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福喜公公
重生嫁給癱瘓老公合集 某君宇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方芸娘跟著侍衛剛走出不遠,就瞧見了一直候著的張嬤嬤。張嬤嬤一瞧方芸娘和張氏一個被揹著,一個下半張臉都是血的衝善堂出來,整個人都嚇了一跳,趕忙朝著她們跑了過去。
“誒呦,我的主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出來前大爺專門囑咐不要受了欺負,現在這樣豈止是受了欺負,簡直是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了,這回去可怎麼向大爺交代。
張嬤嬤是將軍府的老人,侍衛們也都認識她,聽她這話,兩人也立馬意識到這兩人是誰了:“二位貴人受傷,是直接送去醫官那裡還是送回廂房,喊醫官去廂房治療?”
張嬤嬤不知道是誰針對方芸娘,不好替方芸娘拿主意,只好眼巴巴望著方芸娘。
方芸娘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她也聽懂了侍衛潛在的話,若是回廂房,當然能體面一些,休息的也好,還能立馬梳洗換身乾淨衣服。可是若是想把這件事鬧大,醫官那裡當然更合適,那裡人更多,而且這裡不許坐轎子或者馬車,走過去的一路上也會被很多人看到。
方芸娘若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她不是,她不在乎這些,她就只想把事情鬧大,為她娘為她自已討一個公道。也想看看將軍府會為她做到什麼程度。她不是不信楊安,她只是想將火扇的大一點。
“去找醫官吧,我和姨娘都只是妾室,犯不著讓醫官專門跑一趟。”方芸娘語氣低迷,聲音裡帶著哽咽,含含糊糊地說話間,嘴裡的血又流出來好多。
張嬤嬤看得心疼:“老奴扶著您走。”
方芸娘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衝著揹著她孃的侍衛說道:“你先帶著我娘過去,我隨後到。”
揹著張氏的侍衛不敢耽擱,加快步子小跑起來,不大一會兒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方芸娘走的很慢,方才有一口氣提在胸口支撐著她,瞧見楊安後她心裡突然就生出了委屈。現在被張嬤嬤一扶,半邊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張嬤嬤身上,提著的那口氣反倒是散了大半,方芸娘只覺得渾身痠痛,從心到身都是酸酸澀澀,說不出的難受。
舌頭上的口子還在不斷地流血,但是不像剛才流的那樣多的往下嚥都能嗆到。方芸娘將嘴裡的血嚥下,長出了口氣。
“主子,您小心腳下。”張嬤嬤扶著方芸娘,儘量想走得快一些。方芸孃的狀態太糟糕,單看著的時候還好,扶靠到自已身上,才發現方芸孃的手冰涼,而且身子還在微微發抖,似乎被嚇得不輕。
侍衛在前面引路,三個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走到醫官所在的廂房。
廂房外已經有侍女在候著了,見了方芸娘,趕忙過來攙扶住方芸孃的另一邊手,扶著方芸娘一起往屋子裡走。
一進門,方芸娘就用視線尋找張氏的身影,一旁的侍女小聲說道:“剛才送過來的那位夫人正在簾子後面施針,若是貴人想去看,奴婢帶您過去。”
這間廂房用屏風隔成了好幾個單間,入口處掛著簾子。這間屋子裡少說坐了十幾個醫官,瞧見方芸娘進來,有醫官過來,還沒等醫官詢問,方芸娘就主動張開了嘴,露出了受傷的舌頭。
她也被帶到了一個屏風後面,被扶坐在椅子上。
醫官找出一瓶藥粉,讓方芸娘張開嘴伸出舌頭撒在她傷口上,然後又用一塊裁剪好的布條摺疊著按壓在舌頭上,讓方芸娘慢慢把舌頭收回嘴裡,叮囑道:“夫人您低著頭,含著不要開口,若是口水流出來就吐掉,萬不可嚥下去。”
方芸娘點點頭,低著頭盯著青石方磚地面出神。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目前能做的都做了,往後會是什麼發展就由不得她了。但是她想了很多種不同的事情走向,仔仔細細地想不同的走向裡,自已都能做什麼。
