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燈光起先是明亮的，但隨著霧氣越積越多，空氣裡紛飛的水分子，甚至肉眼可見，簡之顏手撐洗手檯，直覺眼前一片白茫。
這個宏大的世界，什麼變成了微觀的粒子世界，一個一個的小顆粒遊走、碰撞、凝聚、分裂，它們來來回回，讓人眼花繚亂。
連同，她此刻的大腦，也粘粘的糊成一團，她遊走在現實與幻覺的對縫中，陸寅忽然停住。
簡之顏的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男人，彷彿看穿她的困惑，長臂一揮，鏡子上整齊的氤氳，豁然出現一個破洞，露出光潔，雖然還不夠清晰，但足以看清當下的情況。
那畫面太震撼了。
簡之顏心中一凜，遊離的魂魄回到現實，看著鏡中女人的臉，簡直不敢相信，這畫面都是真的嗎，裡面的女人會是自己？她可從來不允許自己在男人面前露出媚態。
因為那樣太沒尊嚴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被動的，是接受一方，可此刻，鏡中人又是誰呢？
簡之顏一臉的不可置信，陸寅卻樂在其中，並且還給遊戲加碼。
他命令：“叫哥哥。”
哥哥與哥，一字之差，謬以千里，簡之顏可以有一堆XX哥，但如果忽略名字，直接叫的話。。。
簡之顏咬緊牙關，小聲喃了句，不要。
“怎麼，不叫的原因，是覺得像亂。。。”
陸寅不止把最後一個字，送到簡之顏耳邊。
簡之顏極劇一顫。
她突然就斷片了。
時間也停止了。
這就像末日來臨的那一瞬，所有感受停留在最後一秒，世界灰飛煙滅。
簡之顏幾乎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結束沖洗的。
她被陸寅抱著，回到臥室，又被溫柔地放在寢褥中間。
簡之顏機械地把被子拉高，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尖銳的情緒了，此刻，整個人有點發怔。
陸寅返回浴室，吹乾了頭髮，再回來，她還是維持著同樣的表情和姿態。
陸寅笑著走過來，身上罩件黑色浴袍，繫帶鬆垮，一直袒露到小腹，兩道人魚線向下沒入黑色衣料內。
他彎身，撈起手機看了一眼，訊息不重要，他沒有馬上回。
手機放回快充座裡，他手撐在簡之顏身側，伸手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怎麼變成小傻子了。”
簡之顏回神，語氣充滿遺憾，“今天才剛剛開始，我就有種被老男人採陰補陽的感覺，所以，我要加上第四條。”
陸寅舔了舔唇，似有預感。“第四條是什麼？”
“第四條就是，每週約一次。”
陸寅眸色愈深，像海上驟然陰天，天與地都續滿了黑色的暴雨。
他應該是不樂意了，但下一瞬，雲雨消歇，天又轉晴了。
陸寅：“都聽我們顏顏的，只要顏顏覺得一週一次可以滿足，我願意配合。”
這又提醒了簡之顏，“還有，做的時候，不許讓我叫你哥哥。”
陸寅這回是真的樂了，故意問，“為什麼？”
“我比你大，讓你叫我哥哥，有什麼問題？”
簡之顏語塞。
一時間，她很難解釋，那是種什麼感覺，可能真的有點亂來的意思，但又好像不全是，反正，就是不對勁。
可陸寅還在等一個合理解釋。
他一臉的耐心親和，反襯他此刻放蕩不懷好意。
簡之顏有些浮躁，敷衍道，“反正我不會再叫，絕對沒有下一次，這算約法第五章。”
陸寅對這條明顯在強詞奪理的第五條，並不認同，但他也不準備反對——他不逼她叫，不代表自己不會主動叫。
叫個小姑娘臣服，他有的是辦法。
身體的熱度，剛剛退了一半，他踢掉拖鞋，也上了床，懸空撐在簡之顏的上方，兩人面對面，靠的很近，連一呼一吸，都在互渡情緒。
男人的意圖很明顯，眼中湧動的情悸，都快要溢位來了，簡之顏怎會看不懂。
他們鼻尖相碰，分開，再去觸碰，唯獨唇齒沒有戲份。
他故意不給，她故意不要，有點像孩子間的較勁。
眼前明明是一塊美味的蛋糕，卻硬要忍住不吃，看誰嘴饞破防，這樣的比賽，看似低智，沒有意義，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這需要畢生的意志力，來抵抗餐後的精緻小甜品。
氣氛高度濃縮，一點就燃。
可偏偏，簡之顏調皮勁上來，從被中伸出一隻小腳丫，從陸寅袍子的下面，挑了一下。
徹底打破僵持。
陸寅深吸一口氣，去床頭取東西，返回身時，簡之顏一個翻身，動作迅速地從另一側，下了床。
白影一晃，她已經套好袍子，背對著陸寅，身體沒動，簡之顏慢慢回頭，揚唇一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沒門兒，今天結束了。”
有人虛晃一槍，有人槍已上膛。
陸寅臉色微變，問。
“簡之顏，你幹什麼去。”
“回家。”
簡之顏進浴室，把來時的衣服換上，因為有些已經受潮，實在不能穿，她就把大衣套在外面，勉強遮住一身的亂七八糟。
出來時，陸寅半躺床上，指間的火星，明明滅滅，飄散的煙，和室內的味道互相纏繞。
“這麼晚了，確定回去？”他已經平靜下來。
“是呀，這裡又沒有我換洗的衣服，明天還要上班，我不想早起回家換衣服，太匆忙了。”
所以，簡之顏原本就沒打算留下來。
陸寅抽了一口，緩緩吐出來，“司機在樓下等你，讓他送你回去。”
“嗯。”
簡之顏裹好大衣，走到床邊，彎腰湊上一張澄澈的臉，咬著唇瓣，問。
“你生氣了嗎？這個當作補償好不好。”
她輕吻在陸寅唇畔，男人微涼的觸感，顯得他熱情不足。
簡之顏覺得可能對方真生氣了，唇角剛要離開，張嘴還想哄兩句，哪知道，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了她的後腦。
陸寅反客為主，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