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雅沒再說話,默默把剩下的東西吃完,又把桌子擦乾淨後,才開了口:“我覺得這事兒,我自已有點納悶,我都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別人就讓我選了。我也不知道怎麼選,但如果硬要二選一的話……我大機率還是會選蕭琢華。”

陳瀟明白她的意思,說:“也好嘛,你看我,我喜歡的不喜歡我,喜歡我的我還要繞著走,你說這咋搞?”

景雅也很愁:“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方苑秋是真的漂亮。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漂亮。話說回來,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說到這個,陳瀟就來了興致,給景雅說起了第一次見到方苑秋的故事。

話說那天陳瀟去二中催款,結果那些人不但不還錢,還把他給羞辱了一頓。說到最後言辭激烈居然扯到了陳瀟家人身上,說他是個孤兒,有爹生沒娘養的。這下可戳到了陳瀟的痛處,他最恨得就是別人說他是個孤兒,沒爹的種。

後來景雅才知道,他被激怒的點不是孤兒,而是有爹生沒娘養這句話。

陳瀟的爸爸在他十歲那年就因為車禍去世,家裡的頂樑柱塌了,可想而知陳瀟和他媽媽過得有多辛苦。他奶奶一直不喜歡陳瀟,說是他剛出生的時候讓村裡的人給看了八字,說是會剋死他爹,六親緣淺天煞孤星的命格。因此他奶奶很不喜歡陳瀟,也抱一抱哄哄他都沒有,就是拉了一褲襠,她也絕對不看一眼。

直到後來,他爸爸真的車禍去世,他奶奶徹底對陳瀟以及她媽媽由衷的憤恨,整天對著他媽媽不是打就是罵。後來她媽媽實在受不了,等到陳瀟小學一畢業,就改嫁到了這裡。

之後的事情也不知怎麼,陳瀟和那人幫人打架的時候,方苑秋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冷靜地對著那幫人說了一堆話,具體什麼話陳瀟是這麼說的:

“你是不曉得,我一個人打一幫人,就像你時候一樣,啥子也不怕就是幹。就是不曉得她從哪裡冒了出來,指著那些人說再打下去她就喊老師過來了,到時候看老師是相信她還是他們。又說她曉得他們這幾個人叫啥子名字,她是學生會的到時候開會一起把名字報上去。”

說到這裡,陳瀟的眼底一片溫柔,說:“我就覺得。她咋子能這麼好看呢?我看見她就感覺看到了菩薩。”

景雅忍不住笑出聲,說:“你就說美女救英雄就可以了,怎麼還扯到菩薩?”

“哎呀,我也誇張一下嘛!後天她把我拉起來,還問我哪裡痛不痛,要不要去醫務室,還給我一包紙巾。你說她好不好?”

“好,人美心善,人如其名。”

陳瀟開心地笑出聲,說:“嘿嘿,我就曉得嘛!看到她的人都會說這句話!不是我吹,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湖溫暖的湖水。”

湖水?這又是什麼比喻?

“你要曉得嘛,水就如同那善變的女子,在冬天零下時會如冰般冷若冰霜。然而,待到春天來臨,冰會如同那被暖陽融化的堅冰,湖水也會變得溫暖宜人、美麗動人,我覺得她恰似那一湖春水,溫婉而又迷人。”

景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突然起來的肉麻讓她一時適應不了。

有首歌是這麼唱的:遇見她,如春水映梨花。

景雅突然問:“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朱姝垚那樣的人,沒想到會是方苑秋。”

陳瀟也感慨道:“嗨,哪個曉得哦,事情就是這麼迷惑,我也不曉得咋子就看對眼了,明明也沒怎麼相處嘛!”說完又盯著景雅看,繼續說:“不過......你對蕭琢華真的只有友情?一點點喜歡都沒得?”

陳瀟伸出食指,比劃了大小,說:“這麼點也沒得?”

景雅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始終說不出來。

蕭琢華恰似那春日裡的暖陽,明媚而耀眼;又如那盛開的桃花,嬌豔而迷人。他的肌膚白皙如雪,身量高大似松,頭髮柔順如絲,眼尾的淚痣恰似那夜空中的點點繁星,熠熠生輝。這樣的他,無疑是青春美少男的典範,更是少女們心中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世間之人,皆愛美好之物,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要說不喜歡,好像也不可能,畢竟過了這麼久,要是不喜歡,還會是朋友?小時候和他玩,不就是覺得他好看,自已心裡喜歡嗎?

要是說愛......那就不知道是什麼了,愛這個字,只在爸爸媽媽早上起床之前互相調戲中聽過,但具體愛是什麼樣的,她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如果從此以後要失去蕭琢華,她會受不了了。但是要當女朋友,好像......又沒有那麼嚴重......真的好矛盾。

“你看說到你的時候,你要麼是不說話,要麼就是發呆,你幹啥子嘛?有啥子不好說的?”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就是覺得,他對我很重要,至少目前是這樣。但是你要說,以後會不會在一起,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就比如,朱姝垚和方苑秋你會選誰一樣。”

陳瀟不以為意,說:“這還用說嘛?肯定是選自已喜歡的咯。”

“但是別人說,和喜歡自已的人在一起,會開心很多。”

陳瀟表示反對:“哪個說的?那你說,蕭琢華和劉衡,你選哪個?”

行,當我沒說。

景雅最後還是投降。

陳瀟也不知道說她什麼,只是帶著她逛了下公園。此時,夜幕如墨,漆黑如鍋底,彷彿一隻巨大的黑手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漫步在公園小徑上,耳畔傳來陣陣蛙鳴、蟲鳴、蟬鳴,猶如一場盛大的交響樂,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美妙的樂章。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甜的花香味,那味道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讓人陶醉其中。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宛如大自然的演奏家,用獨特的旋律為這美妙的夜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景雅和陳瀟聊了很多,說到最後居然還依依不捨不肯回去,只是已經到了九點,再不回去,奶奶就得著急了。

陳瀟還是按照之前的習慣,開著那輛三輪車把景雅送到樓下。景雅今天肉眼可見得高興,陳瀟對她揮揮手,說:“你趕緊上去吧,明天見,還有,晚上在公園說的話,你不能說出去哦!”

景雅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我不說,你也別說,行了吧?”

陳瀟點頭,開著三輪車走了。

回到家,景雅哼著歌洗臉刷牙,洗完澡後跟在妹妹身邊躺下。這時候才想起看看手機有沒有新的簡訊,爬起來拿過手機一看,果然,是蕭琢華的簡訊。

景雅對著風扇吹,看著手機上蕭琢華髮來的簡訊,竟然不知如何回覆。蕭琢華髮的簡訊是:“你今天都沒發訊息給我我,你幹什麼去了?”

捏在手心的手機,刪刪減減,終究還是什麼也沒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