醫官時不時的進來檢視方芸娘吐出來的口水,見裡面沒有血絲後,讓她抬起頭,先不要把嘴裡的布條拿出來,再含一會。
這裡的婢女也很有眼色,見方芸娘血止住了,立馬去端了溫水和新帕子進來,打溼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給方芸娘擦臉上的血跡。
有些地方的血跡已經乾巴了,緊緊地貼在臉上,婢女用帕子擦拭的時候,方芸娘還能感覺到面板的拉扯感。
“給我吧。”張嬤嬤從婢女手中接過了帕子,重新沾飽了水,慢慢地給方芸娘擦臉。
方芸娘上半張臉血點子不少,張嬤嬤從額頭開始擦,擦乾淨額頭後再擦沒受傷的那張臉,然後是鼻子和被巴掌打紅腫的這半邊。
也許是為了怕方芸娘疼,張嬤嬤擦的非常的慢,幾乎是帕子剛剛捱上,水剛碰溼臉頰,她就把帕子挪開了。
不一會方芸娘紅腫的臉上便成了溼漉漉的一片,溫熱的水順著她的臉頰流到下巴,將下巴上的血氤氳開,滴滴答答地落到了本身就被血染開一大片的衣襟上。
衣服溼噠噠的黏在身上,方芸娘很不舒服,她睜開眼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前襟,瞧見那暈染的誇張的血跡,沒有說什麼,重新把眼閉上了。
好不容易將臉擦的差不多,該擦下巴上的血跡了,張嬤嬤瞟了一眼已經染成淡紅色的水。一旁一直守著的婢女很有眼力見地去端水盆,張嬤嬤淡淡一句:“放著吧,這是山上,師傅們挑水不容易,要省著些用。”
“是。”婢女乖順退到一邊。
盆裡的水已經洗不乾淨帕子了,即便擰的再幹在方芸娘臉上擦過的時候,還是會留下淡紅色的印記。張嬤嬤就好像沒看到似的,就這樣一點點小心仔細地擦拭著方芸娘臉上的血跡。
“呦,方小主您在這兒啊。”
隔間的門簾從外面掀開,有個拿著拂塵的太監一臉焦急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方芸娘視線落在對方手中的拂塵上停了半秒,她上輩子陪著顧博川參加宮宴之前,瞭解過一些宮中的規矩,自然是知道能拿著拂塵的太監都是陛下得用的人,是宮中的太監頭頭。
“……”方芸娘一臉緊張地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臉上驚慌的表情還沒有完全褪去,似乎現在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受到驚嚇。
張嬤嬤藉著扶方芸孃的機會,小聲在方芸娘耳邊提醒:“是陛下身邊的福喜公公。”
方芸娘這才做了恍然狀,忙曲腿衝著福喜公公福禮。
“哎呦,這個使不得。”福喜公公趕緊上前扶方芸娘手臂,這一扶才發現方芸娘雙臂還在微微發抖,由此可見此前是受了多大的傷害。
離得近了,血腥味比剛才大了很多。方芸娘一側臉高高腫著,臉上擦拭過的痕跡還未乾,脖子和衣服上那一大片血跡更是醒目。
福喜公公眼一掃就瞧見了放在一旁水盆,知道這就是留著給自已看的。這種伎倆他見了不知道多少次,這種小心機算不得什麼。剛才方芸娘衝他福禮,讓他對方芸娘第一印象很好。他雖然在宮中身份不低,但是怎麼也是個閹人,看不起的居多,像方芸娘這樣,背靠將軍府正得寵的小主,能給他福禮的,這還是頭一個。
張嬤嬤在一旁解釋道:“我們小主口裡有傷,含著布條壓著止血,說不了話,還望福喜公公體諒。”
張嬤嬤是將軍府元老級別的奴僕,原本是將軍夫人的奶孃,將軍夫人嫁進將軍府時一併將她也帶了過去。她看著幾位少爺出生,一直盡心照顧,後來將軍夫人去世後,她就專職照看幾位少爺,少爺們長大成人後,她便在將軍府養老,有專門的僕從照顧她的日常起居。
幾位少爺年少的時候,時不時便會去宮裡住上幾天,每回去都帶著張嬤嬤,宮中的管事太監全都認識張嬤嬤。此次瞧見居然是張嬤嬤陪在方芸娘身邊,立刻便知道了將軍府對方芸孃的重視程度,雖然只是個姨娘,卻有這個待遇,不簡單。
“不要緊,陛下讓咱家來瞧瞧小主如何了……還有那位張姨娘,咱家也過去看了,傷的有些重,現在針灸也沒醒轉,回頭咱家如實稟報陛下。”
方芸娘眼含感激地看著福喜公公,張嬤嬤在一旁說道:“有勞公公費心了。”
“哪裡的話,這是咱家應當做的。”福喜公公彎腰後退一步,“小主處理好傷口後便回廂房歇著吧,身體為重。”
方芸娘起身衝福喜公公福禮,目送著福喜公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