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怎…怎麼會沒有呢？！”陳默欣喜的笑容僵硬的刻在臉上，雙眼之中充滿了惶恐。
他伸出發抖的手撫摸了一下臉龐，光滑無瑕。
陳默顫顫巍巍的拿出那個小鏡子，整個臉龐都是那樣的白淨。
這一切，又都是假的嗎？
那麼我今天早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夢境？
我又怎樣來到這裡的呢？
“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陳默渾身開始顫抖，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快到崩潰的邊緣。
臉上一陣奇癢，他撓了撓，像是有一根根毛髮生長出來。
驚慌之下的陳默，把目光投向了蘇老師，他猛的跪在蘇老師面前，抱住蘇老師的大腿，哭喊道，“蘇老師，救救我啊，我不想變成那副鬼樣子，蘇老師，救救我！”
“陳…陳默，彆著急，老師預約了心理醫生，我們現在就去好嗎？”蘇老師很明顯被陳默突如其來的變化弄慌了手腳。
剛才還生龍活虎，充滿陽光的一個男孩眨眼間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蘇老師，求求你殺了我，找心理醫生是沒有用的，殺了我吧，求求你了，我不想變成那副噁心的鬼樣子！！！”陳默脖頸上青筋暴起，眼淚和鼻涕摻雜在一起，臉色通紅。
“陳默，你說的變成什麼樣子？”蘇老師問道。
“我不想變成兔子頭，我只想做我自己。”陳默將腦海中的兔子頭回憶了一下，“那個兔子頭，面帶著僵硬的微笑，整個腦袋都毛絨絨的，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長著一樣的身高，一同做著那些恐怖的動作。蘇…蘇老師，我不想變成那個樣子，可我感覺我的臉上奇癢無比，已經有毛髮開始長出來了。”
蘇老師嚥了一口唾沫，腦海中已經腦補了陳默所說的那個兔子頭的形象，她的面色被嚇的有些慘白，可是依舊按壓著恐懼說道，“陳默，你現在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啊，你還是你，你一直都是你。”
陳默聽後，立刻停止了哭泣，“真…真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已經變得光滑細膩，又從包裡拿出鏡子，和往常一樣，那麼的白淨。
“蘇老師，你沒有騙我，真的和以前一樣，我沒有變成那副鬼樣子。”陳默開心的抱住了蘇老師。
“陳默，你先鬆開我，我建議你還是去看一下心理醫生。”蘇老師輕輕的推開了陳默。
陳默想了想，“好，現在就去吧。”
郊區一棟藍色的小房子內，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在他的面前立著一個牌子，金牌心理諮詢師，史夢。
“叮咚。”門鈴聲響起。
史夢輕聲說道，“進。”
聽到後，蘇老師帶著陳默走了進去。
“史醫生，這是我的學生，最近精神上有了一些問題，還麻煩你解惑一下。”蘇老師客氣的說道。
“您就是剛才預約的吧，沒問題，現在學生有心理疾病的很多，對我來說就是小意思。”
“好，麻煩您了。”蘇老師對著陳默說道，“這位是史醫生，我們這裡頂級的心理諮詢師，你最近遇到的就和他講，肯定會解決你的心理問題的。”
蘇老師頓了一下，把馬上高考的話咽回肚裡，很明顯，這個時候說這個很不好。
“那史醫生，你們先聊，我在外面等你們。”
蘇老師走出房間，給史醫生和陳默留出了空間。
史醫生看了一眼陳默，“坐吧。”
陳默坐在凳子上，低著頭，自述道，“史醫生，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兔子頭，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和我一樣都變成了兔子頭，他們保持微笑，長著毛絨絨的腦袋，長長的耳朵，身上穿著黑色的衣服。而我想死也不行，我跳過樓接下來還是會醒來，在今天早上，我醒來時變成了原本的模樣，因為害怕是夢又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疼痛感很真實，可是現在我的臉上卻沒有了那個巴掌印。”
“史醫生，我真的分不清，我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在經歷這些，我每次的感觸都非常真實，可是我每次都會醒來，再延續著接下來的夢。”陳默哭出聲來，他無助，他驚恐，他懼怕。
史醫生眉頭一皺，隨後輕笑道，“我們先不講這個，你現在上高几了？”
陳默雙眼通紅，他看了一眼正在微笑的史醫生，輕聲說道，“高三了。”
史醫生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陳默，“小夥子，聽我講一個故事，你知道，殺人兔嗎？”
“殺…殺人兔？那不是美國的一個民間故事嗎？”
“你的症狀呢，簡單來說就是最近的學習壓力太大了，大腦產生了錯誤的訊號，因此你所講的那些其實都是虛無的，不存在的，但是呢，你的大腦太過疲勞，它就會把這些不存在的東西，轉化為現實存在的東西。”史醫生笑了笑，“所以說啊，你回去多休息幾天，放輕鬆的玩幾天，你的症狀就會好很多，至於為什麼是兔子頭，可能就是因為殺人兔這個故事深深地印在你的大腦深處，才會自動浮現出這種事情。”
陳默聽後，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可是我為什麼也會感覺那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呢？比如我的觸覺，我的感覺器官。”
“你的大腦是整個身體的控制中心，它想要修改一下你的神經是非常輕鬆的，可能在夢裡發生的事情，你的大腦也會同時轉移到現實生活之中。”史醫生保持微笑，從兜裡拿出一粒糖果，“對了，吃糖嗎？”
“糖？”陳默猶豫了兩秒，接了過來，“謝謝。”
剝開包裝，那是一粒黑色巧克力糖果，陳默放入口中，好像，有點腥。
等等！
又好像很甘甜，芬芳！
“好好吃的糖果。”陳默自語道。
“小夥子，回去多休息一下，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如果還有問題還可以來找你，你現在的症狀還算穩定，想要痊癒也是很容易的。”史醫生笑道。
“好，那麼多謝您了，史醫生。”陳默回答。
拉開房門，門口的蘇老師正靠在車邊，任由清風撫摸著自己的長髮，長髮愛慕風的自由，也是搖搖欲動，想要脫離枷鎖的束縛。
“蘇老師，我們回去吧。”直到聽到陳默的喊叫，蘇老師才回過頭來。
“結束了？”蘇老師問道。
“嗯，醫生讓我多休息，說是我的大腦太疲憊了，產生了錯誤的反應。”陳默如實回答。
“哦，好，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這幾天你就好好的玩，放鬆放鬆，學校那邊落下的課程我回頭給你補就好。”
“好，謝謝您蘇老師。”
蘇老師啟動汽車，遠離了郊區，向著城市之中走去，像是一道美味，自願爬入正在進食的猛獸口中。
看著汽車的遠離，史夢在桌上轉到了一個陀螺，隨後走在門前，看著若隱若現的汽車，面露微笑，僵硬而又詭異。
一襲白袍變成黑衣，腦袋之上長出了毛絨絨的白色毛髮，“你猜是你的大腦騙了你，還是你騙了你的大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