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開車趕往京都大酒店,眼神冰冷的看著前方的路況。

雙手用力的握著方向盤,手背青筋突起,指甲泛白,彷彿要把方向盤當成沈寶娜的腦袋,給生生擰掉,亦不解恨!

自打重生以來,他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居然被一個臭丫頭牽著鼻子走。

礙於沈老先生,和他外祖父那邊有交情,算是母親的老熟人,現在超市和京都大酒店,又有生意上的來往。

所以他一直沒和沈寶娜計較。

哪怕知道她和許乾搞一起去了,也沒讓餘麟用殘忍的手段對付她。

想不到她蹬鼻子上臉,竟敢把電話打家裡來挑釁,還是在他和媳婦恩愛的時候……

“嗖~”

馬路上一個半大孩子跑了過去,差點撞上,陸野驚怒不已,一掌砸在方向盤上,發出刺耳鳴笛聲。

“哎喲,吵死了!”馬路兩旁有好多人在乘涼,“有車了不起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有些人,剛有點錢,就忘記自己是奴才出身了!撞到人家娃,他就是再有錢,都得賠命。”

說話的人,大概有著輝煌的歷史,大機率是某清遺老,曾經的鐵桿莊稼……

呵呵,大清早亡了,還特碼的奴才主子!

過個嘴癮罷了,還不是仇富?

陸野不屑的勾了勾唇,把車開了出去。

天已經黑透了,竟然有的路段還沒有路燈,可見京都的建設也並不是很到位!

去往京都大酒店的路上,剛好經過沈老爺子所在的住宅區。

既然路過了,陸野就想和陸老爺子說一聲,提醒老人家如果不管好自己閨女的話,後果自負。

沈老爺子是沈萬三後人,今年有六十多歲了,沈寶娜是他的老來女,因此格外驕縱。

加上沒兒子,就把沈寶娜當兒子養。

因此這女人就養成了無法無天的秉性,說白了,就是欠教育,只有被社會毒打過,她才能消停。

沈老爺子也不是誰想見就見的,防止門衛問東問西,陸野準備打個電話和老爺子知會一聲。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大哥大沒帶。

罷了。

不是他目中無人,不尊重沈老爺,而是不太方便!陸野一腳踩了油門,開進了前方的霓虹中。

……

此刻,楚湘兒也發現了陸野沒帶大哥大。

男人走得太急,既沒帶錢夾,也沒帶電話。

楚湘兒咬了咬唇,尋思著要麼把電話給他送去,這樣就可以順便看看,她男人約見的是誰?

難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嗎?

“不,不可能。”

楚湘兒趕忙搖搖頭,甩掉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她選擇相信丈夫!陸野有雙重潔癖,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不太容易脫軌,他嫌棄別人髒。

在他看來,外面的女人,和髒豬沒兩樣。

別問她怎麼知道的,因為陸野愛著牛飛飛的時候,也把她當作豬一樣嫌棄。

如果不是她略施巧計,得到他的身體,有了夫妻之實,現在說不定兩人還都是處,也不會有五個可愛的寶寶了……

當然,今時不同往日,陸野現在很愛她,也很愛這個家,愛自己的幾個娃!

所以,就算雷峰塔倒,西湖水乾,她男人都不會背叛家庭的……

想到這裡,楚湘兒長舒了一口氣,拿起丈夫剛換掉的衣服,走向洗漱間,放進盆裡洗。

先洗襯衣,然後是褲子,再然後是他的……褲杈。

看著上面突起的弧度,那麼大,楚湘兒忍不住有些臉紅。

雖然已經是多年的夫妻,但每次甜蜜之後,她還是有些害羞,甚至於看到他男人特徵的衣服,也羞窘得不行。

嘀鈴鈴……

大哥大的鈴聲響起,楚湘兒來不及搓洗,放下褲杈子,擰開水龍頭衝了下手上的肥皂泡,然後走出去,接起電話。

“喂?”

“喲,不是陸野接的?”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聽起來不太有教養。

楚湘兒隱隱覺得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我是她的妻子,請問您是……?”

