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尚書府祠堂

從刑部到尚書府這一路，方夫人都沒有吭聲，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馬車直接從後門進了尚書府裡，車一停下，方夫人就伸手去伺候方尚書下車。

“啪！”

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把方夫人打懵了。

“沒用的東西。”方尚書冷哼一聲，揹著手彎腰出了車廂，踩著腳凳下去徑直往裡面走。

方夫人捂著臉滿眼的不可置信，自打她嫁給方尚書，從來就沒捱過打。老了老了，一起過了大半輩子了，居然被巴掌甩了臉。

一開始只是覺得臉頰發燙，這會針扎般的疼才泛上來，捱打的這邊臉又紅又痛，連同她的心也跟著痛起來了。

管家見方尚書走遠，低聲提醒道：“夫人，老爺走遠了，快去追吧。”

方夫人這才突然醒了神般，趕緊遠遠地跟跟上。

方尚書一路快步走到祠堂才停下，方夫人遠遠地瞧見，心道不好。

祠堂供奉著方家的列祖列宗，方尚書每回要動用家法打人都會把人帶到祠堂裡。

方夫人提心吊膽的往前走，雙臂曲在胸前，將胸口處的那四個頭釵又往裡面藏了藏。

方尚書站在祠堂門口，黑著臉冷眼看著方夫人走過來。這幾步路方夫人想了不少，這頓打肯定是跑不了了，還不如自已主動點，表現好點讓他更快消氣。

方夫人路過方尚書時，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嚇得她趕緊邁過了門檻，結果還沒走兩步，後腿膝蓋彎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上去。方夫人身體朝前栽倒，整個人跪趴在了地上。

方尚書將揹著的手高高舉起，露出剛才先一步進來拿到手中的軟鞭。空氣被呼嘯聲撕破，“啪”的一聲一鞭子狠狠甩在方夫人背上。

“嗯！”方夫人悶哼一聲，身子撲倒在地，懷裡的四個頭釵也從她懷裡摔了出來，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方尚書循聲望去，瞧見地上掉的東西后，臉色驟然變了。

“你從哪裡得的這些？”方尚書皺著眉，目光冷然地盯著地上那個鑲嵌著紅寶石的頭釵。

方夫人被打的後背生疼，她長這麼大，頭一次挨這種打，一時之間又驚又怕，聽著方尚書審問犯人一般的語氣，方夫人有些心虛：“別人送的。”

“呵。”方尚書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諷笑，丟掉手中的鞭子，一把薅住了方夫人的頭髮，迫使她用極其不自然的姿勢，仰起頭。

方尚書撿起地上其中之一的頭釵，舉到方夫人跟前：“這個髮釵是陛下賞給李丞相的，內務府登記在冊的寶貝，送給你？你何德何能送給你！”

方夫人心中咯噔一聲，委委屈屈地辯解：“是李香送給我的，我一個後宅婦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哪裡懂這些……我都說不要了，是李香硬塞給我的……對！就是李香，就是她想害我，我就說她怎麼會那麼大方，把這些寶貝送給我，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我明白了，一定是她看見我要走了，而她還要被關在牢裡，所以心裡不平衡，所以才故意害我。”

方夫人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等她出來後，我還給她便是。”

方尚書只覺得無力，他反思為什麼自已娶了個這麼蠢的女人。這御賜之物和旁的東西不同，每一樣都登記在冊，詳細到給誰了，對方說了幾句話，是什麼表情，全都有。

這種御賜之物代表了天恩，自已家人佩戴還好，若是給了別人，必須告知內務府，否則必被定罪。

這小小一個頭釵，處理不好是可以將尚書府拉入無間地獄的。還給她？還回去？呵……只有方夫人這種什麼都不懂還愛佔小便宜的蠢人才會覺得還回去就沒事了。

“老爺，老爺我知道錯了，不知者無罪，您饒了我這次，等李香出來，我立馬就還給她。或者……或者我現在就將這些頭釵包好，給丞相府送回去。”

方尚書咬著後槽牙慢慢直起身，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過後，突然飛出一腳踹在方夫人肋下。

方夫人被踹的側翻在地，大張著嘴，嘶嘶地倒氣。這一腳踹的太狠，疼的她眼淚都飆出來了。

之前還哭唧唧地哽咽，現在實打實的感受到方尚書的怒氣，方夫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被踹疼的地方連捂都不敢捂。

“等她出來你給她送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拿什麼保證她一定能出來？祭天是多大的事情你心裡沒底嗎？破壞祭天是多大的罪名，你沒掂量掂量？你告訴我，她怎麼出來？”方尚書越想越氣，恨不得現在就親手殺了這個蠢女人，“芸娘得寵對咱們是好事，李香跟芸娘對上，誰親誰近你看不出來嗎？你便是不幫她，成，我不說你什麼。她身後有將軍府護著，也不用你幫什麼。你說說你，你是怎麼想的，幫李香去了。丞相府和將軍府，選哪一個還用得著考慮嗎？你是豬腦子嗎?”

方尚書氣的臉通紅，拿著李香的頭釵來回踱步，時不時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方夫人罵幾句：“她給你就要？你不動腦子想想為什麼偏偏要給你嗎？送的禮越重辦的事越大的道理你不清楚嗎？這哪裡是給你好處，這分明是讓我被迫站隊，想要我尚書府的命啊！你這個蠢貨！”

方夫人聽到這話，也後知後覺明白了過來，她渾身止不住地哆嗦，在地上匍匐著，哆哆嗦嗦地求饒：“老爺……老爺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饒了我這次，以後我再也不拿別人東西了，絕對絕對不敢再犯了。老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老爺你想想辦法，尚書府不能有事，咱們啟辰還小，可不能有事啊……”

方尚書大腦快速運轉：“時至今日已經沒了退路，不想幫也得幫了。將軍府我進不去，只能從張氏下手，讓張氏給芸娘傳話，讓將軍府高抬貴手，放李香這一回。”

方夫人有些不確定了：“張氏都昏死過去了，芸娘也滿嘴血，她們會幫忙嗎？”

方尚書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由不得她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