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雷動!”
陳知行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一層薄薄的劫雲出現在空中,一道細微的雷劫醞釀,隨後直接劈下。
但它的目標卻不是一無所有的身體,而是陳知行。
恐怖的雷劫劈撒在陳知行身上,為其裹上一層厚厚的雷芒,雷劫不僅給予他增益,還在不停毀滅他的身體。
陳知行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整個人完全化作一道閃電,於眨眼間閃爍至一無所有碎塊面前。
一刀揚起,朝著那相距不超過五十厘米的幾個大肉塊砍去。
“嘭”
然而,那裹挾著黑霆的刀鋒被一隻骨手穩穩接住,不得繼續前進分毫。
幾個大肉塊之間已經開始分泌肉芽,不出數十秒便能恢復成一無所有。
“給我破!!!”
陳知行咬牙發出怒吼,覆蓋在他體表的黑霆已經完全耗盡了。
“指令·破壞”
“魚仔,接住我的劍!”
“嘭”
“風沙席捲”
“春回大地”
數道聲音響起,一枚狙擊子彈準確擦過陳知行頭頂,射中兩塊即將癒合的血肉
黃色光芒射在陳知行身上,讓他感覺力量倍增,這是沙勵文的增益技能。
綠色光芒照在陳知行身上,為他恢復天諭和體力,傷勢,這是趙蔥敏的增益。
紫色光芒融入陳知行體內,他感到自己的毀滅天諭更為精純,更具破壞性,這是張顧我的增益。
最後,是一把暗金色的長劍,劍身有一道暗紅色血槽,這是劉白的眾神之血。
陳知行閉上了眼,漆黑的視野裡,那個驕傲的女孩子,仍然用她那清脆的聲音為陳知行加油鼓勁。
“魚仔,加油!”
睜開眼睛,那個女孩子和她身後的亡靈們消失不見,聽到的是自己的夥伴的加油聲。
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他知道厘子沒有消失,小隊長沒有消失,那個女孩子並沒有消失,那些守護者也沒有消失,他們全都活在自己的心裡,永遠。
“刀劍歸真,第一式,”
“沉淪之海的守護者…”
陳知行輕聲呢喃,他左手持劫數壓制一無所有,右手持眾神之血,一劍從下往上削,將骨手切斷。
這一刻,陳知行與一無所有殘肢,再無任何阻攔。
他揮舞一刀一劍,明明只是簡單的下斬,卻蘊藏著一股奇妙的意境。
那是捨棄一切守護想要守護的人的決意,哪怕身死道消,萬世沉淪,也要將心愛之人牢牢護住的意志。
於那火光電石之間,密密麻麻的刀痕劍芒閃爍不停,每一刀每一劍都帶著毀滅的劫煞天諭,一無所有殘餘的身體組織也在那無盡的雷霆下,徹底化作了渣滓,湮滅於無形。
伴隨著一聲響徹虛空的哀嚎,和一聲不存在的鬆氣聲,陳知行暈倒在地,他的最後記憶,便是於那不可知的地方,那群身著白色長袍的人,對著自己,微微地笑。
……
緩緩睜開眼睛,冬日慣有的慘白色天空映入眼簾,讓陳知行想起了之前那些同色的怪物。
“這裡是!?”
他猛然從床上坐起,隨即發出一聲痛呼,全身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才發現自己身上纏繞著數不清的繃帶。
“醒了?”
平淡的聲音響起,宋青蓮從對面走了過來,扶住陳知行,讓他輕輕躺了下去。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你昏迷了五個小時多,現在嶵雯市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對外的說法是,發生了地震,原居民一百多萬,死亡十多萬,傷三十多萬,其餘人,包括我們的家長,都被後來的凡心守護成員抹除了記憶,迴歸了生活。”
“而我們,則在恐懼遊戲的力量下,對外宣稱全部死亡,但在一天後,會去往另一座被恐懼遊戲佔據的學校,成為插班生。”
陳知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有點反應不過來。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啊……”
“其他人呢?”
“去見他們家人的最後一面了,只是單方面的偷偷看一下,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誒?”
陳知行疑惑地看著宋青蓮:“你不去嗎?”
“我……沒什麼必要。”
“這樣啊……”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活下來了,不是嗎,只要活著,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
榿木市,臨海第一中學,高三七班
“同學們,告訴大家一個訊息,由於我們班級在恐懼遊戲中損失了絕大部分玩家,現在將從嶵雯市抽取一些玩家來補充血液。”
“明天,記得給這些同學一點小小的歡迎儀式哦。”
看著面前臉色鐵青的班主任,全班,額,準確的說,那十幾個同學,都發出恐懼的戰慄。
“嶵雯市,是那個被泰坦型蒼白襲擊的地方嗎?”
“從那裡活下來的人……”
“我們該怎麼辦。”
“咳咳”
一個坐在中間的男生只是輕輕咳了幾聲,便讓嘈雜的班級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聽我說幾句啊,來者是客,我們得為他們準備點禮物,所有人都聽我指揮啊,咱們給他們一點小小的震撼,讓他們知道誰是班級的主人。”
“對哦,咱們還有無敵的周雲南大哥,怕他做什麼。”
“周雲南可是殺戮者,還是七劫,怎麼也比那群殘兵敗將強的多。”
聽著周圍的奉承,周雲南露出享受的笑容,作威作福的感覺,讓人慾罷不能。
哪怕之前參加的遊戲,都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
“報告,凡心守護第四縱列第三十八橫排小隊,徹底失聯,根據波動,他們所處理的嶵雯市疑似出現精銳一級泰坦型和一無所有。”
“記錄顯示,他們申請了一枚[噤默],使用了[守護者之矛]和[護衛盾牆]”
一間普通的辦公室,一個坐在光腦前,穿著凡心守護制式長袍的技術員彙報道。
“嶵雯市,小蔥敏去的地方?”
辦公室首位,一個俊逸男子隨意躺在辦公椅上,他鳳眼勾魂,面容邪魅,嘴角帶著一絲萬古不變的笑意,身穿一襲紅衣,彷彿鮮血染就。
飄逸的長髮隨意披撒,剛好遮住腰間那柄散發著無盡邪意的長刀。
“希望他們一切安好吧,這段時間,蒼白很不安生啊。”
……
黑雲消散,黎明初現,漆黑的天空漸漸變為深藍色。
看著眼前的學校,陳知行微微抿起了嘴角,不管如何,自己都在這裡生活了三年。
這三年,有歡笑,有哭泣,有喜悅,有悲傷。
“還在等什麼呢,同學們,該出發了。”
一聲不合時宜的呼喊打破了寂靜,陳知行嘴角抽搐了幾下。
“所以,為什麼,老班也要去?”