“我是沈寶娜,你應該聽人談起過我吧?”沈寶娜毫不怯場,長年富裕的生活,造就了她飛揚跋扈的性格,對誰都居高臨下。

聽過。

上次朱運菊貪小便宜,大鬧超市,造成惡劣影響。

就是這個叫沈寶娜的,幫忙救的場。

不光聽過,還見過。

因為她和丈夫都是京都大酒店的常客。

“找我男人有事?”楚湘兒直截了當的問。

“我們約了見面,但他還沒到,我等得不耐煩了。你也知道,女人憋起來也很難受的,我呢,又用不慣別的男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楚湘兒強勢打斷她的話,秀眉緊蹙,又驚又怒。

“不懂嗎?陸野和我已經有了那事,懂了吧,男女間的那點快樂事!”

“你還有沒有羞恥之心,竟說這樣的話,往我丈夫頭上潑髒水!”

楚湘兒大怒,手指陡然攥緊大哥大,指甲幾乎斷掉。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竟然這麼厚顏無恥,和雞有什麼區別?

“別生氣嘛,我說的都是事實,等下我們還要吃燭光晚餐,然後共赴瑤池,洗個鴛鴦浴,接下來會做什麼,你懂的。”

沈寶娜可著勁的噁心楚湘兒,激怒她。

楚湘兒氣得手腳發麻,但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怎能聽這女人一面之詞?

她趕忙穩住情緒,“請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臆想也得有個限度,他總共和你約過一回,還是懷疑我家超市的失竊,和你有瓜葛。”

這話明顯在說,他們把沈寶娜當賊。

換個有自尊心的,就會氣憤或者惱怒。

但沈寶娜的臉皮,比豬皮還厚點,用糞叉子都叉不透。

又是有備而來,怎麼可能有任何羞恥心?

羞恥心能當飯吃?

“臆想?哈哈……”沈寶娜大笑起來,語氣嘲弄,“你真是太蠢了!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帶了綠帽子,還在為他說話!作為妻子,你該不會不知道他經常少衣服,其實都在我這裡,內衣外衣都有。”

楚湘兒心裡咯噔一下。

猛地想起,前段時間,陸野丟了一件西裝外套。

她問了陸野,陸野說可能放辦公室了,當時她並沒有在意,雖然那件西裝很貴……

楚湘兒心思有些動搖了,但最終理智戰勝了疑心,“請你放尊重點!”

“男女之間那點事,要什麼尊重?我們約在京都大酒店,二樓的情侶窗景房,你可以來看看,他會不會親我,會不會那啥我,我都懷孕了!”

懷……孕了!

楚湘兒眼前一陣發黑,耳朵嗡嗡的,半天聽不到聲音。

“你配得上路野嗎?”沈寶娜繼續殺人誅心,“飢不擇食,貧不擇妻,你是陸野貧窮時娶的女人,是不能作數的,我才是他的真愛,你算啥啊?”

楚湘兒冷笑,“你讓我想到了失足婦女,我男人即便和你有什麼,也是把你當馬桶來使用!”

話落,她狠狠摁斷電話。

摁倒關機,纖細手指不斷的哆嗦,她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輕飄飄的,像做噩夢。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一直勸自己要鎮定,甚至去洗漱間洗了把涼水臉,但腦子依然亂哄哄的。

有兩個聲音在耳邊打架,一個讓她相信陸野,一個讓她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因為男人是把愛和性分開的,他們可以做到在不愛一個女人的情況下,仍然與之發生那種關係。

楚湘兒沒心思洗衣服了,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越想越難受,最終她決定去求證。

京都大酒店的窗景房,她知道,陸野帶她去吃過飯,在馬路對面的市民廣場上,可以清晰看到裡面發生的一切……

她換了一身黑色衣服,悄悄走出屋子,從院子裡開走那輛陸野新買的越野車。

抄近路,開向市民廣場。

近路比較黑,還有工地在施工,不過她不在乎,因為京都的治安非常好。

一路風馳電掣,終於抵達了市民廣場。

卻意外的在這裡偶遇了自己的大哥楚天一家。

大哥和遊素妍在廣場上漫步談心,楚巨和弟弟,以及遊素妍帶來的小女孩,正在歡快的做遊戲,喂鴿子。

楚湘兒欣慰的彎了彎唇,感覺哥哥挺勇敢挺爺們,都離婚了,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遊素妍比朱運菊強沒有影了,而且特別有愛心,做事還算光明磊落。

