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楚王治病,是給太子找不自在。到時候別沒見到楚王,先見到閻王。
“魏軒,這點你放心。王宮的守衛,全是景差安排。景差是老夫好友。”
景差是景氏的掌門人,他執掌楚國的兵權。
這時候文武兩道並不涇渭分明。
下馬安民,上馬殺敵,是每一個官員的職責。只是每個人總有一些偏重。
比如昭嚴,到了戰時,如果有需要,楚王也會派他領兵。
景差帶兵才能更突出一些,所以楚國曆次對外作戰,他領兵的時候比較多。
王宮的禁衛,也歸他管轄。
黃歇和景差交好。有景差在,在王宮的安全肯定能得到保障。否則黃歇怎麼敢大搖大擺的經常進宮呢。
這個時期,這些貴族的人身安全並沒有絕對的保障,否則他們養那麼多門客幹嘛?
這就是他們保鏢加軍隊。
每次出門,春申君都是處在幾百人的保護中。
眼見魏軒似乎還在擔心,春申君寬慰他道:“魏軒,這次進宮,不只是你一個人去,老夫會陪你一起進宮的,切莫擔心。來,飲酒,飲酒。”聽到春申君答應和自己一起進宮,魏軒頓時放下心來。
人說得隴望蜀。這時候這個成語還沒有,不過人心不會變太多。大家都是這個心。
魏軒覺得自己人身安全有保障了,就開始想更多了。
他認為治好楚王不難。狌狌頭骨足矣。
可是治好之後呢?雖然黃歇要保他右尹的位置,但是自己要面臨秦煜的競爭。
秦煜是王后的情人,這種男女關係,比起黃歇和自己的關係,那深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如果王后臭不要臉,非要讓秦煜當右尹,春申君未必爭的過她。
消除隱患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秦煜。
沒有了這個男人,我看你還挺誰?沒準到時候會挺我,也說不定。魏軒也是氣宇軒昂,一表人才的男兒。
怎麼才能在進宮前,殺了秦煜呢?
正在這時候,秦國來了使節,登門拜訪春申君。
魏軒是春申君身邊新晉的紅人,得到了和春申君一起接待秦國使節的榮幸。
兩下一見面,魏軒發現來人還是自己的熟人。
茅焦。
魏軒和茅焦在秦國時候就相識。他們算是熟人,不算是密友,只是普通朋友。
茅焦是秦王的信臣,在嬴政面前很能說的上話。
他出面給魏軒謀個官職,這個是不可以——秦王也不用巫師,但是他可以讓魏軒生活的好一些——弄進醫館。巫師就是醫師。
只是那時候嬴政還小,也沒真正掌權,而且他一直在韜光養晦,不露鋒芒。
茅焦完全清楚秦王的心思,這時候自己就別亂搞事了。所以他也就沒給魏軒安排。這樣魏軒才不得不跑到楚國尋找機會。
現在看起來魏軒混的不錯嗎。都到了春申君身邊了。
有熟人在場,氣氛就融洽的多了。
茅焦來楚國,是打著慰問楚王的旗號。暗地裡,他是奉了秦王嬴政的命令,請秦煜去秦國。
當然,“請”這個字,說起來好聽一點。
秦王的話,就是命令。請不到就搶。反正茅焦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任務。
三杯兩盞之後,茅焦把話題巧妙的引到了秦煜身上。
“君上,我身在咸陽,雖然地處遙遠,可是秦國的客商最近從楚國販來了幾樣寶貝,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是嗎?”春申君微微一笑。我大楚國之富庶,豈是你西北蠻夷比的了的。
黃歇有著強烈的民族自豪感。
“是呀。紙,瓷器,這兩樣之珍貴,讓我歎為觀止。就是秦王,現在也只得一隻瓷碗,遠不如君上之所有。”春申君待客,自然是拿好東西招呼。
茅焦面前的案几上,一水的瓷器。
秦王嬴政還真只有一個瓷碗。他得到的東西,都是烏鷺偷偷弄出來的。
現在瓷器生產有限,恨不得每一件都有編號。
烏鷺是從家裡偷了一隻碗,交給秦國的接頭人,帶回去給了楚王。
她本心打算著,如果秦煜問起來,或者大夫人問起來,怎麼少了一隻碗,就說自己不小心打碎扔了。
只是沒想到秦煜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他怎麼可能記得家裡有幾個碗。
羋華身體裡面又換了主人,青龍更是不在意這些了。
好東西,我用就完了。不夠再買。
還好羋素現在不在秦府了,她去當學徒工,要在師父家裡生活。
如果她還在秦府,以她的小心眼,窮怕了的心思,別說少了一個碗,就是少了一張紙她都要刨根問底。
楚國本就比秦國富有,如今茅焦來到春申君府上,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瓷器,再加上春申君身後高掛的一張紙,紙上寫滿文字,更讓茅焦歎服。
這一切都是那個蓬萊客弄出來的,自己這次一定要把他弄回秦國去。
“君上,您身後懸掛的,可是那首《鵲橋仙》?”秦煜為李嫣抄了一首詞,宋代詞人秦觀的鵲橋仙,這首詞當時就被李嫣弄的滿城皆知。
誰都知道,這是王后情人給王后寫的情話。
這首詞的確韻味無窮,誰看了都會喜歡。
黃歇也不例外。他就命人寫了一幅,掛在廳堂。
紙是稀罕物,但是你不能給人一張白紙來顯擺。
所以有字的紙,才是顯擺的正確方式。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茅焦越看這首詞,越覺得有深意。
你看,秦王雄才大略,馬上就要親政了。這時候,天上掉下來一個蓬萊客,豈不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而且從楚國到秦國,路途遙遠。自己把秦牧請走之後,他只能“忍顧鵲橋歸路”。再想看楚國王后怕是不容易了。
不過他早說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王后,對不住,你就割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