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著貔貅一步一步走出房間,貔貅安靜如初。

如果不是邪物,那到底是什麼在敲門?

我慢慢走著,沿路把能開的燈都開了。

燈光來臨,讓我有了些許安全感。

我走上樓梯,來到二樓,手上的貔貅毫無反應,或許是自己的錯覺?我問自己。

正準備下樓時,二樓的木地板突然吱吱地響,我的眼角餘光看到有一個人影!

我迅速回頭,卻只能捕捉到人影往樓下跑了。

趕緊追了下去,跑到店鋪檢視,那裡除了貨物外,什麼都沒有。

突然,我的眼角餘光再次看見了人影,這次它跑回了內屋,自己房間的方向。

該死!我心一冷,匆忙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本來雪白無暇的牆面上,佈滿了黑色的腳印,有大有小。而且還看見一對小孩大小的黑色腳印正踏上|床,慢慢走向付尹那裡!

在這一瞬間,讓我想起了在緬甸賭場上班,走進巷子時遇到的一幫赤身luo體的怪人。

它們竟然找上門了?

我顧不得會吵醒付尹,大喊一聲:“給我停下!”

兩隻小腳印停下了,腳頭慢慢轉向我這裡。

手中的貔貅依然毫無反應!

該死!這一刻真想丟掉手中的貔貅。

“秦明哥哥,你怎麼了?”付尹醒了,她揉著迷糊的雙眼問道。

就在付尹說話聲響起的時候,兩隻黑色的小腳印瞬間消失。

我走到床邊對付尹說:“沒事了,沒事,只不過看到一些惡作劇而已。”

付尹坐了起來,她也看到了滿牆的黑色腳印,她雙眼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好多人,好多人來了。”

看到付尹懼怕的樣子,我的心中充滿了對她的內疚,我輕輕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在我慢慢安撫下,付尹才重新重新在床上睡著。

而我失眠了,聽著付尹的呼吸聲,在地板上枯坐了一晚。

付尹醒來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拿著清潔劑,把牆面上的黑色腳印都擦掉,才開門營業。

就這樣過了五天,奇怪的事情沒再出現過。

陳伯的電話依然打不通。

店裡的二手生意還是很慘淡,線裝書到現在還沒看完,除了每天看幾頁以外,更多時間,我是在發呆。

付尹也不看童話書了,她在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畫畫本,用蠟筆在裡面畫個不停。

有時候,我好奇地把頭伸過去,看到她不停地在一張張白紙上畫豬,就故意問她:“你怎麼那麼喜歡畫豬啊?”

付尹沒有抬頭,她一邊畫一邊說道:“我喜歡豬啊,這裡面全都是我的家人。”

我啞然失笑:“呵呵,豬是你的家人?你的鼻子怎麼不是豬鼻子啊?”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巧精緻的鼻子。

付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哈哈大笑。

又是在沒有客人進來的一天,到了接近天黑時分,我拉下了店鋪的卷閘門,一隻手擋住了卷閘門。

一張臉從卷閘門底下伸了進來,他笑著對我說:“秦哥,這麼早就關門了?今天,做成一單生意沒?”

我沒好氣地看著這一張雙眼透著機靈的臉,他叫張望,是從中國黑龍江來泰國打工的小男孩,因為家裡生太多孩子,他被迫過繼給親戚,親戚對他又不是很好,他就自行來到泰國投靠老鄉,成為了一名廚師學徒。他經常沒事時,來這裡和我聊天,來的次數多了,付尹也和他蠻親近。

我把卷閘門拉高,方便他進來。看到他手裡提著幾個塑膠袋。

張望揚了揚手中的塑膠袋說:“今晚,我給你加餐,試試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我一邊拉下卷閘門,一邊問張望:“你整天拿餐館的菜來練手,不怕被老闆罵嗎?”

張望把摺疊飯桌攤開,說道:“我是當著師傅的面去練手的。我本來就想和師傅兩個人吃的,可他嚐了一口後,就讓我拿過來了。”

“我暈,如果是這樣,你下次不要過來了,用我們來試毒,你記得這裡還有一個小孩的。”

張望呵呵一笑,正準備去廚房拿碗碟裝菜,沒想到付尹已經拿碗碟出來給張望,張望溺愛地捏了捏付尹的臉:“付尹,真懂事,我做了幾個你喜歡吃的炸雞腿,今晚你就吃個夠吧。”