男人找老婆,就要找靈魂乾淨的,不然枕邊躺著條毒蛇,是非常可怕的,女人找老公也一樣……

沈寶娜應該找一隻鴨子。

“哥,一定要幸福。”楚湘兒沒有打擾楚天一家,而是默默祝福哥哥,然後走向鴿子樓。

市民廣場上有很多鴿子,還為鴿子建造了鳥巢,俗稱鴿子樓。

以前她週末經常帶孩子來喂鴿子,因為孩子們喜歡小動物,所以她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

爬上鴿子樓,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

果然,他和沈寶娜在吃燭光晚餐,明晃晃的蠟燭,照得餐具閃閃發光。

桌面上還有一束紅玫瑰。

紅玫瑰代表愛情,沈寶娜拽起一朵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塗著紅嘴唇的臉,妖豔美麗。熱情似火。

男人最終還是喜歡化妝的女人嗎?

楚湘兒垂眸看向自己,自信心莫名就坍塌了一角。

她沒有塗過口紅,沒有塗過紅指甲,哪怕是結婚那天,也是素面朝天,只在衣著上下了功夫。

後來開了超市,有品牌方送來化妝品給她用,陸野也說脂粉汙顏色,不讓她用。

可他卻來看別人家的脂粉。

陸野是背對著窗子的,看不到表情,但楚湘兒能看到沈寶娜臉上的笑容很甜,很幸福。

滿眼都是被寵愛的樣子。

楚湘兒努力想說服自己,這是沈寶娜的故作姿態。

突然,沈寶娜身子前傾,靠近陸野……

楚湘兒趕忙撇過臉去,不敢去看。

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吃燭光晚餐,已經足夠讓她崩潰了,她無法再接受別的!無法接受那女人的嘴,印在她丈夫的唇上……

但好奇心的驅使,迫使楚湘兒再次看向那扇明亮浪漫的玻璃窗。

剛好看到沈寶娜撫摸著嘴唇,從陸野的臉上退出來。

真得親了。

而陸野竟然沒反抗。

楚湘兒瞪大眼睛,心裡涼透,她之前有多信任陸野,現在就崩塌的多快!就像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她痛苦得無法呼吸。

想要去質問陸野,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彷彿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就再也沒有機會繼續,她的家,她的孩子們到時又該怎麼呢?

如果知道陸野有一天會變心,她一定不生洲洲,不生小默,不生小麟,不生小五寶。

想到自己的寶寶,楚湘兒再也繃不住了。

淚眼婆娑的跑下鴿子樓,跑到車裡,把車子開了出去……

人就是賤,以前陸野不拿她當人,她也能過。

現在陸野對她這麼好,她有錢有學業還有事業,卻覺得世界末日到了。

這可不行!

楚湘兒強迫自己鎮定,還是得回去,當面和陸野對質,看他和沈寶娜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便他真得出了軌,也要和他好好的談談,得知道他心裡的真實想法……

這麼想著,楚湘兒就打了方向盤,把車子掉頭,就在這時候她聽到“砰”的一聲,車子受阻。

怎、怎麼回事?

撞到什麼了嗎?

馬路黢黑,就她的車燈兩道強烈的光柱照向遠方。

楚湘兒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一聲驚叫,“我的天,你撞人了!快往後倒。”

撞到人了?!

楚湘兒嚇了一跳,趕忙倒車,然後她又聽到車子後面也傳來“嘭”的一聲。

“我的天,你又撞到人了,會不會開車!”

“都是血,出人命了!”

“快來人啊,殺人了!”

有好多人影往這邊聚攏,奔跑聲一步步的,好像踩在人的心上。

“哎喲,完了,撞了兩個人,好像都沒命了。”

“真沒命了,快報案吧!”

沒命了。

不能吧,只是一個掉頭,一個倒車,有多大的衝擊力?

楚湘兒大腦空白了幾秒,身為醫生的責任感,迫使她趕忙推門下車,“我是醫生,讓我看看,我會急救!”

如果她不下車,也許事情沒那麼糟,最多交通肇事。

可惜沒有如果。

十分鐘後,楚湘兒被抓,罪名是蓄意謀殺。

冰冷的手銬,讓她驚懼,她做夢都想不到,終有一天,自己會戴上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