擔憂?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他麻利的竄到城牆倒塌處,想要先去搭救餘贇翌,因為剛才餘贇翌專心火攻,根本沒有機會逃掉,如果一切不是幻象的話。

“喂喂,往哪兒看呢鳥人怪先生?趕緊過來幫忙啊!”

黃梁正在低空巡航,腦袋像撥浪鼓似的四處搜尋,就聽到一個緊湊的女聲被風送進了耳朵。

他連忙順著聲音望過去,正看到那位大姐大王村很是招搖的向他擺手,旁邊則是與她從不分開的小王莊,便點著自己的鼻子,“那個,在喊我嗎?”

“你說呢鳥人怪先生?趕緊的吧,不然我怕你連一點殘羹冷炙也撈不著。”

小王莊更緊湊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