“好耶,有雞腿吃。”付尹開心地在原地蹦了起來。

我在外面的小賣部買了幾瓶啤酒放在飯桌上。我和付尹都不說話專心吃飯,就張望表情憤慨地對我訴說今天遇到的客人有多難搞。

直到我說:“張望,你再不吃飯,菜就沒有了。”他才反應過來,狼吞虎嚥地吃起飯。

吃完飯,我洗完碗。張望便纏著我,要我說在賭場工作時的經歷。除了寶龍貴賓廳的事情以外,我都和張望說了。他尤其聽到賭場老闆的手下分屍拋屍的事後,臉刷的一下白了。

明明害怕,卻又忍不住聽。

同樣坐在旁邊聽的付尹面不改色,我指著付尹對張望說:“你看看,你的膽子連付尹都比不上,臉都白了,真丟男人的臉。”

張望挺著胸膛,結結巴巴說道:“我哪裡害怕,只不過有些冷而已。”他抱了抱自己的肩膀。

“哼,理由真多。”我說。

付尹問我:“秦明哥哥,你當時害怕嗎?”

看著付尹認真的眼神,我沒有強撐自己的強大,點頭說道:“當時真的很害怕,血肉模糊的屍塊,就在你眼前。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付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就聊到晚上十點多了,付尹早早進房間睡覺了。

張望識趣地把最後兩瓶酒一下子喝光,也起身告辭。他離開時,貼心把垃圾拿出去倒。

我送他出店鋪門,對他說:“有空過來玩,你現在做的菜,進步很大了。”

他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道:“當然,我的終極理想是開店的。我走了,拜拜。”他脫掉身上髒兮兮的廚師服,拖著人字拖走了。

我拉下店鋪門,關了燈,正準備走進內屋。

背後忽然感覺一陣涼意襲來。

我聽到類似狗把嘶吼梗在喉嚨裡的聲音,就在我背後不遠處。

我全身繃得緊緊,慢慢轉過身來。

看到在店鋪門口處,憑空出現了一個站著的黑影,嘶吼聲就是從它那裡傳出,雖然它身形不高,但我感覺到極度的危險。

我一刻不停地盯著它,手在牆邊摸索著電燈開關。

摸到了,我用力一按!

啪地一聲脆響,門面的燈亮了。

我看清楚了站在我面前的黑影。

竟然是賭場經理厲月!

她仍然穿著那套賭場制服。早已面目全非的她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咬著牙問她:“你不是被燕霞客帶走了嗎,怎麼會懂得找來這裡?”

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慢慢向我走過來。

我扯出辟邪項鍊,把貔貅對準了她,貔貅如同一隻死狗毫無反應。

我靠!

厲月突然加速,我雙眼一花,她就衝到我的面前,她一腳猛的飛起,向我的下巴踢去!

我來不及躲避,手臂勉強抬起,擋住了她的腳。

咔!厲月的結結實實踢在我的手臂上,帶著一股無法抵禦的力道,手臂被踢得倒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噗!我被厲月踢得後退兩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胸口疼痛無比,心臟彷彿都有點被震得再次跳動。

怎麼比以前更厲害了?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信步走來的厲月,想起內屋還有付尹在,絕對不能讓厲月進到內屋!

“啊!啊!”我低吼一聲,全身肌肉繃緊,迎著厲月撞了過去!

我順利抱住了厲月,使勁全力把她往外推去,厲月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她猛然推開我的瞬間,右腿點在地上為軸心,身體反向一個旋轉,左腿狠狠地,像帶著倒刺的鋼鞭歹毒地抽中我的胸膛。

我整個人被踢飛到旁邊的貨物上,撞翻了很多貨物落地,金屬落地聲噼裡啪啦響了一片。

胸膛傳來巨痛,我腦海只有一個想法,如果還能活命的話,我一定要去學功夫!

突然,有十幾件物件掉落在我身邊,我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我轉頭一看,竟然都是被截成一段段的屍體碎塊!

正當我不知所措時。

我聽見付尹埋怨的聲音:“秦明哥哥,怎麼那麼吵啊,睡不著覺了。”

我急得大喊:“快進去房間裡,這裡危險!”

我不顧一切掙扎著起來,想趕在厲月找付尹麻煩前,攔下她!

可等我掙扎起來後,發現厲月竟然憑空消失了,整個店面就我一個人。

付尹就在內屋的門口處一臉氣憤地看著我:“有什麼危險,你這麼大了,還像小孩子那樣在跳來跳去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圍的一片狼藉,厲月消失了,剛掉落下來的碎屍塊也不見了。

此時,我手臂、胸膛,傳來真真切切的痛楚。

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眼前頓時冒起了金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